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还有外面人,谢安澜躺着未动。

  老鼠防备靠近,确定他熟睡才举起**。

  谢安澜放在枕头下的手握着折扇。

  下一瞬窗户被打开,黑影飞身进来,与老鼠展开搏斗。

  昏暗月色下,谢安澜认出后进来的是慕容瑾身边的护卫。

  再不醒来就不合理了。

  谢安澜倏然坐起来,对着外面大声喊叫,“来人,快来人,有贼人!”

  程虎跟着慕容瑾多年,武功本身就很好,这些年身经百战,很快就将黑衣人拿下。

  “谢公子,您没事吧?”

  程虎将黑衣人踩在脚底,长剑抵着黑衣人脖子。

  谢安澜缓了口气,从床上下来,惊魂未定的看着程虎。

  “这怎么回事?护卫大人为何在这?”

  他确实好奇程虎为何在这。

  是慕容瑾怀疑他,派来监视的?还是知道他会有危险,派来保护他安危的?

  他不确定。

  程虎也不隐瞒,“将军担心出变故,让我过来保护公子。”

  慕容瑾原话是,“看着点,别让婚前出变故。”

  谢安澜闻言,唇角浮现笑意,“得亏了慕小姐想的周到,不然今夜我就危险了。也多谢护卫大人!”

  “谢公子客气!”程虎语气骄傲,“我家将军向来如此。”

  他弯腰提起地上刺客,发觉死沉,低头看去刺客依然没了气。

  程虎垮脸,“?”

  ……

  镇国公府前院挂满红绸,主院与梅影轩依旧素净萧瑟。

  宋云倾站在披红挂彩的挽秋阁院中,眼底满是凄凉,望着月色下饮酒的慕容瑾。

  夜已深,慕容瑾遣退了所有人,独自坐在院中悼念父兄。

  宋云倾走到她面前,垂眸睨着她,“为何非要大办婚事?”

  她压低声音,喉间如同被人扼住般哽咽,濒临崩溃,“你让我什么都别做,可你做了什么?这些日子你可用心去查了?你父兄的死,你当真放在心上了吗?”

  慕容瑾喝了口酒,辛辣入喉,堵在心口。

  她目色平静的看着宋云倾。

  喉咙哽着很多话,可她无法开口。

  要她如何说?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若真是皇帝做的又如何?

  镇国公府不是只有已故镇国公和慕容宏,还有几百口人需要她守护。

  盯着宋云倾看了许久,慕容瑾幽幽吐出胸口闷气,“婚事是皇上让办的,镇国公府得撑住,父兄的事情我会查下去,你……”

  她无法开口劝宋云倾别太难过。

  宋云倾盯着她看了许久,忽然嗤笑了声,“镇国公府要撑住,我的夫君死了,镇国公府如何我不在乎。”

  她笑着流下眼泪,看着慕容瑾讥笑了声,“祝你与你夫君白首偕老!镇国公府繁荣永驻!”

  说完转身,她脚步踉跄离去。

  慕容瑾捂住酸涩的眼睛,压下即将决堤的情绪,平静吞咽下满心苦涩,眼神瞬间恢复平静坚定。

  程虎快步走到她身边,跟她说了方才望雪坞发生的事情。

  “属下扒光了那刺客检查,没有任何证明身份的线索。那刺客是服毒自尽,应该是死士。”

  有权有本事养死士的没几人,好猜测,却不好确定。

  “大概是成王府。”慕容瑾倒了杯酒饮下。

  父兄刚去,她便大办婚事,虽是皇帝首肯的,可也会成为镇国公府的把柄。

  慕容瑾知道皇帝没安好心,却也只能做给皇帝看。

  皇帝促成的婚事,不会暗中阻止。

  镇国公府闹到皇帝面前退婚,彻底得罪的成王府。

  成王府必然不希望她的婚事顺利。

  至于谢安澜得罪的户部侍郎之子,不会明知道谢安澜要入赘国公府还做这种事。

  他也无没有养死士的本事和胆量。

  成王养死士这件事不是小事。

  之前就有传闻说成王有谋逆之心,只是暗中流传,并无证据。

  皇帝那边也并无任何表示,传闻便不了了之了。

  如若今日去暗杀谢安澜的死士真是成王豢养,那么这成王怕并非表面胆小无能。

  或许皇帝早已知道成王野心,而同意她退婚,本就为了挑起成王府与镇国公府的争端。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皇帝想要坐山观虎斗。

  不对!

  若皇帝真的有这样的想法,就不该害死她父兄,那样镇国公府才有可能与成王斗。

  事情越来越扑朔迷离,慕容瑾一时半会有些理不清。

  她需要时间仔细分析。

  这其中到底是有什么必要关系。

  只有想清楚弄明白,才能顺着方向去查她父兄死亡真相。

  慕容瑾沉默权衡许久,对程虎下令,“多派人手,确保谢安澜安全。”

  明日她亲自去迎亲。

  次日。

  日落之后,天色渐暗,华灯初上。

  慕容瑾身着绿色锦衣华服,头戴龙凤花钗冠,翻身上马,带着数百人的迎亲队伍,八抬大轿去迎接谢安澜。

  谢安澜身着大红喜服,手持羽扇遮面,只露出墨色双眸,眼底深处带着兴味。

  以男儿之身上喜轿,他没有尴尬羞涩之意,唯显出几分风雅俊美。

  在看到亲自迎亲的慕容瑾时,他眸底带着浅笑,伪装出些许羞涩之意。

  在对着慕容瑾颔首示意后,他坐进了迎亲而来的轿子。

  慕容瑾对谢安澜的羞涩难以适应,别开视线不去看他。

  等谢安澜坐进喜轿,她对着程虎使了眼色。

  程虎了然点头,走进喜轿提醒早就安排好的护卫注意警惕。

  在没有完成所有婚礼仪式前,谢安澜随时有可能有危险。

  慕容瑾往喜轿看了眼,翻身上马,带着迎亲队伍浩浩荡荡往镇国公府去。

  在仪仗上没有任何亏待谢安澜,但因为家里大丧刚过,迎亲仪仗并未用喜乐,便显得格外安静些。

  周围围观的百姓交头接耳,窃窃私语,都在说着镇国公府丧事没多久就办喜事的事情。

  有些话传进慕容瑾耳中,她却恍若未闻。

  传言她并不在意,她只要镇国公府好,大臻百姓安居乐业,皇帝贤明,山河永固。

  如此,镇国公府世代披肝沥胆守卫疆土才有意义。

  迎亲队伍走了大半,前面传来吹吹打打的喜乐之声,声音就在国公府附近。

  慕容瑾心中疑惑,继续前行。

  远远看到有迎亲队伍迎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