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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拍卖厅的水晶灯亮得刺眼,层层叠叠的光线落在秦悦的脸上,将她精致的脸庞勾勒得像一幅工笔画。她侧身站在展柜前,手指轻轻抚过那层冰冷的玻璃,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块幽蓝色的矿石,那便是所谓的“民国秦氏旧藏·月影蓝钻原矿标本”。

  射灯的光线照射下,蓝色的光晕像雾一样散开,虚幻得令人难以置信。这一切看起来假的离谱,却又真实得吓人。

  “宿主。”宴灵的声音轻轻传来,从耳麦里渗入秦悦的耳中,“宗师级仿造工艺已覆盖所有检测漏洞,微型信号发射器与矿脉纹路融合度百分之百。”

  秦悦的眼皮微微垂下,指节轻轻抵在展柜的边缘,没有说话。她能清晰地听见背后传来的窸窣声,有人压低嗓音议论,有人装作随意地打量展柜。她甚至能分辨出谁在心虚,谁在等待机会。

  许明远的人混在人群里,举止格外拘谨。沈皓的助理在第三排补妆,口红颜色比刚才深了一个度。而陆景川,他坐在第一排,黑色西装勾勒出他锋利的肩线,他的手搭在腿上,纹丝不动,像一块冰冷的铁。

  主持人手持话筒,带着职业的微笑:“各位,悦之匣今日推出的拍品,将决定我们是否有资格承接国际顶级客户的委托。”

  场内的灯光聚焦在展柜上,那块矿石被照得仿佛活过来一般。

  秦悦往后退了半步,身影巧妙地藏进了幕布的阴影里。

  她看见人群里,一道身影晃动了一下。那是周启文。

  金丝眼镜后的眼睛闪烁着贪婪的光芒,那不是欣赏,而是捕猎时压不住的欲望。

  竞价开始了,中央的拍卖台上,拍卖师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像一块磁铁,牢牢吸住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最后是本场压轴的拍品,月影蓝钻。起拍价,五十万。”

  起拍价一出,场内响起零星的议论声。有人不屑地嗤笑,有人眼中闪过一丝兴趣。第一轮加价很快完成,数字攀升到八十万。

  “九十万!”角落里一个声音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九十万一次!”拍卖师敲了敲手中的小槌。

  就在这时,另一侧,一个略显沙哑的声音慢悠悠地加价:“一百万,我的。”

  原本还算平静的气氛瞬间被点燃。加价的频率陡然加快,数字像失控的野马般向上狂奔。一百万、一百一十万、一百三十万……每一次报价,都像投入湖面的石子,激起一圈圈无声的涟漪。人们或交头接耳,或暗自盘算,或只是静静观望,等待最佳时机。

  竞价者似乎只有周启文与一位神秘老者两人,像在进行一场无声的较量。每一次加价,都像刀锋般划过场内,让空气更加凝重。当数字突破两百万大关时,有几个人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了按捺住心中的悸动。

  “两百七十万!”

  “两百九十万!”拍卖师敲了敲手中的小槌,“两百九十万一次!”“两百九十万两次!”“两百九十万三次!”

  “成交!”拍卖师终于重重地敲下了手中的小槌。

  侍者小姐将拍品送到了周启文身前,他去接拍品盒的手在颤抖,极轻,但清清楚楚。

  秦悦眯了下眼。

  她看见他的喉结猛地滚了一下,频率快得不正常。手腕上的血管因为呼吸过急而暴起。

  前世,她曾忽略过这样的细节,但如今,“宗师级观察力”像一台精密的扫描仪,把一切异常放大到残忍的程度。

  “目标接应车辆已定位。”宴灵的声音骤然**来,冷冰冰的,“城郊保税仓。车牌沪A888XJ。驾驶员,许明远的私人司机。”

  秦悦的睫毛颤了颤,没有理会。

  下一秒,拍卖厅的灯光忽然暗下。

  秦悦踩着高跟鞋上了台。

  灯光落在她身上,细碎的反光在她发梢跳动。她抬手叩了叩话筒。

  “嗡!”

  刺耳的噪音炸开,所有议论声戛然而止。

  “感谢各位捧场。”她开口,声音不疾不徐,“不过,我想请大家看一段视频。”

  屏幕骤然亮起。

  画面里,周启文在仓库撕开拍品盒,那块蓝钻在他掌心泛着冷光。然后,他把盒子递给一个金发男人。男人打开密码箱,一捆捆美钞在监控红点的照射下发出刺眼的反光。

  周启文的脸,瞬间煞白。

  窃窃私语在场内炸开。

  秦悦的目光冷冷落在他身上:“这枚蓝钻,是‘悦之匣’的复刻品。”

  周启文踉跄着后退,额头上的汗一滴滴滑下来。

  “真正的原矿标本,早在百年前就因保存不当风化了。”秦悦抬手,示意大屏幕上切换成分对比图,“而周先生用来伪造的合成釉料,与许氏集团竞标地块的污染土壤,成分一模一样。丙基三甲氧基硅烷含量完全重合。”

  “胡说!”人群里有人大喊。

  “扰乱市场的从来不是仿品。”秦悦的声音压过一切,冷到发颤,“而是明知造假,却推波助澜的人。”

  陆景川正垂眸翻拍卖手册,修长的手指在纸页上停顿了一下。他抬眼时,目光与她相撞。冷沉里带着火。像夜色里突然燃起的星。

  “悦之匣今日设立‘真品守护基金’,首笔五千万。”秦悦开口,话筒里的声音一字一顿,“由慕先生与陆先生共同见证。”

  第一个鼓掌的,是慕长风。

  那个传闻中冷硬到骨子里、连董事会都不敢正眼瞧的人,此刻笑着前倾身体,手指敲击桌面,笑声里带着真切的兴味:“好。”

  陆景川没说话,只是轻轻颔首。

  周启文被保安架了出去。惨叫声混着宾客的议论声,像锅里沸腾的粥。

  回到后台。

  秦悦的手机震了一下。

  系统提示音响起,全息投影浮在空气里:“店铺等级晋升【黄金级】,解锁‘全球资源调度’权限。”

  秦悦还没有来得及深入解读信息,忽然蓝光闪动,

  “检测到境外账户异常。”是宴灵冷硬的声音,“资金正在流向沈皓名下的离岸公司。金额……三亿。”

  秦悦的手指顿住,默默地看着手机屏幕上闪烁着数字。

  这时电话又骤然响起,是莫婉儿。

  “秦小姐,慕先生失踪了。”她的声音急促,带着一丝发抖,“他最后出现在沈家老宅监控里,往后山墓园去了。”

  “啪!”

  手机掉在桌面,声音刺耳。

  秦悦猛地抓起外套。呼吸急促,胸腔起伏。

  陆景川的定位信息同时弹出:沈家后山墓园。GPS信号在缓慢移动。

  危险。

  系统突然发出刺耳警报。

  红色警告在她的视网膜炸开:“检测到‘豪门盛宴’权限被未知源扫描,等级:宗师级。”

  楼下,刹车声骤然响起。

  陆景川的车大灯刺穿夜色,照得她影子在墙上拉得老长。

  她勾了勾唇角,笑意冷得像刀。

  “这次,”她低声说,“我要做执棋的人。”

  她抓起车钥匙,动作干脆,指尖没有丝毫颤抖。

  手机震了一下。

  陆景川的消息跳出来。

  “我在墓园入口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