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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东方璎珞命令的下达。

  钦天监之内一道青光冲天而起,在半空中划过一道长长的弧线。

  不多时,钦天监监正司徒长青凭空出现在云深巷上空。

  此时的蚩一和周敦正打得不可开交。

  只见周敦身形飘忽,脚踏七星罡步,每一步都暗合天地至理,以指为笔,以气为墨,凌空书写出了一个个金色大字——“仁”、“义”、“礼”、“智”、“信”。

  “仁”字飞出,化作一张无形大网!

  “义”字则如一柄开山巨斧!

  “礼”字更是化作一道道枷锁直冲蚩一的四肢百骸!

  “智”与“信”则是化作分别化作了两座小山从天而降!

  虽无惊蛰大阵的加持,但周敦的实力仍旧是五境之中的佼佼者!

  蚩一面对这般具象化的儒家五常也不敢掉以轻心,只见他身形一晃瞬间与周敦拉开了距离。

  “鬼神障!”

  蚩一低喝一声,先是一掌破开仁字大网!

  随后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对着扑面而来的巨斧吐出了一口烟气。

  滋滋。

  刺耳的腐蚀声响起。

  义字巨斧竟被蚩一这一口烟气腐蚀殆尽,融化成了一缕缕浩然正气。

  然而,就在蚩一吐出烟气的一瞬间,智与信两座大山轰然落至他的头顶。

  “轰隆”一声。

  蚩一根本来不及反应,整个人便被两座大山掩埋。

  “终究是百密一疏。”

  见此一幕,站在不远处的周敦淡淡一笑。

  这时,半空中的司徒长青落至周敦身旁,出声恭维道:

  “不愧是帝师,儒家五常简直是登峰造极。”

  所谓的儒家五常,便是仁义礼智信,每一个字都有意想不到的威力,一般来说儒修只会专修一字。

  像周敦这种能把五常都修炼到这种程度的实属罕见,所以司徒长青才会出声感叹。

  然而,面对司徒长青的恭维,周敦脸上看不到喜怒,只是一动不动的盯着两座小山的方向,沉声道:“他应该还没有死。”

  “……哦?”司徒长青顺着周敦的方向看去,望着毫无动静的两座小山,微微眯起了眼睛,赞同的点了点头,啐道:

  “以蛊道转天机道,稳坐苗疆之主数百年的风云人物确实不会就这么简单死去。”

  司徒长青的话音未落,蚩一磨砂般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

  “监正过奖了。”

  “论天机一道,老朽还是比不过你这个后起之秀。”

  什么时候!!

  一股无法言喻的寒意,从司徒长青的尾椎骨猛地窜上天灵盖。

  司徒长青如坠冰窟,汗毛倒竖,双腿猛地一蹬,身体如离弦之箭般向后暴射而出,同时腰腹发力,在空中强行拧转身形,面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蚩一的身影悄然出现在司徒长青原本的地方,仰头看着恍若惊弓之鸟的司徒长青,嗤笑道:“钦天监的监正就这点胆子?”

  司徒长青面对这一声嘲讽并未生气,反倒是心有余悸的说道:

  “蚩老前辈说笑了,以你现在的修为换做是谁都不敢背身与你对敌。”

  蚩一冷笑道:“怂货一个。”

  司徒长青笑了笑没说话,只是下意识攥紧了手中的拂尘。

  周敦向前迈出了一步,余光瞥见了正在飞往北门的三道身影,认出是东方业三人的身影后,他唇角露出了一抹笑意。

  而后,他注视着战意盎然的蚩一,皮笑肉不笑道:“看来你的激将法并没有起作用,反倒是加剧了那小子的死亡。”

  蚩一也看到了东方业三人的身影,心中不禁担心起陆去疾的安危来。

  陆小子,你不是常说你的命硬吗?

  这次可一定要扛住啊。

  看着虎视眈眈的周敦和司徒长青,蚩一从洗得发白的青布烟袋子中揪了一小撮烟丝,不紧不慢地塞入了白色烟枪的锅头里。

  他将烟枪送到嘴边,对着锅头轻轻吹了一口气。

  “呼。”

  一缕极细的火星,从他唇间飞出,精准地点燃了那撮黑色的烟丝。

  烟丝“滋”的一声,锅头冒出了一缕缕青烟,丝丝缕缕,竟将周围的光线都扭曲了几分。

  蚩一将烟枪含在口中,深深地吸了一口。

  嘶哈~

  蚩一缓缓吐出了一口烟气,牛头面具之下黯淡的眼眸在这一瞬明亮了起来。

  这一口烟,是他燃尽生命的引信。

  他已经做好了殊死一搏的心理准备。

  蚩一一只手托着烟枪,另一只手五指并拢,掌心朝上,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

  只听他从容不迫道:“来来来!就让老头子我试吧试吧大虞帝师和钦天监监正的力量!”

  一个简单的“请”字手势,在此刻,却比任何豪言壮语都更加狂傲。

  修为重回巅峰,心气自当回到巅峰,他蚩一可是苗疆之主,十万里大山唯一的话事人,又岂能腐朽老去?

  周敦和司徒长青对视了一眼化作两道残影向蚩一攻去!

  在两人眼中,蚩一虽强,但终究还是蛮夷之辈,在这天子脚下,又岂能容他放肆?

  三人顿时陷入了混战,偌大一条云深巷尽数化作了废墟。

  ……

  另一边,北门城楼之上。

  四尊五境大修士齐聚,分别站在了城门楼之上眺望着云深巷的战局。

  城墙之上,放眼望去尽是大虞精锐中的精锐——八千过河卒!

  如此阵容,哪怕是进入大奉边关都够了,然而却只是为了杀一人,这使得京都中那些藏在暗处观战、不明所以的修士们发出了一声又一声的唏嘘:

  “陆侯爷究竟犯了何罪!?”

  “武安王、金刚寺主持、大千岁王冕,还有许久未露面的北岳正神岳山都来了,难不成陆侯爷捅破天了?”

  “啧啧,这个阵容,说是陆太岁弑君了我都信。”

  众说纷纭之际,也有不少站出来为陆去疾说话:“弑君!?陆侯爷如此忠心怎么会弑君!?”

  “我看多半是皇家那点屁事,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嘘——!这话可不禁说,你不想说了!”

  “……”

  通往北门的街道上。

  寒风凛冽,吹得人生疼。

  一道身影持一柄黑刀破风而来,速度极快。

  不是别人,正是陆去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