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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你忘了自己来时的路
周乔走了没多久，已经开始脚底板疼。
别墅区太大了，她走了二十分钟都没能走出去。
为了找工作，她特意穿了职业装，小黑皮鞋。
再好的皮鞋，走路多了都会脚痛。
更何况她从小到大，都没有自己走过这么多的路。
从一开始的隐隐作痛，到后面脚底板火烧一样的痛，周乔委屈的鼻子发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硬是没让自己掉下泪来。
心里拧着一股劲，她就是不想让周宴初小瞧了自己。
说不清是向他证明，还是向自己证明，亦或是跟身上那些刻板印象证明。
她是没吃过什么苦，她是娇生惯养，养的娇气又脆弱，可她一定能行。
她不需要求任何人。
周乔咬紧牙关，忍着痛继续往前走。
走着走着，走出了别墅区，再继续往前走，终于看到了公交站牌。
她这一生，只坐过那么几次公交车，都是跟钟凌在一起的时候学会的。
现在，她也可以自己坐公交车了。
周乔熟练的上车扫码。
公交车摇摇晃晃，开了一个半小时，周乔终于听到了自己要去的地方，连忙起身准备下车。
下了车，又走了一公里，终于到达了北城最大的人才市场。
里面人山人海，每个招聘岗位的桌子前都排了长长的队伍。
周乔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明白之前付佩佩跟自己说的就业环境很差不是假的。
但，这里这么多岗位，总能找到适合她的吧？
她从第一个招聘海报开始看。
【招聘岗位：数据运营】
岗位内容：
1、监控市场排期/销售人员/销量数据，输出相关日报/周报/月报及其分析;
2、监控所负责各项目/渠道产品规划、销售计划及执行情况;
3……
4……
5……
……
10、完成领导安排的其他工作。
任职条件：
1、经验:熟悉银行渠道销售流程，担任过**及以上职务优先;
2、能力:熟练使用Excel等办公软件;责任心强，抗压能力强，沟通能力强;出色的跨部门沟通与资源整合能力，擅长推动复杂项目落地;具备结果导向意识……等等等等。
周乔看完整个人都不好了。
招聘银行的数据运营，竟然还要**及以上的工作经验……
再一看薪资待遇，八千到一万二。
这也太离谱了吧？
她嫌弃的看了一眼这个海报旁边坐着的招聘专员，难怪这里排队的人不多。
但总不能都这么离谱吧？
她接着去看第二个。
【招聘岗位：行政】
岗位要求：会设计海报、会拍视频、会写公众号、会修电脑、能陪客户喝酒……
薪资待遇：3000-3500。
周乔惊呆了。
要求人家会这么多，才给三千块钱啊？
她不信邪，继续往下看。
【招聘岗位：文案编辑】
岗位要求：22-25岁，研究生以上学历，三年以上工作经验。
薪资待遇：包吃住，每月2500。
……
【招聘岗位：实习生】
岗位要求：精通各种后期软件，精通摄影、剪辑，精通后期和网页设计，精通……
薪资待遇：2000-3000。
【招聘岗位：日语电商编辑】
岗位要求：日语b1，至少达到会议翻译水平，能达到同声传译水平者优先。
薪资待遇：4000，单休，只有三险没有一金。
周乔看了半圈下来，终于明白，眼前的这些招聘，没有最离谱只有更离谱。
关键是，她连这种工作都够不上。
因为她除了懂一点画画的知识，别的什么都不懂。
连高中毕业证都没有。
难道就这样灰溜溜的回去吗？
周乔不甘心，心一横，随便找了个相对人少的摊位。
【招聘岗位：人事专员】
招聘要求：有奢侈品行业经验、会写全案、会做 PPT、能独立带队……985毕业者优先。
周乔一样要求也达不到，但厚着脸皮递了简历。
招聘的hr是个年龄不大的男人，穿着不合体的西装，看了一眼周乔的简历，忍不住说了一句，“美女，你这连学历都没有啊。”
周乔连忙说，“虽然我没有学历，但我有大公司工作经验，寰宇你知道吧？我工作能力很强，实操经验也很丰富的。”
Hr皱眉，“这你也达不到我们的要求啊。”
周乔忍不住看了一眼“招聘岗位：人事专员”那几个大字，犹豫了一下问道，“你们招的这个，具体工作都干什么啊？”
她心里想的是，提前问问，万一真的达不到人家的要求，也别浪费人家时间。
Hr有板有眼的回答道，“主要就是给领导写发言稿、做汇报PPT。”
周乔一愣，“没别的了？”
这点工作，她在寰宇一天能做十个，要求这么高，工作内容不能这么简单吧？
Hr点头，“没别的了。”
周乔有点不解，指着海报问，“那你们要奢侈品经验和独立带团队经验干什么啊？”
HR叹气，“那个啊，领导觉得写上去显得高级。”
周乔竟然无言以对。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想争取，便道，“你这工作内容我都会做，而且非常熟练，你看能不能考虑一下我？我可以——”
她瞄了一眼海报上的薪资待遇，咬咬牙降了五百。
“我可以只要两千五。”
Hr闻言，眼中闪过动摇，“那我问问老板。”
他说完便去打电话了。
过了没一会，他打电话回来，冲着周乔伸出手，笑呵呵的道，“恭喜你，成功被录用了，我们老板希望你下午就能到岗，可以吗？”
周乔连忙点头，“可以，可以。”
拿着男人递给自己的名片，周乔脚步虚浮的往外挤，她莫名有种把自己卖了的感觉。
写发言稿，做ppt，这个工作真的能帮助自己提升很多吗？
可是她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整个招聘市场，唯一能试试的就只有这一个。
两千五就两千五吧，先干上。
如果实在没有提升，就跳槽嘛，一步一步往上走，总能够到自己的目标。
现在已经快中午了，周乔看了眼名片，地址距离这里还挺远的，她没时间回家了，只能找个地方随便吃点什么，然后尽快过去。
这样才能保证自己下午按时到岗。
从乌泱泱的人群里挤出来，周乔在地图上找了个附近的小吃店。
是家卖水饺的店，她在网上搜着评价挺好的，而且价格便宜到超乎她的想象。
一份水饺十八个，竟然才三十块钱。
她一直以为水饺都是按个卖的，一个几十块钱呢。
因为她从小吃的就是那种。
周乔坐公交车到了水饺店附近，很快就找到了这家店。
这边正处于市中心和郊区的分界线上，马路对面是高耸入云的繁华写字楼，以及高端商场。
来来往往的都是西装革履的精英和打扮精致的白领，端着咖啡，脚步匆忙。
而马路这一面，则是低矮的二层民房，来往的也都是穿着普通的工人和市民。
周乔走进了水饺店。
这是一家夫妻店，女人在后面忙活着包水饺，男人则在外面热情的招待，“妹子，吃点什么？”
周乔盯着头顶的价位表看了好半晌，最终迟疑的点了个“芹菜猪肉”的水饺。
这里的水饺馅，她都没怎么见过，但她还挺爱吃芹菜的，也爱吃肉。
想来这两个搭配在一起不会太差。
男人应了一声便去后面煮水饺了，周乔找了个位置坐下来，桌面擦的挺干净的，但是摸起来总有种油腻腻的感觉。
不过周乔经历过跟钟凌吃路边摊之后，对这些的接受程度高了很多，她拿出湿巾自己擦了两遍，确保干净了就不再在意这件事了。
没一会儿，男人就端着一份水饺出来了，放在周乔面前，说，“妹子，这里有辣椒和醋，那边是酱油，吃蒜的话这里拿就行。”
周乔应了一声。
她喜欢吃饺子蘸醋，便在小盘子里倒了点醋。
醋一倒出来她就顿住了，这味道，好刺鼻。
夹了个水饺沾了一下，放在嘴里咬了一口。
水饺很香，但醋的味道太冲了，跟她以前吃的醋完全不一样。
是一种很生硬，很刻意的酸，一点都不柔和。
周乔硬着头皮吃下去，第二个饺子就不再碰醋了。
她要让自己习惯这种生活。
偷偷转进夏敏卡里的那四百多万已经被周宴初冻结了，周宴初还一并停了她的零花钱。
她现在只有先前取出来的几万块钱现金了。
说白了，她现在可能还不如这条街上随便一个普通人。
而且，三十块钱十八个的水饺也挺香的。
周乔闷头吃了十个水饺，再也吃不下去了。
好撑。
剩下的八个，便让老板帮她打包了。
付了钱，老板笑着道，“好吃下次再来啊！”
周乔笑着点点头，提着水饺从店里走出来。
阳光有些晒，周乔抬手遮着眼，正要看一下怎么去那家公司，突然听到身后响起一道惊喜的声音，“乔乔！”
周乔身体一僵，转过头去。
宋沫一身高定职业装，正一脸惊喜的看着她，惊讶不已，“你怎么会在这里啊？”
她的身旁，周宴初一身黑色西装，温文尔雅，单手插在口袋里，脸上没什么表情。
周乔心口微缩。
“我……”
她正要开口，宋沫已经看到了她手里的名片。
“你找到工作了啊？”宋沫好奇的问，“是做什么的？在哪个公司？”
不等周乔开口，她就把周乔手里的名片夺了过去，看了一眼，震惊道，“长平实验科技公司，主营……检测报告和合格证的联合出品？”
宋沫脸上露出嫌弃，“说白了就是销售啊，帮着检测实验室打电话拉客户，让人家通过你们去那个实验室做检测，你们拿提成，这算什么工作啊？”
周乔没说话。
谢谢宋沫，她也是刚知道自己的工作内容。之前看名片，她压根看不懂公司到底是干什么的，在网上查了一下也没搞懂。
原来是电话销售。
不知道她这个人事专员，会不会被要求去做电话销售——估计逃不掉的，看今天那招聘情况，那些当老板的恨不能把一个人当八个人用。
宋沫意味深长的说，“你这找的工作也不好啊，还不如去我公司，我给你安排一个呢。”
周乔笑笑，客气道，“不用了。”
宋沫耸了耸肩，“好吧，随便你了，如果有需要，尽管跟我开口。”
她的目光突然落到周乔提着的水饺上，表情夸张的道，“乔乔，你中午就吃的这个吗？你哥把你养的那么好，你怎么能这么作践自己呢？”
她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水饺馆，更加嫌弃了，“这样的小破店你也进，你这样让你哥情何以堪？简直太堕落了！”
周乔有些莫名其妙，“这怎么就堕落了？他们家的水饺挺好吃的啊。”
宋沫一脸一言难尽的表情。
周宴初抬眸看向那家水饺馆，店面不大，看起来很温馨。
他扯了下嘴角，对宋沫自取其辱的行为不置可否。
是的，自取其辱。
周乔从小生活在物质丰富的家庭里，生活中的一切消费，对她来说都是满足生活需求，吃一家不上台面的店，对她来说和吃五星级酒店没区别，只是填饱肚子需要而已。
不像他和宋沫这种人，从小看多了捧高踩低嫌贫爱富的嘴脸，用的东西差了会自卑，有钱了会看不起曾经跟自己一个层次的东西。
宋沫偷偷瞟了周宴初一眼，希望他也能说几句，但是见他面无表情的淡漠模样，只能把那份心思压下去。
不管怎么样，周乔的不识抬举应该让他挺不高兴的吧？
周乔看到自己的公交车来了，便对宋沫和周宴初道，“车来了，我先走了。”
客气有余，亲密不足。
周宴初抿了抿嘴角，没说话。
宋沫热情的跟她摆手，“好，那你去吧，再见！”
周乔提着水饺上了车，公交车很快离开。
宋沫看了周宴初一眼，公交车都看不到影子了，他还在看着公交车离开的方向。
“阿宴，”她的眼中充满心疼，“你难过吗？掏心掏肺对待的人，并不把你当回事。”
周宴初收回了视线，却并没有回答宋沫的问题，只是沉声说了一句，“你似乎已经忘了自己来时的路。”
第九十六章 你忘了自己来时的路
周乔走了没多久，已经开始脚底板疼。
别墅区太大了，她走了二十分钟都没能走出去。
为了找工作，她特意穿了职业装，小黑皮鞋。
再好的皮鞋，走路多了都会脚痛。
更何况她从小到大，都没有自己走过这么多的路。
从一开始的隐隐作痛，到后面脚底板火烧一样的痛，周乔委屈的鼻子发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硬是没让自己掉下泪来。
心里拧着一股劲，她就是不想让周宴初小瞧了自己。
说不清是向他证明，还是向自己证明，亦或是跟身上那些刻板印象证明。
她是没吃过什么苦，她是娇生惯养，养的娇气又脆弱，可她一定能行。
她不需要求任何人。
周乔咬紧牙关，忍着痛继续往前走。
走着走着，走出了别墅区，再继续往前走，终于看到了公交站牌。
她这一生，只坐过那么几次公交车，都是跟钟凌在一起的时候学会的。
现在，她也可以自己坐公交车了。
周乔熟练的上车扫码。
公交车摇摇晃晃，开了一个半小时，周乔终于听到了自己要去的地方，连忙起身准备下车。
下了车，又走了一公里，终于到达了北城最大的人才市场。
里面人山人海，每个招聘岗位的桌子前都排了长长的队伍。
周乔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明白之前付佩佩跟自己说的就业环境很差不是假的。
但，这里这么多岗位，总能找到适合她的吧？
她从第一个招聘海报开始看。
【招聘岗位：数据运营】
岗位内容：
1、监控市场排期/销售人员/销量数据，输出相关日报/周报/月报及其分析;
2、监控所负责各项目/渠道产品规划、销售计划及执行情况;
3……
4……
5……
……
10、完成领导安排的其他工作。
任职条件：
1、经验:熟悉银行渠道销售流程，担任过**及以上职务优先;
2、能力:熟练使用Excel等办公软件;责任心强，抗压能力强，沟通能力强;出色的跨部门沟通与资源整合能力，擅长推动复杂项目落地;具备结果导向意识……等等等等。
周乔看完整个人都不好了。
招聘银行的数据运营，竟然还要**及以上的工作经验……
再一看薪资待遇，八千到一万二。
这也太离谱了吧？
她嫌弃的看了一眼这个海报旁边坐着的招聘专员，难怪这里排队的人不多。
但总不能都这么离谱吧？
她接着去看第二个。
【招聘岗位：行政】
岗位要求：会设计海报、会拍视频、会写公众号、会修电脑、能陪客户喝酒……
薪资待遇：3000-3500。
周乔惊呆了。
要求人家会这么多，才给三千块钱啊？
她不信邪，继续往下看。
【招聘岗位：文案编辑】
岗位要求：22-25岁，研究生以上学历，三年以上工作经验。
薪资待遇：包吃住，每月2500。
……
【招聘岗位：实习生】
岗位要求：精通各种后期软件，精通摄影、剪辑，精通后期和网页设计，精通……
薪资待遇：2000-3000。
【招聘岗位：日语电商编辑】
岗位要求：日语b1，至少达到会议翻译水平，能达到同声传译水平者优先。
薪资待遇：4000，单休，只有三险没有一金。
周乔看了半圈下来，终于明白，眼前的这些招聘，没有最离谱只有更离谱。
关键是，她连这种工作都够不上。
因为她除了懂一点画画的知识，别的什么都不懂。
连高中毕业证都没有。
难道就这样灰溜溜的回去吗？
周乔不甘心，心一横，随便找了个相对人少的摊位。
【招聘岗位：人事专员】
招聘要求：有奢侈品行业经验、会写全案、会做 PPT、能独立带队……985毕业者优先。
周乔一样要求也达不到，但厚着脸皮递了简历。
招聘的hr是个年龄不大的男人，穿着不合体的西装，看了一眼周乔的简历，忍不住说了一句，“美女，你这连学历都没有啊。”
周乔连忙说，“虽然我没有学历，但我有大公司工作经验，寰宇你知道吧？我工作能力很强，实操经验也很丰富的。”
Hr皱眉，“这你也达不到我们的要求啊。”
周乔忍不住看了一眼“招聘岗位：人事专员”那几个大字，犹豫了一下问道，“你们招的这个，具体工作都干什么啊？”
她心里想的是，提前问问，万一真的达不到人家的要求，也别浪费人家时间。
Hr有板有眼的回答道，“主要就是给领导写发言稿、做汇报PPT。”
周乔一愣，“没别的了？”
这点工作，她在寰宇一天能做十个，要求这么高，工作内容不能这么简单吧？
Hr点头，“没别的了。”
周乔有点不解，指着海报问，“那你们要奢侈品经验和独立带团队经验干什么啊？”
HR叹气，“那个啊，领导觉得写上去显得高级。”
周乔竟然无言以对。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想争取，便道，“你这工作内容我都会做，而且非常熟练，你看能不能考虑一下我？我可以——”
她瞄了一眼海报上的薪资待遇，咬咬牙降了五百。
“我可以只要两千五。”
Hr闻言，眼中闪过动摇，“那我问问老板。”
他说完便去打电话了。
过了没一会，他打电话回来，冲着周乔伸出手，笑呵呵的道，“恭喜你，成功被录用了，我们老板希望你下午就能到岗，可以吗？”
周乔连忙点头，“可以，可以。”
拿着男人递给自己的名片，周乔脚步虚浮的往外挤，她莫名有种把自己卖了的感觉。
写发言稿，做ppt，这个工作真的能帮助自己提升很多吗？
可是她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整个招聘市场，唯一能试试的就只有这一个。
两千五就两千五吧，先干上。
如果实在没有提升，就跳槽嘛，一步一步往上走，总能够到自己的目标。
现在已经快中午了，周乔看了眼名片，地址距离这里还挺远的，她没时间回家了，只能找个地方随便吃点什么，然后尽快过去。
这样才能保证自己下午按时到岗。
从乌泱泱的人群里挤出来，周乔在地图上找了个附近的小吃店。
是家卖水饺的店，她在网上搜着评价挺好的，而且价格便宜到超乎她的想象。
一份水饺十八个，竟然才三十块钱。
她一直以为水饺都是按个卖的，一个几十块钱呢。
因为她从小吃的就是那种。
周乔坐公交车到了水饺店附近，很快就找到了这家店。
这边正处于市中心和郊区的分界线上，马路对面是高耸入云的繁华写字楼，以及高端商场。
来来往往的都是西装革履的精英和打扮精致的白领，端着咖啡，脚步匆忙。
而马路这一面，则是低矮的二层民房，来往的也都是穿着普通的工人和市民。
周乔走进了水饺店。
这是一家夫妻店，女人在后面忙活着包水饺，男人则在外面热情的招待，“妹子，吃点什么？”
周乔盯着头顶的价位表看了好半晌，最终迟疑的点了个“芹菜猪肉”的水饺。
这里的水饺馅，她都没怎么见过，但她还挺爱吃芹菜的，也爱吃肉。
想来这两个搭配在一起不会太差。
男人应了一声便去后面煮水饺了，周乔找了个位置坐下来，桌面擦的挺干净的，但是摸起来总有种油腻腻的感觉。
不过周乔经历过跟钟凌吃路边摊之后，对这些的接受程度高了很多，她拿出湿巾自己擦了两遍，确保干净了就不再在意这件事了。
没一会儿，男人就端着一份水饺出来了，放在周乔面前，说，“妹子，这里有辣椒和醋，那边是酱油，吃蒜的话这里拿就行。”
周乔应了一声。
她喜欢吃饺子蘸醋，便在小盘子里倒了点醋。
醋一倒出来她就顿住了，这味道，好刺鼻。
夹了个水饺沾了一下，放在嘴里咬了一口。
水饺很香，但醋的味道太冲了，跟她以前吃的醋完全不一样。
是一种很生硬，很刻意的酸，一点都不柔和。
周乔硬着头皮吃下去，第二个饺子就不再碰醋了。
她要让自己习惯这种生活。
偷偷转进夏敏卡里的那四百多万已经被周宴初冻结了，周宴初还一并停了她的零花钱。
她现在只有先前取出来的几万块钱现金了。
说白了，她现在可能还不如这条街上随便一个普通人。
而且，三十块钱十八个的水饺也挺香的。
周乔闷头吃了十个水饺，再也吃不下去了。
好撑。
剩下的八个，便让老板帮她打包了。
付了钱，老板笑着道，“好吃下次再来啊！”
周乔笑着点点头，提着水饺从店里走出来。
阳光有些晒，周乔抬手遮着眼，正要看一下怎么去那家公司，突然听到身后响起一道惊喜的声音，“乔乔！”
周乔身体一僵，转过头去。
宋沫一身高定职业装，正一脸惊喜的看着她，惊讶不已，“你怎么会在这里啊？”
她的身旁，周宴初一身黑色西装，温文尔雅，单手插在口袋里，脸上没什么表情。
周乔心口微缩。
“我……”
她正要开口，宋沫已经看到了她手里的名片。
“你找到工作了啊？”宋沫好奇的问，“是做什么的？在哪个公司？”
不等周乔开口，她就把周乔手里的名片夺了过去，看了一眼，震惊道，“长平实验科技公司，主营……检测报告和合格证的联合出品？”
宋沫脸上露出嫌弃，“说白了就是销售啊，帮着检测实验室打电话拉客户，让人家通过你们去那个实验室做检测，你们拿提成，这算什么工作啊？”
周乔没说话。
谢谢宋沫，她也是刚知道自己的工作内容。之前看名片，她压根看不懂公司到底是干什么的，在网上查了一下也没搞懂。
原来是电话销售。
不知道她这个人事专员，会不会被要求去做电话销售——估计逃不掉的，看今天那招聘情况，那些当老板的恨不能把一个人当八个人用。
宋沫意味深长的说，“你这找的工作也不好啊，还不如去我公司，我给你安排一个呢。”
周乔笑笑，客气道，“不用了。”
宋沫耸了耸肩，“好吧，随便你了，如果有需要，尽管跟我开口。”
她的目光突然落到周乔提着的水饺上，表情夸张的道，“乔乔，你中午就吃的这个吗？你哥把你养的那么好，你怎么能这么作践自己呢？”
她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水饺馆，更加嫌弃了，“这样的小破店你也进，你这样让你哥情何以堪？简直太堕落了！”
周乔有些莫名其妙，“这怎么就堕落了？他们家的水饺挺好吃的啊。”
宋沫一脸一言难尽的表情。
周宴初抬眸看向那家水饺馆，店面不大，看起来很温馨。
他扯了下嘴角，对宋沫自取其辱的行为不置可否。
是的，自取其辱。
周乔从小生活在物质丰富的家庭里，生活中的一切消费，对她来说都是满足生活需求，吃一家不上台面的店，对她来说和吃五星级酒店没区别，只是填饱肚子需要而已。
不像他和宋沫这种人，从小看多了捧高踩低嫌贫爱富的嘴脸，用的东西差了会自卑，有钱了会看不起曾经跟自己一个层次的东西。
宋沫偷偷瞟了周宴初一眼，希望他也能说几句，但是见他面无表情的淡漠模样，只能把那份心思压下去。
不管怎么样，周乔的不识抬举应该让他挺不高兴的吧？
周乔看到自己的公交车来了，便对宋沫和周宴初道，“车来了，我先走了。”
客气有余，亲密不足。
周宴初抿了抿嘴角，没说话。
宋沫热情的跟她摆手，“好，那你去吧，再见！”
周乔提着水饺上了车，公交车很快离开。
宋沫看了周宴初一眼，公交车都看不到影子了，他还在看着公交车离开的方向。
“阿宴，”她的眼中充满心疼，“你难过吗？掏心掏肺对待的人，并不把你当回事。”
周宴初收回了视线，却并没有回答宋沫的问题，只是沉声说了一句，“你似乎已经忘了自己来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