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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日头爬至中天，毒辣的阳光晒得地面发烫。
青云村的村民们扛着农具，三三两两地往仓库走。
将锄头、扁担一一归位，喧闹了一上午的田埂终于安静下来。
秦家人是最后一批到仓库的。
云素芳把扁担靠在墙角，又将装作物的竹篮叠好，瞧着不远处走来的男人，笑着朝许薇招手。
“薇薇，过来，妈给你介绍个人。”
许薇走过去，顺着云素芳的目光看向男人。
一身洗得发白的粗布衫，身姿挺拔，眉眼清俊，手里正拎着一把镰刀，显然也是刚忙完农活。
“这是白知霖，你白爷爷的孙子。”
云素芳语气热络。
“白家人就他们爷孙俩分到咱们村，跟咱一样，也是因为些事下乡的。”
许薇抬眸，语气平静：“你好，同志。”
白知霖看着眼前的姑娘，眼底掠过一丝诧异。
千算万算，也没料到这位传闻中秦家寻回的亲生女儿，竟是那天在山林里，遇见的笑靥如花却手刃歹徒的女子。
若不是亲眼见过她那副杀伐果断的模样。
此刻瞧着她乖巧温顺的样子，怕是真要把她当成柔弱不能自理的女知青。
压下心头的惊讶，顺着许薇的话应道：“你好，许同志。”
云素芳抬头看了眼高挂的太阳，额角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淌。
“这天也太热了，咱先去食堂吃饭吧。
对了薇薇，知霖的厨艺可好了，就算是地里刚挖的红薯、土豆，经他手一做，也能变出油香味儿。”
说着，她下意识想挽许薇的胳膊，想拉近些母女间的距离。
可许薇身子微侧，不动声色地避开对方的触碰。
她向来不喜与人有太过亲密的触碰。
“不了妈。”许薇语气平淡。
“中午我得去村长家，还有些事要处理，就不跟你们一起吃了。”
话音落，转身拿起仓库的钥匙，锁上门便径直离开，没再回头。
云素芳伸在半空的手僵了僵，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语气里带着几分失落。
“薇薇还是不想跟我亲近……”
秦??见状，上前轻轻揽住妻子的肩膀，轻声安抚。
“别着急，慢慢来。
咱们跟孩子错过了十八年，她总得有个适应的过程。
你看，她现在愿意喊你‘妈’，就已经是认可我们了，剩下的，咱们慢慢熬。”
秦老爷子和秦老夫人也在一旁帮腔：“是啊素芳，孩子心里肯定也不好受，咱们多给她点时间。”
云素芳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酸涩，强挤出笑容：“你们说得对，是我太心急了。走，咱们去食堂，别让知霖等久了。”
大食堂里早已聚了不少村民，有的围着灶台生火，有的坐在桌边聊天，烟火气混着饭菜香，驱散了些许正午的燥热。
新来的知青还没领到当天的粮食和津贴，只能从自己带来的包裹里翻出干粮，就着热水对付一口。
秦妙坐在角落，看着眼前的景象，脸色难看。
她是被许父“送”到乡下的。
许母虽然对她寒了心，可终究是亲生女儿。
临走时还是给秦妙塞了些大米、粮票，还有几块钱，只是远没有给许薇准备的那般周全。
可秦妙自小养尊处优，连厨房都没进过几次，就算有粮食，也不知道该怎么煮。
目光扫过食堂，最终落在了秦家人身上，心里有了主意。
白老爷子身体不好，刚到食堂就回牛棚休息了，只剩白知霖在灶台前忙活。
男人正把切好的土豆块倒进锅里，热油“滋啦”一声，香味瞬间飘了出来。
秦家人坐在不远处的桌边，等着开饭。
秦妙拎起自己的布包，里面装着那点大米、一小块五花肉，还有一小块豆腐。
快步走到云素芳面前，脸上堆起乖巧的笑容。
“妈，我能不能跟你们一起吃啊？您也知道，我从来没做过饭，就算有粮食，我也煮不熟…”
她太了解云素芳了。
从前在秦家，云素芳对三个儿子都没这么上心。
唯独把她捧在手心，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
只要自己撒撒娇，云素芳肯定会心软。
可云素芳抬眼看到她，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语气冷得像冰。
“别喊我‘妈’，我担不起。
十八年的养育之恩，你要是还念着，就喊我一声‘云阿姨’。
既然来了乡下，就得学着自给自足，没人会像以前那样宠着你。
我们家人数够了，没打算跟外人合伙吃饭。”
秦妙脸上的笑容僵住了，眼睛瞬间红了。
不敢相信，那个从前对自己百依百顺的养母，不过半个月不见，居然变得这么冷漠。
看向秦??和秦老夫人，可他们要么低头喝茶，要么别过脸，根本没有要替她说话的意思。
至于秦老爷子，自她记事起就不喜欢她，更是指望不上。
委屈瞬间涌上心头，秦妙伸手揪住云素芳袖口。
那袖口上还沾着汗水，粗糙的布料磨得她手指发疼。
秦妙声音带着哭腔，语气楚楚可怜。
“妈，就算我不是您亲生的，可您养了我十八年啊。
十八年的感情，怎么能说没就没？
您真的能眼睁睁看着我吃不饱、穿不暖吗？
我不是故意要离开秦家的。
我只是…只是想着亲生父母在县城，早点认祖归宗，以后也能帮衬着你们，让你们在乡下少受点苦。
我都是有苦衷的，您可以怪我，可您不能不认我啊…”
秦妙说得情真意切，可心里想的却是另一回事。
她清楚，许家人对许薇多了十八年的愧疚，自然会多些耐心。
秦妙怕是早就忘了，许家为了弥补她，对她欺负许薇的事向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更忘了，当初她被那些壮汉玷污，许家是如何费尽心思把人送进局子。
就连同秦妙怀孕后，许家虽让她打掉孩子，却也给她请了最好的医生，只是她自己不依不饶，最后才被送到乡下。
在秦妙看来，许家对她的“不好”，全是因为许薇的出现。
而如今在乡下，只有抱住秦家这根“救命稻草”，才能过得顺心些。
云素芳听着她的话，心确实软了。
毕竟是自己养了十八年的孩子，怎么可能一点感情都没有？
她手指动了动，差点就要松口。
转念一想，许薇在许家受的那些委屈。
想到秦妙设计陷害许薇的事，她又硬起心肠，语气更冷。
“有苦衷？你的苦衷，就是把薇薇骗去锅炉房，让那些人糟蹋她？
秦妙，我没跟你计较这些，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在这里，你最好老实点，别再招惹薇薇。
否则，别怪我不顾十八年的情分，对你不客气！”
秦妙的身子猛地一僵，脸色瞬间惨白。
怎么也没想到，不过一天的时间，许薇居然能让云素芳这么维护她。
甚至为了许薇，不惜跟自己撕破脸。
正午，日头爬至中天，毒辣的阳光晒得地面发烫。
青云村的村民们扛着农具，三三两两地往仓库走。
将锄头、扁担一一归位，喧闹了一上午的田埂终于安静下来。
秦家人是最后一批到仓库的。
云素芳把扁担靠在墙角，又将装作物的竹篮叠好，瞧着不远处走来的男人，笑着朝许薇招手。
“薇薇，过来，妈给你介绍个人。”
许薇走过去，顺着云素芳的目光看向男人。
一身洗得发白的粗布衫，身姿挺拔，眉眼清俊，手里正拎着一把镰刀，显然也是刚忙完农活。
“这是白知霖，你白爷爷的孙子。”
云素芳语气热络。
“白家人就他们爷孙俩分到咱们村，跟咱一样，也是因为些事下乡的。”
许薇抬眸，语气平静：“你好，同志。”
白知霖看着眼前的姑娘，眼底掠过一丝诧异。
千算万算，也没料到这位传闻中秦家寻回的亲生女儿，竟是那天在山林里，遇见的笑靥如花却手刃歹徒的女子。
若不是亲眼见过她那副杀伐果断的模样。
此刻瞧着她乖巧温顺的样子，怕是真要把她当成柔弱不能自理的女知青。
压下心头的惊讶，顺着许薇的话应道：“你好，许同志。”
云素芳抬头看了眼高挂的太阳，额角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淌。
“这天也太热了，咱先去食堂吃饭吧。
对了薇薇，知霖的厨艺可好了，就算是地里刚挖的红薯、土豆，经他手一做，也能变出油香味儿。”
说着，她下意识想挽许薇的胳膊，想拉近些母女间的距离。
可许薇身子微侧，不动声色地避开对方的触碰。
她向来不喜与人有太过亲密的触碰。
“不了妈。”许薇语气平淡。
“中午我得去村长家，还有些事要处理，就不跟你们一起吃了。”
话音落，转身拿起仓库的钥匙，锁上门便径直离开，没再回头。
云素芳伸在半空的手僵了僵，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语气里带着几分失落。
“薇薇还是不想跟我亲近……”
秦??见状，上前轻轻揽住妻子的肩膀，轻声安抚。
“别着急，慢慢来。
咱们跟孩子错过了十八年，她总得有个适应的过程。
你看，她现在愿意喊你‘妈’，就已经是认可我们了，剩下的，咱们慢慢熬。”
秦老爷子和秦老夫人也在一旁帮腔：“是啊素芳，孩子心里肯定也不好受，咱们多给她点时间。”
云素芳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酸涩，强挤出笑容：“你们说得对，是我太心急了。走，咱们去食堂，别让知霖等久了。”
大食堂里早已聚了不少村民，有的围着灶台生火，有的坐在桌边聊天，烟火气混着饭菜香，驱散了些许正午的燥热。
新来的知青还没领到当天的粮食和津贴，只能从自己带来的包裹里翻出干粮，就着热水对付一口。
秦妙坐在角落，看着眼前的景象，脸色难看。
她是被许父“送”到乡下的。
许母虽然对她寒了心，可终究是亲生女儿。
临走时还是给秦妙塞了些大米、粮票，还有几块钱，只是远没有给许薇准备的那般周全。
可秦妙自小养尊处优，连厨房都没进过几次，就算有粮食，也不知道该怎么煮。
目光扫过食堂，最终落在了秦家人身上，心里有了主意。
白老爷子身体不好，刚到食堂就回牛棚休息了，只剩白知霖在灶台前忙活。
男人正把切好的土豆块倒进锅里，热油“滋啦”一声，香味瞬间飘了出来。
秦家人坐在不远处的桌边，等着开饭。
秦妙拎起自己的布包，里面装着那点大米、一小块五花肉，还有一小块豆腐。
快步走到云素芳面前，脸上堆起乖巧的笑容。
“妈，我能不能跟你们一起吃啊？您也知道，我从来没做过饭，就算有粮食，我也煮不熟…”
她太了解云素芳了。
从前在秦家，云素芳对三个儿子都没这么上心。
唯独把她捧在手心，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
只要自己撒撒娇，云素芳肯定会心软。
可云素芳抬眼看到她，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语气冷得像冰。
“别喊我‘妈’，我担不起。
十八年的养育之恩，你要是还念着，就喊我一声‘云阿姨’。
既然来了乡下，就得学着自给自足，没人会像以前那样宠着你。
我们家人数够了，没打算跟外人合伙吃饭。”
秦妙脸上的笑容僵住了，眼睛瞬间红了。
不敢相信，那个从前对自己百依百顺的养母，不过半个月不见，居然变得这么冷漠。
看向秦??和秦老夫人，可他们要么低头喝茶，要么别过脸，根本没有要替她说话的意思。
至于秦老爷子，自她记事起就不喜欢她，更是指望不上。
委屈瞬间涌上心头，秦妙伸手揪住云素芳袖口。
那袖口上还沾着汗水，粗糙的布料磨得她手指发疼。
秦妙声音带着哭腔，语气楚楚可怜。
“妈，就算我不是您亲生的，可您养了我十八年啊。
十八年的感情，怎么能说没就没？
您真的能眼睁睁看着我吃不饱、穿不暖吗？
我不是故意要离开秦家的。
我只是…只是想着亲生父母在县城，早点认祖归宗，以后也能帮衬着你们，让你们在乡下少受点苦。
我都是有苦衷的，您可以怪我，可您不能不认我啊…”
秦妙说得情真意切，可心里想的却是另一回事。
她清楚，许家人对许薇多了十八年的愧疚，自然会多些耐心。
秦妙怕是早就忘了，许家为了弥补她，对她欺负许薇的事向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更忘了，当初她被那些壮汉玷污，许家是如何费尽心思把人送进局子。
就连同秦妙怀孕后，许家虽让她打掉孩子，却也给她请了最好的医生，只是她自己不依不饶，最后才被送到乡下。
在秦妙看来，许家对她的“不好”，全是因为许薇的出现。
而如今在乡下，只有抱住秦家这根“救命稻草”，才能过得顺心些。
云素芳听着她的话，心确实软了。
毕竟是自己养了十八年的孩子，怎么可能一点感情都没有？
她手指动了动，差点就要松口。
转念一想，许薇在许家受的那些委屈。
想到秦妙设计陷害许薇的事，她又硬起心肠，语气更冷。
“有苦衷？你的苦衷，就是把薇薇骗去锅炉房，让那些人糟蹋她？
秦妙，我没跟你计较这些，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在这里，你最好老实点，别再招惹薇薇。
否则，别怪我不顾十八年的情分，对你不客气！”
秦妙的身子猛地一僵，脸色瞬间惨白。
怎么也没想到，不过一天的时间，许薇居然能让云素芳这么维护她。
甚至为了许薇，不惜跟自己撕破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