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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顾凡抬头,距离他十米远的村入口看去。

  入眼所及。

  一个衣衫褴褛,头发蓬乱,脸上脏乱,神经失常,大约四十出头的疯癫女人,围着村口的老槐树下转圈圈。

  枯瘦的手指还一边胡乱的在虚空中抓着什么,似乎要拽住某个人不见得人的衣角。

  “阿远.....阿远!”

  她声音悲戚又绝望,却又陡然尖锐起来,变成充满仇恨的呐喊,指着那棵老槐树树干发泄。

  “都怪你!”

  “是你狠心抛下咱母子俩,都怪你攀附权贵,害得咱们的花花成了孤儿,吃不饱穿不暖,被人唾弃!”

  说到这,嘶吼变得哽咽,手无力垂下,“可、可她明明很优秀,还很漂亮,比任何孩子都要懂事.....”

  又似乎被什么刺激到。

  她开始疯狂地用力捶打面前的老槐树树干,仿佛那就是阿远。

  “都是你!害得我的花花不见了……不见了……”

  随着疯癫的举动,乱发糊在泪水和汗水的脸上,嘴里不断絮絮叨叨的呓语最后三个字。

  这令人揪心的一幕,引来不少路人和左右邻里的指点议论。

  但无人上前去劝阻或宽慰,似乎对此习以为常。

  顾凡抬手指向那疯癫呓语的女人,“林茉,她……”

  “顾同学!”

  “嗯?”

  他被林茉赫然拔高的一嗓子,吓得缩回手,惊惑地扭头。

  便只见身旁的林茉低着脑袋,肩膀微微发颤,装有肉包牛奶的塑料袋被她死死拽在手里,粉嫩的指节渐渐泛白。

  又哭了。

  “你、你怎么了?干嘛突然这么激动?”

  他纳闷。

  但又莫名地心疼这副脆弱又浑身透着一股悲戚的林茉。

  刚刚他是做了什么,或说了什么,伤到她的自尊心了?

  “我.....”

  低垂的脑袋下,响起浓浓的鼻音,林茉不敢抬头,“我想回家了,你能不能.....不要跟着我,求求你了。”

  她求他.....

  顾凡听了心口猛地一阵刺痛,喉咙梗得厉害,张了张嘴想说“不行”。

  可话到嘴边打了个转,竟脱口出一个无奈的音节:

  “好。”

  “那这桌子.....”

  她依旧低着脑袋,怯怯地指向顾凡单手提起的矮木桌。

  “喏,拿去吧。小心点搬,别好心帮了邻居,砸伤了自己。”

  顾凡将桌子递给他,温柔提醒。

  “嗯,知道了。”

  林茉张开双臂,小心翼翼地将掉漆的矮桌抱在怀里。

  忽然想到什么。

  她有些吃力的用手肘拖住矮桌一个腿脚,将手中那袋肉包牛奶递了过去,“这是你的。”

  始终不敢抬头去看眼前的少年。

  怕对方发现她湿红的双眼,更是她内心的自卑。

  “凉了,我不爱吃。你拿走吧,随便你处置。”

  顾凡深吸口气,强迫自己的声音平缓下来。

  “好。”

  林茉弱弱地应了声。

  原地沉默了几秒。

  最后还是低着脑袋,抱着不算太沉的矮木桌和那袋冷掉食物,脚步慌乱却又格外小心避开一路的泥坑,朝村口走去。

  又或是,朝着那棵老槐树下发疯的妇女走去。

  “林茉,你到底有什么事,不想让我知道.....”

  看着林茉藏满心思,又瘦弱无助的背影,顾凡这刻心里酸的厉害。

  他抹了把脸,揣着兜转身离去。

  不再看那抹身影,到底朝谁奔去。

  人无完人。

  谁心底没藏着点,不愿见光的秘密呢。

  既然林茉不想让他看见,那他就不看。

  只要每天陪在她身边,保护她,喂饱她,足够了。

  回到陵园的顾凡,打发了凑上前想打听他和林茉之间八卦的堂哥,径直回了房间。

  “小凡这是怎么了?”

  顾有才刚从外头回来,问向望着顾凡背影抠脑袋的儿子。

  “不知道,可能是两边都玩脱了吧。”

  “啥玩意?”

  “爸,青春期的那点事儿,你不懂。不跟你说了,刚帮你把咱们陵园风水最好的墓地卖出去了,合同搁你桌上了,我得去网吧瞅瞅了。”

  顾寻指了指桌上的合同,挥了挥手,边咂嘴边开车离开了陵园。

  顾有才更懵了。

  反正也不懂这些年轻人脑子里整天装了些啥,无奈摇了摇头,拿起桌上的合同仔细阅看。

  另一边。

  回到房间的顾凡,往床上一坐,便盘腿闭上了眼睛。

  顿时识海里浮现出。

  昨晚那白须老者所言的医道《神农秘术》、武道《破岳拳》两种典籍。

  原来《神农秘术》是上古神农氏尝百草留下的无上医道宝典,里头记载了治疗各种疑难杂症的法子。

  包括,疗伤圣法、解毒万灵、灵药培育、生命感知、炼丹本源等失传的绝技。

  而这典籍并非文字,而是以神念传承的古老符文法。

  只要默念,治疗的方法便浮现在他识海内,好在他前世本就通晓中医,便能随心所欲运用。

  而现世的人,所得多为残缺拓本或领悟片段,根本算不上真正的中医。

  准确的说。

  即使是现在的中医界大佬,也只是摸到了中医的皮毛罢了。

  至于《破岳拳》,更牛掰了。

  竟是一位上古体修大能以绝对的力量和意志所创,达到至高境界,一拳之力竟能崩摧一座岳山。

  或者往大的吹。

  只要意志足够强大,即使没有繁复花哨的招式,也能仅凭一拳破开一切阻碍。

  “嘶!泥马,老天爷简直是我亲爹在世啊。”

  “我现在既有活命的医术,也有保命的力量。”

  “那岂不是,天庭众神是我席上客,西天诸佛是咱盘中餐了?”

  “哈哈哈!”

  这可把顾凡高兴坏了。

  仰面躺着双脚高高抬起,然后自认很牛掰的招式在空中蹬腿,仿佛在骑看不见的自行车,身下的被子被踹得一团糟。

  “简直是我顾凡,逆天改命的时代啊!”

  兴奋归兴奋。

  顾凡冷静下来后,忽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起身,他挠着后脑勺。

  “咦?啥是绝对的力量和意志?”

  若不弄清楚,那《破岳拳》也只是花架子罢了。

  “老头?”

  “白须老爷爷?”

  “出来告诉我下呗,这绝对力量和意志该如何提升或者掌握?嗯?喂?”

  顾凡‘喂’了一天一夜。

  识海里再也没出现在过那白须老者的身影。

  直接导致,第二天他顶着熊猫眼来到学校。

  周一。

  学校一年一季的秋季运动会。

  今天全校不用上课,不用穿校服和背书包。

  所以他一身运动服,左手拎着装有游泳服的布袋,布袋随手搭在左肩上,随着步伐荡来荡去。

  右手则拎着是一袋营养丰富的早餐,仰着脑袋就是一个大哈欠,恨不得挤出眼泪来。

  他在自己所在的三班停了下,继续打着哈欠,抬脚前走。

  “哈呼~林茉这个点应该来了吧,先去一班......”

  忽然。

  一道倩影跳出来,挡在他面前。

  “现在知道买早餐来哄我啦?哼!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