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澜问了慕容瑾大夫可招供了,得到慕容瑾的肯定回答,他笑着道:“那日后必然还有用,暂且找人看管着吧,我觉得放我那边好些。”

  他说的是他商行那边。

  “就按照凌霄说的办。”

  慕容瑾点了头,谢安澜让风萧将人带走,他却坐着依旧没动。

  两人对望,谢安澜神色淡淡,唇角含笑,眼睛却深不见底,让人琢磨不透。

  慕容瑾毫不避讳他的视线,问他,“凌霄早知道我做的事情,是吗?”

  若非早知道,他不可能这么淡然,将事情处理的这么游刃有余。

  亦或者说,他知道的比她想到的还要多。

  比如方可儿可能是蛮人奸细之事。

  若不是谢安澜引导,慕容瑾是万万想不到方可儿身上去的。

  谢安澜嘴角带着标志性浅笑,“开始的时候不知道瑾儿藏了个蛮人,毕竟瑾儿从未与我透露半分。”

  他这话有些哀怨,眉眼却温和,“后来见你夜间总往后院去,无意间得知了。只是我觉得瑾儿不与我说,定然有自己的思量,所以便当做不知。”

  回答的恰到好处。

  若是他说不知道,慕容瑾便会觉得他依旧在撒谎,对她不够真诚,是不可信任的。

  若是他开始就知道,慕容瑾便觉得他有些可怕。

  现在他这样的回答,让慕容瑾对他多了几分信任。

  慕容瑾对着谢安澜露出真心实意的笑容,“这段日子辛苦凌霄了,日后还望凌霄能与我分忧。”

  谢安澜紧盯着慕容瑾的眼睛,眼神极致温柔,“若瑾儿愿意,我愿此生都为瑾儿分忧。”

  看到慕容瑾下意识蹙眉,他轻笑了声,避开视线,“当然,若是瑾儿不愿,陪在瑾儿身边的日子,我也定竭尽全力。”

  这些话足以让慕容瑾生出愧疚感。

  慕容瑾盯着他看着,嘴唇微张,最后只化作浅淡笑意,“孝期过了再说吧。”

  她这话一出,谢安澜如同看到曙光,猛然抬起头望向慕容瑾。

  他的喜悦太过于明显,让慕容瑾根本无法忽视。

  四目相对,慕容瑾对着他露出笑意,“天色不早了,凌霄早些回去歇息吧。”

  谢安澜唇角上翘,眼底是掩饰不住的喜色,“瑾儿也早些安歇。”

  他起身告辞,走到门口的时候回眸朝着慕容瑾看过去,“我定会全心全意辅佐瑾儿,让国公府繁荣永固。”

  慕容瑾并未回应,只是淡笑看着他。

  看着谢安澜离去的背影,慕容瑾扶额闭上眼睛缓解眼睛的酸涩感。

  若谢安澜有心,身份没有任何问题,三年后也并非一定要和离。

  毕竟,谢安澜越来越合她的心意。

  有时她甚至怀疑,她总难以信任他,就是因为他太过无可挑剔,太过于完美。

  不像个商人,像个为权谋而生的人。

  ……

  时隔几日,绪王终于给她回了信,似乎是深思熟虑后回的信。

  这次他是让人放在了之前给眼线传信的位置,廖娟给慕容瑾送来的。

  绢帛上就简单写了句,【按照他命令行事,等我消息。】

  绪王让她按照江明赫的命令行事,意思应该是继续伪装迷惑皇帝。

  与慕容瑾猜测的差不多。

  毕竟绪王想要的是兵权,是足以造反,推翻江明赫,登基为帝的最大保障。

  这些年绪王从未放弃过得到兵权,只是之前有镇国公在,他没有任何机会。

  如今镇国公亡故,他便想要利用慕容瑾拿到兵权。

  ……

  慕容瑾去了镇国公夫人那边,又叫人去将方可儿和慕乐姗叫过去。

  她思来想去,慕乐姗绝对不能继续待在方可儿身边。

  现在几乎可以确定方可儿是蛮人安排在府中的奸细,怎么可能继续让方可儿教导慕乐姗。

  慕容瑾与镇国公夫人说她要亲自带着慕乐姗。

  至于理由,她如实告知。

  镇国公夫人只是与世无争,并非不能够扛事之人。

  “她暂时对我来说还有用,所以此事娘定然要守口如瓶。”慕容瑾提醒镇国公夫人。

  镇国公夫人从震惊之中回神,眉头紧皱,“她竟骗过你父亲,在府中潜伏这么多年,还忍辱负重为国公府生了孩子!”

  若是这样,方可儿那个女人实在不简单。

  慕容瑾沉眸,“暂且只是怀疑,我还需要时间去确认。”

  她话风一转,“不过乐姗绝对不能放在她身边,娘没发觉乐姗莫名其妙对我们有些恐惧,那是因为方可儿背后在给她灌输仇视我们的想法。”

  这点也是慕容瑾最近才发觉的。

  孩子每日都在方可儿身边,如白纸的孩童,方可儿往上面书写什么,她便会记住什么。

  现在孩子还小,在还未定性的年纪,还有办法挽救。

  虽可能有一半蛮人血统,但镇国公府的孩子,必须要长直。

  镇国公夫人过于心软,心软的后果就是造就了慕辞娇那样丢国公府脸面的孩子。

  ……

  方可儿称感染了风寒,并未带着慕乐姗来见慕容瑾和镇国公夫人。

  听到乐途的话,慕容瑾嗤笑了声,“病了,那可得让大夫去给瞧瞧。”

  慕容瑾亲自带着大夫去了芳华苑。

  房内传来方可儿的咳嗽声,听起来似乎像是感染了风寒。

  她带着大夫进了房间。

  在床上休息的方可儿见她来了,正要起身,她快几步走过去扶住她。

  “姨娘病了就别起了。我听闻乐途说姨娘病了,专门给姨娘请了大夫过来。”

  “咳咳……有劳小姐操心。”方可儿掩唇咳嗽两声。

  慕容瑾让开,示意大夫上前给方可儿诊脉,“也怪我昨夜带着寒意惊扰了姨娘。赶紧让大夫给姨娘看看,感染了风寒的话,吃几服药就好了。”

  大夫给方可儿诊脉,确定她确实是感染了风寒,还有些发热咳嗽的症状,得开几副药吃些日子。

  慕容瑾担忧询问:“风寒是会过给孩子的吧?”

  闻言,方可儿瞬间浑身僵硬。

  准备去写药方的大夫点头,“确实会,尤其是年幼的孩子,特别容易染上。”

  方可儿着急的脸色泛红,刚要开口却忍不住咳嗽起来。

  慕容瑾走过去拍着她的背给她顺气,“乐姗还小,是国公府珍贵的血脉,可不能被过了病气。我带着去我院中住几日,等姨娘身子好了再让她回姨娘身边。”

  方可儿终于止住咳嗽,急切开口,“怎可麻烦小姐……”

  “姨娘是信不过我吗?乐姗是我亲妹妹,难不成我会对她不好不成?”

  慕容瑾语气带着几分不悦,“还是姨娘觉得我会伤害我自己的亲妹妹?”

  见慕容瑾动了怒,方可儿不敢再说什么,只红着眼睛看慕容瑾,“那这几日就麻烦小姐了,等我身子大好,再去将姗儿接回来。”

  慕容瑾看着她道:“等会让人跟着大夫去抓药,早些熬了喝上,我便不打扰姨娘歇息了。”

  ……

  目送着慕容瑾离去的背影,方可儿紧咬着牙关,放在床边的手指几乎抠进床板。

  她拿不出慕容瑾是否发觉了不对。

  这么多年,最终还是逃不过东窗事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