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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奈拿针的手一顿。

  “人还活着?”她问。

  蒋京墨:“嗯。”

  从他的话音里,苏奈也听得出来人没死。

  “既然活着,那就没什么大事。”也跟她没什么关系。

  苏奈淡定回头,继续施针,“还有几针,稍等我一下。”

  蒋京墨应了声。

  正准备出去,蒋寒笙急切地唤他一声,“哥……”

  蒋京墨停下来,回头看着他。

  “干什么。”

  三个字,说的又冷又硬。

  积威太深,现在哥哥一板起脸来,蒋寒笙就怕的心都皱起来。

  “不,不干什么。”

  蒋寒笙抿了抿唇,声音低低的,“就是……想叫叫你。”

  蒋京墨看他一眼,动了动唇想刺他一句,碍着苏奈在场,怕影响她施针,还是板着脸出去了。

  他走后,蒋寒笙紧憋的一口气才喘匀。

  苏奈施完针,看他一眼。

  “怕成这样?”

  蒋寒笙脸有些红,轻轻点了点头。

  “那还敢干些不要命的事。”

  蒋京墨忍着没刺蒋寒笙,苏奈带着刺来了,冷清道:“你心里清楚,你哥对你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蒋寒笙脸上血色很快褪下去。

  垂下眼眸,他轻声说:“我知道。”

  “我也被最亲近的人背叛过,很清楚那种滋味。”

  苏奈淡淡说:“所以我并不同情你。你想保全身边所有人,但有些事势必不能两全。你保了这头,就要舍弃另一头。”

  蒋寒笙猛地抬起头。

  “取舍在你,后果自然也该由你来承担。”

  苏奈对上蒋寒笙睁大的一双眼睛,说:“蒋寒笙,你也该长大了。”

  隔着一道门,蒋京墨就坐在外头。

  里面的对话,他听得清清楚楚。

  他当年一怒之下打断蒋寒笙的腿,三房就不用说了,家里上上下下都在说他手黑、心狠。

  苏奈从未说过这种话。

  因为她理解他。

  她懂他的忍,也懂他的不忍。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遭遇的事情是一样的,苏奈就像是他的一面镜子,在她面前他不需要伪装,也不需要掩饰什么。

  他们都可以在彼此面前,做真正的自己。

  ……

  从诊室出来,蒋京墨跟苏奈说了事情的全部经过。

  忍冬已经被保释。

  何律师团队找到了新的证据,有人拍到了一段视频,在忍冬进蒋寒暝病房前,有一个同样穿着黑衣服戴着黑帽子的人也进去过,甚至有一段监控其实拍到了那个黑衣人,只是因为穿衣打扮和忍冬太过相似,被当成了同一个人。

  加上现场确实没有相关证据能够证明忍冬是杀害蒋寒暝的凶手,时间到了只能放人。

  只是人还没从看守所出来,就心疾发作,被送去了急诊。

  “那段视频,是谁拍到的?”苏奈问。

  蒋京墨摇头,“不清楚,据说是一个病人的随手一拍。只是为什么会送到警方手里,就不得而知了。”

  苏奈没有去医院看望忍冬,得知消息后,她跟蒋京墨又去了一趟警局。

  韩局将视频和监控都调出来给他们看。

  苏奈目不转睛。

  “我们取证过了,这个黑衣人确实和苏忍冬穿的一模一样,但不是他。”韩局说。

  苏奈看着视频里修长的那道身影,眯了眯眸。

  她说:“这是个女人。”

  一句话,说的韩局和蒋京墨同时抬起眼睛。

  什么?

  两个人将目光同时挪向视频画面。

  他们仔细看过去,只觉得这个黑衣人和忍冬并不完全重合,但也看不出男女差异。

  苏奈学中医出身,从小到大把人体模型当玩具拼,太知晓男女骨骼差异了。

  “她穿的增高鞋,你们看不出来吗?”

  苏奈这一提醒,韩局和蒋京墨才觉察出来。

  他们或许对女性特征不那么了解,但对增高鞋垫很敏感,究竟是真的高还是装的高,男人是看得出来的。

  只不过这个人的易容术确实很高明,韩局这种老刑侦都被迷惑住了。

  苏奈像是有透视眼一般,从桌上拿起一个本子,一支笔,对照着视频,还原了这个人原本的身材。

  去掉增高鞋,去掉帽子,再去掉宽大的黑色衣服,还有杂七杂八的包装,呈现出来的便是一个身材修长、纤细,身材凹凸有致的女性。

  她将本子递给韩局,韩局一看,又惊又喜。

  过了好半晌,他都惊叹地说不出话,只一味冲苏奈竖大拇指,急忙奔出去,让手下朝着这个方向去找嫌犯。

  苏奈一直盯着屏幕,反反复复地看这则视频。

  蒋京墨觉得她表情不对劲,“怎么了?你还看出什么了吗?”

  “熟悉。”

  苏奈微微扭头,“就好像,在哪见过。”

  只是无论她怎么想都没想出来,想得头疼。

  从警局出来,蒋京墨问苏奈:“要去医院吗?”

  “去医院,做什么。”

  苏奈问完,才明白过来蒋京墨是什么意思,她说:“不去。”

  “你心眼真多。不用试探我。”

  她不满地斜了蒋京墨一眼。

  蒋京墨哼笑一声。

  正准备说些什么,杨敛打来电话,说赵雪儿那儿查出了一些名堂。

  司机便开车,把蒋京墨和苏奈送到了杨公馆。

  自从知道沙棠和杨敛在一起后,这还是苏奈第一次来他们这里。

  杨敛没带着沙棠在杨家祖宅住,那房子太老,杀戮也重,他倒是不怕,却怕有什么东西不小心冲撞了沙棠。

  他带着沙棠住在一座花园别墅里,偌大的花园都可以交给沙棠摆弄,她种了不少药草,还摆了不少阵法,想干嘛干嘛。

  杨敛将红酒醒好,给他们各倒了一杯,互相交换着信息。

  知道忍冬出来了,又因为心疾发作进了医院,沙棠对苏奈脱口而出一句,“怎么又发作了?他可别死了。”

  苏奈轻轻摇了摇头。

  “没事,一时半会死不了。”

  忍冬的心疾是从小打娘胎里带的家族遗传病,他的亲妹妹也是因为这个病走的。

  当年把他带回家的时候,妈妈就说他这病得靠常年吃药抑制,只是能够活到什么时候,看命,谁也说不准。

  所以她从小就格外心疼忍冬,后来自己也渐渐明白了,心疼起来的感觉。

  只是她心脏疼的时候,没有人心疼她。

  忍冬的病,她目前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除非妈妈回来。

  “姐夫,你查到赵雪儿的下落了?”苏奈问杨敛。

  杨敛点点头,又拿来一沓照片和资料,递给苏奈和蒋京墨看。

  “之前你们让我查赵雪儿的养母霞婶,我顺着她查下去,你们猜怎么着,我查到了她的生母。姓赵,叫赵灵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