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以妹妹姿色,还怕得不到宋郎君的欢心么?

  已无生机的身体倒下,变成一具具毫无生气的冰冷尸体。

  蔡回还在捻他的佛珠。

  一车夫一侍者左右而立,护在老者身前。

  裴令均长剑一指,脸色冰寒,似是不可置信又有些嘲弄,“如你这般心狠手辣罔顾他人性命、栽赃陷害朝廷命官、勾结后宫意欲揽权之人,竟也有人肯为你卖命?”

  蔡回眸光深忌,他好似瞧不见满院子的血腥,一身锦衣不染芊尘,捻着佛珠的动作不停,甚至隐隐有些慈悲之像,而他说出的话却是无比心惊。

  “果真是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啊...”捏着圆润佛珠的手一紧,他压着眸子,“早知今日,当初就该杀了你,也免得老夫落得如此境地。”

  “可惜,晚了。”青年眸光残忍。

  数个影卫无声无息的逼近蔡回左右二人,二人与影卫们缠斗不及,根本无暇分身去保护蔡回。

  “当初你设计害我父兄身死的时候,就该想到这个下场。”青年目光从老者的脸上一寸一寸碾过去,似乎是在寻找多年前他尚壮年时的神色。

  蔡回目露凶光,狠毒道:“裴炎此人,冥顽不灵,若是你父亲当初情愿为蔡氏驱使,便也不会落得身首异处的下场!”

  裴令均微微晃神,就在此刻,几近千钧一发之际,**寒光一闪而过,蔡回自袖中拔出**,直朝裴令均胸口而去。

  “既如此,你也陪老夫一块儿走吧!”

  ‘哐当’一声。

  利刃之声清脆悦耳,青年的动作快的叫人看不见,手中的银剑晃出残影,只闻得几声痛抑不住的呼声。

  血滴滴答答、淅淅沥沥淌下。

  蔡回脱力跪在地上,手脚筋脉尽断,鲜血从四肢豁口处不断的流出来。

  他面如死灰。

  影卫们解决完那仅存的两个人,一言不发的等候在院子里。

  裴令均蹲下身来,看着面若死灰的蔡回,用几近于冷静的声音与他说话,“你可知这么多年我是怎么过来的?”

  “父兄的仇压在我心里,无一刻敢忘。”

  “你放心,待你走后,我一定把太后也一道送下去,你们该跪在我父兄的面前,日日忏悔!”

  恍然听到太后二字,蔡回死灰的脸色终于有了一丝波动。

  他眼珠剧烈震颤,愈是剧烈挣扎,血流的便更快。

  不等一盏茶的时间,便血流而尽,浑身僵硬而死。

  裴令均以银剑挑起那串滚落得佛珠,嗤笑出声,”若不是造下杀孽,唯恐亡灵报复,又何须日日佩戴?掩耳盗铃。“

  青年拢了拢沾血的氅衣,在蔡回尸体前烧纸钱,告慰在天有灵的亲人们,以消他们多年仇怨。

  “父亲,兄长,且再一等,我自会送太后去见你们。”

  雪落地无声,铜盆里的冷灰被冷风一吹,飘的到处都是,落在已如干尸的尸体身上,莫名诡异。

  应县雪大风急,与此同时缮州却迎来了难得的好天气。

  冬日里的阳光不算暖,但照在人身上,还是觉得暖融融的厉害。

  酒楼内,陆柔此时身子发寒,略有失态的猛然站起来,不可置信的又问了一遍,“你、你说什么?”

  她对面坐着个锦衣华服的女子,年岁不大,生的娇媚,可那股难以言说的娇媚之后,又带着一股颓倾的病气。

  贺白萱握拳抵唇笑了笑,“陆妹妹何必如此惊讶?难不成我说的,妹妹不愿做?”

  “做出给人下药,毁人清誉这种事,我怎可与你同流合污?!”陆柔人如其名,纵然激愤,也只是声音大了些而已,毫无威胁可言。

  贺白萱轻笑起身,挽住陆柔的手,在她耳边低语几句,陡然见陆柔变了神色,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的女子。

  “我贺家好歹也是缮州的一方豪族,总不至于连这点事情都打探不到。”单看女子音容笑貌,尚不觉得有何不妥之处,但偏偏那嘴里的话却有违人伦不顾礼法。

  “若是事成,那位宋郎君岂能不中意于你?”

  这话恰好是说在陆柔心坎上,她自然是爱慕宋郎君的,可宋郎君眼里心里只有姝表姐一个人,他眼里哪里有过旁的女子?

  年关夜那晚,她在暗处看的一清二楚,那光风霁月的宋郎君红着眼把文姝抵在墙上索吻,浓情蜜意的模样叫她心生艳羡!

  一对儿佳人如斯如卿。

  便是她远远的看着,偷偷的恋慕着也好,又怎能做出如此下作之事来?

  “此举有碍姝表姐的声名,贺小姐以后都不要再提了!”

  “诶——”贺白萱轻笑,“陆妹妹这话说错了,我先前送于陆郎君的十脉九方他已经收下了,你的母亲近来也收了我贺家不少礼,话里话外的意思我想你应该明白...”

  女子不甚在意的摆弄着鲜红的豆蔻,脸上带着清纯无害的笑意,还有丝小小的为难,“陆江未来的妻子不该是文姝而是我,既然大家早晚都是一家人,陆妹妹又怎能在此时拒绝我呢?”

  “你也知道,你那姝表姐手段可不小呢,既能勾着你大哥不放,又与宋郎君拉拉扯扯,可见宋郎君也是被蒙在鼓里的那一个,如此看来,此人岂非心术不正?对付这样的人,陆妹妹又何须仁慈呢?”

  身影几乎游蛇一般缠绕上来,在陆柔失神的片刻,心智都犹如被蛇妖蛊惑一般。

  贺白萱在她耳边温言温语,“事若成,你大哥和那宋郎君自是不必再受她蛊惑,届时,以陆妹妹的姿容,难道还怕得不到宋郎君的欢心么?”

  陆柔浑身一震。

  “陆妹妹不妨再好好考虑考虑吧。”

  待贺白萱的人走后,陆柔才脱力一般倒在圆木椅上,神色呆滞。

  出了酒楼,女侍弯腰打帘让贺白萱进了马车,方才听得贺白萱之言,又联想到家主得警告,不由抿了抿唇。

  “小姐,家主提醒过,叫咱们莫要招惹那位宋郎君,想来此人势大,连二郎君被他折了手臂,家主都生生把这气咽下了,可见此人万万招惹不得啊!”

  贺白萱倚在马车内得软榻上,一手抚着青丝,懒散道:“我何时招惹他了?”

  丫鬟默了默,动了那宋郎君得女人,与招惹宋郎君自己也无甚区别啊?

  似是知晓丫鬟心中所想,贺白萱斜斜扫她一眼,“怕什么?毕竟事情是陆柔做的,与我们有何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