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宋云倾闭门不出,安静的好似府中没有她这个人。

  她没有来找慕容瑾,慕容瑾忙的也并未去见她。

  安静等待了这么久,宋云倾终是等不下去,来了挽秋阁找慕容瑾。

  慕容瑾在她面前坐下,“你近来可还好?”

  很平常的问候,听在宋云倾耳中却极其刺耳。

  “我不是很好。”

  宋云倾看着慕容瑾,没有兜圈子,直接问:“害死我夫君的凶手可查到了?”

  慕容瑾知道她是为了这个而来。

  宋云倾并不好糊弄。

  满心只有这一件事的人,根本无法糊弄。

  慕容瑾只能如实回答,“已经知道是谁设计的,还差最后的证据没有拿到。”

  她觉得江清宴根本靠不住,也并不喜欢指望任何人。

  所以,她今夜会亲自潜进成王府,去寻找江清宴所谓的证据。

  “是谁?”宋云倾问。

  不是皇帝,那会是谁?

  慕容瑾凝眉,“绪王与成王合谋,这其中还有西契太子的参与,他们是同谋。”

  这几人,谁都跑不了。

  但……谁都不好对付!

  “要什么证据?”宋云倾又问。

  慕容瑾沉吟片刻,还是如实回答:“成王与西契太子合谋的密信。”

  宋云倾静默片刻,“你准备如何拿到?我可能帮上忙?”

  她不知道自己能帮上什么忙,却也不想这样无所事事的煎熬等待。

  绪王和成王都很危险,宋云倾是慕容宏珍爱之人,也是自幼深闺长大的女子,慕容瑾不让她插手。

  并非瞧不起宋云倾,而且确实没有宋云倾能够插手的地方,她也不想让宋云倾踏入危险之中。

  “你只需照顾好自己,等候我为他们报仇便好。”

  慕容瑾伸手握住宋云倾的手,眼底是对宋云倾的怜爱,是真心的心疼。

  宋云倾静默许久,抬眸望向慕容瑾,“我想要过继个慕家宗室的孩子在身边养着。”

  闻言,慕容瑾表情僵住。

  这件事镇国公夫人与老夫人并非没提过,只是她没有同意,镇国公夫人也在犹豫。

  宋云倾才十八岁,人生还有大好年华。

  她知晓宋云倾对慕容宏的真心,可人生还有那么长,不该将她的未来拘于镇国公府中。

  慕容瑾并非迂腐之人,什么男子三妻四妾,女子必须从一而终,于她而言都是废话。

  “我知皇帝答应日后让你的孩子继承爵位,你若担心过继我名下的孩子会与你的孩子争夺,便给我过继个姑娘。”

  宋云倾语气平静到毫无情绪起伏。

  她想要的似乎不是个孩子,而是想要支撑她活下去的念想,精神上的支柱,让她坚持活着的理由。

  望着这样的宋云倾,慕容瑾握着她的手收紧,目光坚定且真诚的望着她。

  “这种话日后不要再说。”

  慕容瑾抹掉她脸颊无意识留下的泪,“你若想要个孩子,等孝期过后,我生下国公府的血脉养在你名下,让他称你为母亲。”

  她不想让宋云倾囚于国公府,但最终还是看宋云倾自己的选择。

  这般与宋云倾说,不过是权宜之计,拖延时间让宋云倾冷静想清楚。

  谢安澜虽不可信,可慕容瑾并未准备就此放他走。

  既然谢安澜设计她,那么她也可以将谢安澜利用到底。

  经过这么久的观察,谢安澜任何方面都令她满意,生出的孩子错不了。

  等她生了孩子后,再将那个骗子赶出去。

  ……

  她并未让谢安澜将账簿送去给皇帝,而是带着谢安澜拿着账簿去见了傅安邦。

  昨日她看着谢安澜心中有气,还想着让谢安澜入宫,再让廖娟将消息透露给绪王,来个借刀杀人。

  可她心中知道,谢安澜目的不纯,却从未做过丝毫害,对国公府不利的事。

  谢安澜可用,没有必要处理掉。

  之所以来找傅安邦,是因为她在账簿上看到了镇国公和傅安邦昔日的好友平阳侯。

  这人慕容瑾有印象,因为幼时经常看到他与镇国公见面喝酒。

  镇国公曾与慕容瑾说过,平阳侯清廉忠心,是难得的忠义之臣。

  慕容瑾在看到那个名字时,心中产生了个疑惑。

  这份所谓的账簿到底是真是假?

  若是假的,直接交给皇帝,若是皇帝不再去调查,直接给这些人定了罪,她岂不是助纣为虐了。

  看到慕容瑾拿来的账簿,傅安邦脸色越来越难看。

  “假的,绝对是假的,都是绪王的阴谋。”

  傅安邦激动的指着几个慕容瑾昨日指出的官员,“这几个老臣,对大臻绝对忠心耿耿,还有这个家伙,平日里官服都是打补丁的,怎么可能贪污受贿!”

  傅安邦中间虽然隐退几年,但当年在朝中很有分量,对朝中大臣也都很了解。

  虽说人心隔肚皮,谢安澜说的没有人能抵挡得住金钱的诱惑,可并非全部人都会为金钱利益折腰。

  比起慕容瑾,傅安邦更了解这些大臣。

  “那这件事就麻烦您核实了。”慕容瑾把麻烦推给了傅安邦。

  她如今还在孝期,背地里为皇帝卖命,总不方便大张旗鼓的去各位大臣府中去打探。

  尤其她还是个双面奸细。

  若是让绪王盯上,岂不是彻底露了馅。

  傅安邦对此也颇有想法,而且由他跟皇帝见面最为合适,便应下了此事。

  ……

  与谢安澜回府的路上,慕容瑾闭目靠在车厢上,看起来是在假寐,实则在琢磨事情。

  若谢安澜是皇帝的人,对这些大臣应当熟悉。

  可他表现出来的似乎并不熟,也丝毫不在意。

  当然,或许他将账本送与皇帝的时候,会提醒皇帝核查。

  他本来就装的很好。

  慕容瑾不揭穿谢安澜,是因为知道谢安澜不会承认。

  她之前试探过风萧的武功,现在想来,风萧极有可能也是伪装,故意挨她的打罢了。

  风萧都可能伪装的那么好,谢安澜这只狐狸,必然不可能承认。

  她总不能为了逼供,将谢安澜往死里打。

  “谢安澜。”

  她忽然睁开眼睛,看着谢安澜叫了他全名。

  以往她唤谢安澜都是凌霄,开始的时候也只是称他谢公子,从未唤连名带姓叫他。

  谢安澜有些吃惊望向慕容瑾,正色问:“瑾儿这般唤我,我有些心慌。”

  慕容瑾脸上没有任何笑意,严肃的真让人心慌。

  她问谢安澜,“你为何愿意入赘国公府,又为何这般帮我?”

  还不等谢安澜回答,她补充,“除去你所谓的救命之恩,可还有别的理由?”

  她想听听,谢安澜还能编造出多无耻的理由。

  谢安澜凝着慕容瑾,紧抿着唇角,神色认真,“我的心告诉我想如此做!想陪在你身边,想与你并肩而行。”

  慕容瑾:“……”

  慕容瑾被他的无耻气笑了。

  她再次闭上眼睛不想去看谢安澜,怕忍不住打死他。

  许久,她悠悠出声,“谢安澜,你知道吗,只有真心与坦诚的人,我才会将其留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