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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事?

  陆去疾可太熟悉司徒贺的秉性了,来找自己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提起些许戒备,陆去疾踱步走向了前堂。

  陆去疾这宅邸是东方朔潜邸之时购置的,前堂之内陈设古朴典雅,颇具格调。

  正中央摆着置一紫檀木案,上面摆着一尊青铜香炉,极为雅致,两侧各列太师椅,配以茶几,椅上铺锦缎坐垫,华贵而不失庄重。

  司徒贺身着一袭锦袍,正端坐在左边第一张太师椅上喝着茶,神态悠闲,完全不像是有要事的样子。

  不久,陆去疾大步跨入前堂,一眼扫到司徒贺后笑着打了个招呼:

  “司徒大人光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啊。”

  司徒贺起身回礼,温和一笑:“陆司主哪里的话,这可是陛下潜邸之时所购置的宅子,寒舍不寒,相反,甚是华贵。”

  “受宠若惊,受宠若惊。”

  陆去疾一连说了两声。

  随后自然而然的坐到了主位之上。

  落座之后,他没有与司徒贺客套,直接开口问道:“司徒大人找我何事?”

  司徒贺清了清嗓子,看着主位上年轻有为的陆去疾,笑着问道:“陆大人如今可有婚配?”

  陆去疾不知所以的摇了摇头,“没有。”

  司徒贺继而又问:“实不相瞒,我膝下有一女,对陆大人十分敬仰,托我来问问,陆大人可有成亲的想法?”

  噗——

  陆去疾喷出了口中的茶水,一脸不可置信,“司徒大人,你没和我开玩笑?”

  司徒贺认真道:“自然不是假话。”

  司徒贺倒是没说假话,他膝下确有一女名为司徒静姝,也确实敬仰陆去疾。

  知道司徒静姝对陆去疾有意之后,他便自作主张上门为其探探口风,一是试着缓和一下与陆去疾的关系,二来若是陆去疾拒绝了也好断了自家女儿的念想。

  陆去疾有些不敢相信,疑惑道:

  “这便是你口中的要事?”

  司徒贺点头道:“没错,我膝下是一个独女,她的事,就是要事、大事。”

  修行者修为越高、年龄越大,便越难有子嗣,司徒静姝乃是司徒贺与妻子唯一的子嗣,自然是格外宠爱,从小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奉为掌上明珠。

  司徒贺虽然与陆去疾有些过节,但为人父母,自然是为儿女做点什么,放下面子来见一次陆去疾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看司徒贺的模样不像是开玩笑,陆去疾赶忙出声婉拒道:

  “多谢司徒大人好意,我暂时没有成亲的想法。”

  闻言,司徒贺不悲不喜,站起身来理了理身上的袍子,“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告辞了。”

  说完,司徒贺头也不回走向了门外。

  其实他猜也猜到陆去疾现在不会考虑成亲,走这一趟不过是为了有个借口掐灭自己女儿心中那不切实际的幻想。

  退一步来说,他可不想自己女儿和陆去疾搭上关系。

  “慢走不送。”

  看着司徒贺的背影,陆去疾礼貌性的说了声。

  司徒贺走刚走出门,忽然想起了正事,停下了脚步后回头看了一眼陆去疾,道:

  “人妖之争定在了正月十七,望陆大人细心准备。”

  陆去疾微微颔首,拱手道:

  “多谢司徒大人提醒。”

  正月十七?

  还有十四天的时间,时间还是有点紧迫。

  想到这,陆去疾起身走向了内院,屏退了所有下人,准备趁着这个空闲时间静下心修炼一番。

  走到了竹林之下。

  陆去疾盘膝而坐,眉心微动,一股无形气浪自体内迸发,头顶竹叶为之震颤,沙沙声此起彼伏。

  随着《太上人间》功法的运转,他的面色由白转红,再由红复白,额间渗出细密汗珠,却始终保持着入定之姿。

  此时的他体内气息如江河奔涌,经脉扩张,疯狂的吸纳着四周的天地元气,根据功法的提示,运转着天地元气不断打开周身窍穴。

  不知不觉间,原本高挂在天边的太阳已然落幕,天渐渐黑了起来。

  整个京都风声鹤唳,朝廷公布其三十多条罪状,余家上上下下无一活口。

  有官员找到了东方朔商讨余苍生谥号的问题。

  要知道,谥号可是事关一个臣子的身后名。

  为了附和东方朔和新贵党,有人提议给余苍生安上了一个恶谥,让其遗臭万年。

  这个提议却被东方朔拒绝了,这个冷血无情的年轻帝王露出了一丝温情,亲自提笔写下余苍生的谥号——文肃。

  这个谥号,算不得好,也算不得不好,中庸而已。

  ……

  直到半夜时分。

  陆去疾双眼豁然睁开,眸中精光一闪而逝,周身气息陡然一变,仿佛突破某种无形屏障,《太上人间》第五重,已然功成!

  呼~

  陆去疾长吐一口浊气,神情间多了几分超然物外的淡然。

  他如今已臻至三境巅峰,距离四境也不过是一步之遥,却堪堪将《太上人间》修炼到第五重,可见这本功法品级之高。

  《太上人间》每突破一重,便会打开更多的周身窍穴,例如,寻常元丹境修士开窍穴也不过一百零八之数,陆去疾如今浑身上下窍穴已开五百之数。

  不仅如此,每突破一重,陆去疾的元气便会精纯数倍,好处就是蓝多,以一敌多不在话下,堪称同境无敌手。

  当然,坏处也有,修炼起来需要更多的天地元气,闹出的动静也会越来越大。

  “看来找个机会还是得学一下阵法,至少也能遮掩一下修炼的动静。”

  说话间,陆去疾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月亮,小声呢喃道:

  “刘阿爷,快要元宵了,小子不在,您老可要记得包汤圆……”

  正感慨之际,一道身影在屋顶快速跳转,几个腾挪落到了陆去疾身前不远处。

  来人从阴暗中缓缓走出,手中提着一柄破戒刀,缓缓走向陆去疾,面色阴沉到了极点。

  来人怒道:“陆去疾,你可还记得我?”

  陆去疾目光一凝,自然下垂的双手握紧成拳,一边蓄势,一边沉吟道:

  “你是……哪根葱?”

  锃!

  破戒刀划破了空气发出了一道清越的声音。

  来人露出了阴翳的脸庞,不是别人,正是当初在云深巷围攻侠客行的七戒和尚。

  “陆大人真是贵人多忘事啊!”

  “你知道这一年我都是怎么过来的吗!?”

  “我日日夜夜疯狂修炼,一闭眼就会梦到我师父惨死的模样!”

  “那些朝堂之上的官员对你包庇朝廷重犯熟视无睹,让那两个苗疆畜牲逃脱一劫!”

  “他们该死!你陆去疾也该死!”

  看着近乎偏执的七戒和尚,陆去疾凛然一笑:“我该不该死不由你说了算,但你确实该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