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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亲您都听到了。”

  “人证物证俱在您可不能再偏袒二弟了。”

  蒋老夫人的脸色比地上的碎瓷片还要难看。

  “云舟。”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把那个奸夫交出来。”

  谢云舟笑了慢慢地踱步到了那尊紫檀雕花大衣柜前。

  他伸出手轻轻地**着柜门上精致的纹路。

  “母亲就这么肯定。”

  “这里面,藏着人?”

  “少给我装神弄鬼!”谢云卓厉声喝道,“给我打开!”

  那个家丁的手,再一次握住了铜环。

  沈寒星的心,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她下意识地攥紧了衣袖。

  谢云舟却忽然转过身,挡在了柜子前。

  “想打开?”

  “可以。”

  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我只问一句。”

  “若是里面,没有人呢?”

  谢云卓愣了一下,随即狂笑起来。

  “没有人?”

  “怎么可能!”

  “那便赌一把。”谢云舟的声音,不带一丝波澜,“若里面有人,我谢云舟,连同我这院子里所有的人,任凭母亲处置,绝无半句怨言。”

  “若里面,没有人。”

  他顿了顿视线好比淬了冰的刀子,直直地射向谢云卓。

  “三哥你便跪在这里给我磕一百个响头。”

  “然后自己去祠堂,领三十鞭子。”

  “你敢不敢?”

  整个院子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谢云舟这疯狂的赌局给惊得说不出话来。

  谢云卓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下意识地看向蒋老夫人。

  蒋老夫人那双锐利的眼睛死死地锁在谢云舟的脸上。

  她想从他那张永远平静无波的脸上看出哪怕一丝一毫的心虚。

  可她什么也看不出来他太镇定了镇定得就好像他真的只是在设一个局。

  一个引君入瓮的局而她和谢云卓就是那两个一头撞进来的蠢货。

  若是真的那“牵机”之毒非同小可这罪责她承担不起。

  若是假的他为何敢赌上自己的所有?

  蒋老夫人的心乱了。

  她活了半辈子第一次在一个小辈面前,感到了如此强烈的压迫感。

  “母亲!”

  谢云卓还在不甘心地叫着。

  “够了!”

  蒋老夫人猛地一甩袖子。

  “还嫌不够丢人吗?”

  她转过头那张保养得宜的脸上满是疲惫。

  “都给我滚出去。”

  “母亲!”

  “滚!”

  蒋老夫人这一声,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谢云卓吓得浑身一哆嗦,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

  他怨毒地瞪了谢云舟一眼,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带着那些家丁,灰溜溜地退了出去。

  很快,屋子里便只剩下了,蒋老夫人,沈寒星,和谢云舟三人。

  蒋老夫人看着满地的狼藉,又看了看床上那个依旧人事不知的沈沅宁。

  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云舟,你随我来。”

  她说完,便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谢云舟没有动。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沈寒星。

  “怕了?”

  沈寒星摇了摇头。

  她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了一片。

  可她的眼神,却前所未有的清明。

  “他还在里面。”

  “我知道。”

  谢云舟走到柜子前,轻轻地叩了三下。

  柜门,从里面,被缓缓地打开了。

  陆将军高大的身影,从那狭小的空间里走了出来。

  他的脸色,依旧凝重。

  只是在看到,安然无恙的沈寒星时,那紧绷的嘴角,似乎,极轻地松动了一下。

  “多谢。”

  他对谢云舟,抱了抱拳。

  “各取所需。”

  谢云舟的语气,依旧冷淡。

  他走到桌边,重新倒了一杯茶。

  “‘牵机’之毒,产自南疆,是前朝宫廷的禁药。”陆将军没有在意他的冷漠,他看着沈寒星,沉声说道,“能拿到这种药,还能神不知鬼不觉地下到国公府大夫人的饮食里。”

  “对方的势力,远比你我想象的还要可怕。”

  沈寒星的心,一寸寸地往下沉。

  “是谁?”

  “不知道。”陆将军摇了摇头,“我只查到,这毒,最后一次出现,是在威远侯府。”

  威远侯府。

  萧氏的娘家。

  沈寒星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怎么会。

  怎么会和嫡母的娘家,扯上关系。

  “此事,我会继续追查。”陆将军看着她“你和你姐姐,万事小心。”

  他说着,又看了一眼,那个坐在桌边,自顾自喝着茶的谢云舟。

  “他比你,更不想让你死。”

  说完,他便再不耽搁,身影一闪,便从那扇,被他自己推开的窗户,消失在了沉沉的夜色里。

  屋子里再一次恢复了寂静。

  沈寒星还站在原地久久,无法回神。

  威远侯府,嫡母,萧氏。

  这些人和事,在她脑海里乱成了一团乱麻。

  “过来。”

  谢云舟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沈寒星走到桌边,坐下。

  谢云舟将一杯,还冒着热气的茶,推到了她的面前。

  “为何,信我?”

  沈寒星抬起头,问出了那个压在她心底的疑问。

  在那种,千钧一发的时刻。

  在她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收场的时候。

  他只问了一句“怎么回事”。

  在她回答了“不知道”之后。

  他便,毫不犹豫地将所有的赌注,都压了上来。

  “因为你说,你不知道。”

  谢云舟放下茶杯,那双桃花眼里映着烛火,一片,深不见底的暖色。

  “你若骗我,你会心虚,会辩解,会想尽办法,把那个男人藏得更深。”

  “可你没有。”

  “你只是站在那里等着我。”

  沈寒星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地撞了一下。

  有些,发酸。

  又有些,发烫。

  这个男人。

  他好像,总是能,轻易地看穿她所有的伪装。

  “那簪子。”

  谢云舟忽然,从袖子里拿出了那支,他从沈沅宁手里夺下来的金簪。

  “你可认得?”

  沈寒星接过来,仔细地看了看。

  “这牡丹的样式是京城‘金玉楼’的独家手艺。”她轻声说道,“花蕊里的红宝石成色极好价格不菲。”

  “能用得起这种簪子的人,非富即贵。”

  “不止。”谢云舟摇了摇头,“这簪子是宫造。”

  “是去年宫里赏给诰命夫人们的年节礼。”

  “有资格领这份赏的。”

  “除了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