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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宴的声音不大,只有她自己能听清楚,顾野青站在她身后,不知道她在悼念谁,于是问了一句,“你也有死去的亲人要悼念?”

  “当然有,她是我很重要的人,我替她的那份一起活着,这就是我的生命全部意义。”沈宴侧过身来,眼神穿过顾野青,看向了漫山的火光。

  这些火堆远离树木,尽量地避免了火灾的发生。这样的活动已经举办了许多年,监管人员就在附近,从来没有出过问题。

  顾野青调查过沈宴,从那些资料里看来,沈宴并没有如此亲近的亲人,但或许是她在福利院里认识的朋友,于是顾野青也上前,朝着火堆拜了拜。

  火焰飞舞,仿佛愣了一秒,轻轻地飘到他的面前,想要看清楚他的模样。

  沈宴并没有阻止,将手伸进火焰之中,轻轻地撩了撩,“他、还算不错。”

  火焰**了一秒她的指尖,上下飘动,好像是在认可她的话。

  沈宴指着火堆旁的大帆布包,“喏,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是今晚的物资。”

  不知是谁事先在这儿安排了一个帆布包,防水防风,适合郊游。

  顾野青往外拿东西,先是掏出了两把折叠木椅,然后是一堆符纸、法器、铜钱,甚至有一把桃木剑,接着是一盒洗干净的葡萄,两个山竹,一串香蕉,还有一个榴莲。

  他的脸黑了黑,这到底是来避难的还是来度假的?

  “不要紧张,这些吃的东西是我的,你今晚是无福消受了。”沈宴靠在折叠椅上,闭上了眼,“把葡萄递给我。”

  顾野青沉着脸,将一盒葡萄递给她,好歹她还有些良心,给他也准备了椅子。

  他刚刚坐下,沈宴发号施令,“把榴莲剥了吧。”

  榴莲外壳坚硬,那些刺光是摸着就扎手。

  顾野青徒手掰扯了好几下,才把榴莲的外壳剥开,那股奇异的香味渗出,顾野青的眉头皱起,显然他并不爱这种水果,忍着臭味把饱满的果肉拆下,放进了沈宴手边上的碗里。

  做完这一切,顾野青擦干净手指,坐在折叠椅上时,他感到有些苍凉,沈宴该不会是耍着他玩吧?今晚是鬼门大开的日子,昨日就那么凶险,今天难道这么轻松?

  沈宴咬了一口黄透的榴莲,指着不远处的一间小屋子,“你不是尿急吗?快去快回,不要耽搁时间。”

  “没问题?”顾野青不确定地问。

  “玉骰在你手上,问题不大。但是记住我说的话,不要随意和“人”说话。”沈宴挥了挥手,示意让他去。

  顾野青毕竟是个男人,哪怕此刻的确有些害怕,也没在沈宴面前露怯。

  毕竟他这个体质太招东西了,哪怕沈宴说他今晚安排,他也还是有些紧张,一步一步走向那间厕所时,脚步沉重。

  但是他很快就发现,公厕周边是有人的,而且是正常的人。

  还有几个人结伴一起去厕所,说话声和打电话声混杂在一起,给人一种身在人间的真实感。

  于是顾野青脚下步子加快,只想赶紧把水放完,坐回沈宴身边,获得最高的安全感。

  男厕里有五个隔间,第一个损坏了,贴上了封条不能使用,其他几个都有人,只有最后一扇门是开着的。

  顾野青犹豫了几秒,往往在电影中,这种隔间非常危险,最容易出现状况。

  但此刻的情况让他没法等其他的隔间的人,谁知道他们要用多久,外面的人也在慢慢走远,他在厕所待得越久,落单的可能性就越大。

  深思熟虑后,顾野青走进了最后一件隔间,锁上了门。

  玉骰在他的手腕亮着微弱的红光,提示他自己在陪伴。

  顾野青接裤头的动作一顿,法器有眼睛吗?能看到吗?

  ……

  他觉得自己大概也是有病,居然问玉骰,“你能看见?”

  玉骰:“一。”

  可是顾野青跟它一点默契没有,并不了解它亮着“一”是什么意思,他想了想,“如果你能看到,就亮二。”

  不出几秒,玉骰害羞地亮出了“二。”

  顾野青捂住了额头,还好自己够冷静,要是被法器看到自己脱裤子,那他在沈宴面前也是丢进了脸面。

  “我用手帕给你遮住,你还能看到吗?”

  玉骰不满地亮出“一”,它就知道顾野青这个男人不给看!哼,真小气!

  顾野青松了一口气,从口袋里拿出手帕,把玉骰包了起来,它隔着手帕亮着光,让人安心了几分。

  小解花不了太长的时间,顾野青那双眼睛少不了乱看的习惯,扫到隔间的一双男士皮鞋,他的心骤然一缩。

  那双皮鞋尖朝着他的方向,有个“人”紧贴在门板上,正在**他。

  可是怎么会有人能这么高?

  顾野青的脖子僵住了,他强迫自己把视线移开,快速地扣好了裤子,手帕一扯,将玉骰解放出来。

  玉骰抖了抖,疯狂地闪着“六六六!”

  “你带了纸吗?能借我吗?”

  声音从顾野青的头顶传来,顾野青咽了咽口水,他的身高已经够优越,一米八五的裸身高,离厕所隔板顶还差了十公分,那东西居然在他的头顶说话。

  他明明记得之前进隔间的是个矮个子男人,这么想着,他流下了一滴冷汗。

  玉骰猛地从他的手腕上飞了出去,击中了那东西,那东西发出凄厉的尖叫。

  队友给力了,顾野青也不拖后腿,趁着玉骰攻击,他一把扯开门往外跑去时,但他还是回头看了一眼,一张泡发的脸就悬在刚刚他头顶的位置,嘴角流着血水。

  顾野青下意识地摸了一把头顶,还好是干燥的头发!

  他刚出门就撞上了沈宴,他一把扶住了沈宴的胳膊,“玉骰飞出去了!”

  沈宴倒是不急,她指着手表,“你出去了十五分钟了,如果不是玉骰在你身边,我以为你已经被吃了。”

  “我离开了这么久?”顾野青丝毫没有察觉时间的流逝,不过他还真的差点就被吃掉了,还好玉骰在他手腕上。

  想到这儿,他还有些担心玉骰,“它怎么还没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