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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人不是他。”丁修连忙出声制止镇南王。

  “帝主,您就不要再替这小子辩解了。”镇南王整个人气到发抖,带着痛苦的神情抬起了胳膊。

  萧铁血一句话也没说,只是持续朝前靠近,想要以此限制镇南王不必要的举动。

  “是我做的。”谢独行带着赞许的目光望向萧铁血,心想真是孝顺。

  然后便直接站了出来。

  “呃……”镇南王的手臂悬在空中,满脸惊诧地望着谢独行。

  昨天丁修前来探望自己的时候,就已经跟他说明了情况。

  面前的这位长者就是谢独行。

  他怎么会有失手的时候,这根本就不可能。

  那一刻他下意识地觉得大家都在替他的儿子找借口。

  可当他看到在场所有人的神情,特别是丁修的表情后,便明白这事是真的了。

  他一时语塞,过了好一会儿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连谢独行都输了。

  “敌人动用了一种阵法。”丁修看到镇南王冷静下来,便说道:“我们这次来找你。”

  “是因为从萧铁血那里得知了一个叫做三才阵的东西,这个阵法很可能就是当前南蛮正在用的那个。”

  “当初镇守南蛮时,跟你办交接的那个中年男人,或许有破解之法。”

  “因此我们才到这里来,想问问有关那个中年男人当年的情况,特别是他跟你交接时的细节。”丁修注视着镇南王。

  镇南王听完,也发觉事关重大,神情变得凝重,开始仔细回想。

  他说道:“想当初我这个镇南王,还有靖边王、定西王,都是由那位先生一手部署的。”

  他话里所说的先生,当然就是指的那个中年男人。

  在场的人听到这话都扬了扬眉毛,女帝的亲信,四个如此重要的王爷,居然全是由同一个人安插的?

  丁修皱起了眉头,这个人竟有如此能耐。

  他安静地听着下文。

  只看到镇南王抬着头闭上眼睛深思,然后说:“那位先生的真名实姓没人知晓,大伙都叫他先生。”

  “传闻女帝陛下也不清楚,只晓得称呼他为先生。”镇南王说道。

  大家听了都觉得惊讶,有这么神出鬼没吗?

  女帝算是他的弟子,居然连她都未曾告知。

  “女帝年少的时候。”镇南王接着细说:“很爱四处闲逛。”

  “压根就没动过当皇帝的念头,理所当然地在天南地北认识了不少朋友,非常讲究江湖道义。”

  “是吗?”大伙听后,都略感意外,没想到女帝居然还有这样的一面。

  丁修也只是浅浅地笑了笑。

  “她在一家客栈里碰到了先生,当时那人头发散乱衣衫不整,女帝出于善意就请先生用了一餐饭。”镇南王接着说。

  “先生当时开玩笑说,承诺将来会报答她,不过只能兑现一次。”

  “这……”谢独行和旁边的人听了,都面面相觑。

  这一顿饭请得太划算了,居然能让一个大贤者般的人物许下一个承诺。

  “两人聊过之后,也就熟络了。”镇南王补充说:“女帝晓得他正在找一个可以安身立命的去处。”

  “便表示乐意帮着一块儿找。”

  “先生拒绝了。”镇南王说道:“可是女帝说自己有钱有人,可以跟他一道,权当是游山玩水,还能免去他的后顾之忧。”

  “先生听完,又瞧了瞧女帝给出的说辞。”

  “完全没料到年纪轻轻的女帝竟有这般气魄。”

  “便同意了,并且还许诺,只要寻到了地方,将来就给女帝也找一个安身立命的去处。”

  “还会替她扫除后方的烦恼。”

  “我的天。”司马烈风听完,感觉全身的寒毛都竖起来了。

  女帝安身立命的去处是指什么?

  根据谢独行的描述,萧家能在众多叛乱势力中崭露头角,全都是倚仗他。

  那个所谓的安身之地,难道不就是指的整个天齐江山吗?

  安插四王,那四个地方都是天齐的要地。

  平定南蛮,要是没有乾国插手,局势根本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这不就是免除后顾之忧吗?

  就请了一顿饭,就换来了一整个天下。

  那个人真的仅仅是个大贤者吗?

  “女帝获得了先生的同意后,立刻就去回信征求了她大哥的意见。”

  镇南王接着说,他所说的大哥正是先帝。

  “当时大鲁的国力衰弱,到处都有叛乱的苗头。”

  “她大哥也无暇顾及这些事,便答应了。之后女帝就领着自己的卫队,和那位先生四处周游。”

  “不知情的人都当他是老师,实际上他们是以朋友的身份来往的。”

  “后来赵国的危机全面爆发,萧家也是危在旦夕。”镇南王苦涩地笑了笑,说:“女帝匆忙赶回,当时她所有的叔伯兄弟都已束手无策。”

  “她却凭借着强劲的势头,开始在一众豪强里崭露头角。”

  “没错!”大家纷纷点头,这也就是为何天下虽然是先帝所得,但功绩却都算在女帝头上的缘故。

  “再后来天齐建国,各地的王爷作乱,也都是女帝平定的。”镇南王无奈地笑了笑,又说:“最终坐上了皇帝的宝座。”

  “原来如此!”丁修点了点头,总算明白了女帝和那个人的来龙去脉。

  为幸儿找个安身的地方,再免除她的后患,这倒是说得通。

  他带着疑问问道:“那个人许诺为陛下去办一件事,后来办了吗?”

  “办了。”镇南王说道:“内容就是帮助萧家在众多势力中崛起。”

  “唉!”大家只能苦笑,仅仅一个许诺就得到了一切。

  一时间都感到世事难料。

  为什么自己就碰不上这种好事呢?

  特别是司马烈风,心中最为感慨,那个人真的只是大贤者级别吗?

  要是让自己碰上了该多美妙。

  可就算他碰上了,他会请一个陌生人吃饭吗?

  “唔。”丁修点了下头,垂首思索,梳理着脑中的念头。

  一顿饭,换来对幸儿的允诺。

  只要他找到安身之处,就会给幸儿一个安身之处,如果当时就找到了,他也就用不着幸儿动用那个承诺了。

  所以他们找了一圈,返回天齐的时候,那个人应该还没找到。

  那后来又为什么要帮忙?这说明他找到了,而那个地方只可能在天齐的疆域之内。

  他不解的眼神望向镇南王,问:“可以多说一些之后的事吗?他和你交接完以后,情况是怎样的?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有没有透露他去了什么地方?”

  “对!”在场的人听了都连连点头,这才是最重要的。

  察觉到大家的视线,镇南王仔细地回想着,然后摇了摇头说:“当时就是很常规的交接工作。”

  “因为他为人很低调,从来不在别人跟前露面,所以外面的人几乎都不晓得有他这号人物。”

  “我们这些知情的人,也跟他不熟,都对他非常敬重,不敢有半点放肆。”

  “因此交接的时候,我们之间没什么多余的交流,就是很普通的交接。”

  “那个人也只是叮嘱了一些有关南蛮的状况,像是三才阵这类的事,但也没有深入细谈。”镇南王说道:“更加不清楚他走了之后的去向。”

  大家听完,你看我我看你,莫非线索就要在这里中断了吗?

  “他有没有回帝城向陛下辞行呢?”丁修不解地问。

  “那倒没有。”镇南王答道。

  “唉!”在场的人都叹了口气。

  “不过他倒是作了一首诗,托我转交给陛下。”镇南王说道。

  他费力地回想并念道:“纵览山河浩无垠,恰似图景秀丽极。投身天地相为伴,幼薇仙乡尘世隐。”

  “没错!”念诵完毕,镇南王很确定地说:“写的就是这几句。”

  大伙一听,仔细琢磨了一下,这首诗完全是在抒发自己要归隐田园的心境。

  这等于是间接地告知女帝他打算隐居了。

  聊了这么久,还是没得到任何有价值的信息。

  “唔。”丁修点了下头,口中反复默念,品味着这几句诗。

  要是换成自己,找到了梦寐以求的栖身之所,要么不抒发情感,一旦抒发,肯定会和自己归隐的地点有所关联。

  可这首诗里头很明显没有透露出任何地名。

  幸儿当时年纪虽然还小,但和那人来往密切,会不会领会其中的含义呢?

  倘若她能领会,又怎么会不去寻访?

  况且是那样一个人物,就算她没领会,难道就会这么让他走了吗?

  他不解地望着镇南王,问道:“你把那封信送达帝城花了多长时间?”

  “那时候我明白这件事非同小可,所以是按照八百里加急的标准送出去的。”镇南王说道。

  又补充:“花费的时间没有超过两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