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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清晨,秦纾羽是在一阵食物的香气中醒来的。

  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将整个房间都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

  她坐起身,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陌生的大床上。身上穿着的,是一件宽大的、带着熟悉琥珀调香气的男士白衬衫。

  昨晚的记忆,像潮水一样瞬间涌了上来。

  她想起那个黑暗的密室,想起自己濒临崩溃的绝望,也想起……那个男人将她紧紧拥入怀中时,那滚烫的体温和剧烈的心跳。

  她的脸,没来由地一热。

  她走出房间,看到傅璟川正站在开放式厨房的吧台前,慢条斯理地为她准备着早餐。

  他没有穿西装,只穿着一件简单的黑色T恤,袖口随意地挽起,露出一截结实的小臂。

  阳光落在他身上,将他周身那股常年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意,都融化了几分。

  看到她醒了,傅璟川只是将一份刚做好的、还冒着热气的三明治和一杯温热的牛奶,放在了她面前。

  然后,他又将一份文件,推到了她手边。

  秦纾羽看了一眼那份文件,是那个引诱她进密室的场务的详细资料和口供。

  “他招了。”

  傅璟川的声音很平淡,像是在陈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是温云沨的人。”

  秦纾羽看着那份口供,看着上面那些触目惊心的字眼,脸色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

  她就知道,是他们。

  她握着牛奶杯的手,不受控制地收紧,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你想怎么处理?”傅璟川看着她,那双琥珀色的眸子里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只要你说,我帮你。”

  秦纾羽看着他,看着他眼底那份不容置喙的笃定。

  她知道,只要她开口,这个男人,就真的会为她踏平整个温家。

  可是……

  她不想再欠他了。

  “我自己来。”

  她抬起头,那双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此刻却是一片清明和坚定,“傅璟川,这是我自己的事。”

  傅璟川看着她,看着她这副倔强得像头小豹子的样子,非但没有生气,反而低低地笑出了声。

  他没有再勉强她,只是将一份新的文件,推到了她面前。

  那是一份……关于温家在欧洲所有商业布局和人脉关系的详细资料。

  “知己知彼,”他说,“才能百战不殆。”

  ……

  当天晚上,布拉格一家极其隐蔽的私人会所里,气氛压抑得能滴出水来。

  温家在欧洲的几个重要合作伙伴,以及那个与他们勾结的当地地下社会头目——一个满脸横肉、脖子上戴着大金链子的男人,正围坐在一张巨大的圆桌前表情各异。

  傅璟川以“商讨合作”为名,将他们“请”到了这里。

  他没有说一句废话,只是让助理,给每一个人,都发了一份文件。

  那是一份……关于“温氏集团内部财务危机,准备紧急撤出欧洲市场”的、做得天衣无缝的假报告。

  “各位,”傅璟川端着一杯红酒,慢条斯理地晃动着,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温家的船,快沉了。你们……是准备跟着一起陪葬,还是……另寻高就?”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傅总,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其中一个合作伙伴,试探地问道。

  “没什么意思。”

  傅璟川轻笑一声,他将目光,落在了那个地下社会头目的身上,语气平淡,却像在宣判。

  “我只是听说,温总为了填补国内的资金漏洞,准备把你们这些年为他做的‘脏活’,都推到一个人身上,让他……去背这个锅。”

  那个地下社会头目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他看着傅璟川,又看了看身旁那几个同样面色凝重的“合作伙伴”,心中的天平,开始剧烈地摇摆。

  就在这时,包厢的门,被从外面轻轻推开。

  秦纾羽一身干练的黑色西装,长发束成高马尾,踩着十公分的高跟鞋,不疾不徐地走了进来。

  她的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

  她没有看任何人,只是径直走到傅璟川身边,俯下身,在他耳边,用一种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暧昧的语气说:“亲爱的,外面的记者都等急了,你什么时候才结束?”

  她的出现,像一颗重磅炸弹,彻底击溃了在场所有人的心理防线。

  他们都以为,傅璟川是真的准备和温家撕破脸,要和秦纾羽“官宣”了。

  那个地下社会头目,再也没有半分犹豫,当场“反水”,将所有温家指使他做的、见不得光的勾当,都一五一十地,吐了个干干净净。

  ……

  饭局结束,傅璟川和秦纾羽并肩走出包厢。

  他看着她,看着她那双因为兴奋而闪闪发亮的眼睛,低笑一声。

  “秦影后,演技不错。”

  她看着他,也笑了。

  “傅总,过奖了。”

  那一刻,他们不再是简单的男女,而是心照不宣的、最默契的“共犯”。

  他们知道,这场狩猎游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