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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后，高津蓉浑身是汗，就像在水里泡过，连身下的床单和搭在肚皮上的薄毯都打湿了。
她立即下床，冲进了卫生间淋了个温水浴。
当温水从头顶淋下时，她仿佛被醍醐灌顶一般，不仅回想起了昨晚的梦，就连出现在梦里的人也记起来了。
是她的爷爷，亲爷爷。
那张脸逐渐在她紧闭的双眼前清晰，同样是个光头，也有一双小眯眼，但笑起来不像高海河那样亲和又不失顽皮，而是带着一种薄凉，至少在她模糊的记忆中，爷爷每次对她笑，都不是发自肺腑，要么敷衍要么不耐烦。
爷爷不喜欢她，因为她是孙女儿，更因为她已经有了一个哥哥。
可即便如此，他就能抛弃她吗？
她很想当面问问他，为什么非得抛弃自己，后悔过吗？
还有其他家人呢，她的爸爸妈妈，知道是爷爷把她扔在了火车北站吗？他们事后有没有找寻过自己？
突然间，她迫切地想知道答案！
洗完澡，她感觉浑身舒坦了，脑子也清晰了，回到卧室就给肖俊打去了电话，“你中午有空吗？我请你吃饭。”
“无事不登三宝殿。”
“我想请你画张人像素描。”
“谁的？”
“我爷爷的。”
“……”
“我亲爷爷的。”
“！！！”
“喂！”
高津蓉一嗓子干吼，旋即打破了手机那头的沉默。
肖俊疑惑不解地问道：“画他干嘛？你梦见他死了，画张遗像来祭拜一下？”
听到这话，轮到高津蓉沉默了。
当初我怎么没发现肖俊也是个碎嘴子？
片刻后，她如实说道：“我想找到他。”
“你想寻亲？”正翘着二郎腿的肖俊立马坐直，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你跟你爷爷讲了吗？”
“我…暂时不想告诉他。”高津蓉有些嗫嚅。
“为什么？我是问为什么想寻亲？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你不会是…因为国卫的事，让你想找到家人吧？”肖俊问道。
高津蓉依旧没有隐瞒，“可能有他的原因吧，我没有告诉过你，别人也没告诉过，我这些年反复在做一个噩梦…我不知道那算不算噩梦，反正就是总梦见我被遗弃的场景，一开始很频繁，上高中后慢慢变少了，读大学后就没再梦到过，直到前不久，又梦见了…但昨晚我还梦见了我爷爷，我看到了他的脸。”
“如果我想找到我的家人，应该只能通过那张脸吧？”
“栗子。”肖俊的口吻沉了下来，“你觉得他们还算你的家人吗？”
高津蓉再度沉默。
肖俊也没说话了，摸出一根烟点上。
“我那时太小，只记得爷爷最后说的话，连他的样子也忘了…我就是想知道，我爸妈知道我被他遗弃了吗？他们有没有找过我？我不是想认祖归宗，我的家人只有老高，还有你们…我……”
高津蓉抓了抓半干的头发，有些语无伦次了，“我也不知道我想干嘛。”
“好吧，先把他的长相画出来。”肖俊答应了。
约好见面的时间和地点后，他挂了电话，深吸了一口烟，慢慢吞吐。
人都有心魔，或者执念，他如此，高津蓉也如此。
只是他一直不太清楚高津蓉的心魔是什么，只知道她不爱出远门，抗拒去火车站。
他没有体会过被亲人抛弃的感觉，所以从前不是很能共情高津蓉，直到当了警察，接触过不少走失、拐卖、遗弃的案子，才逐渐感同身受。
烟雾散去，眼前的同事变得清晰，看着他们忙碌的身影，肖俊心想，也许每个人都藏着或大或小的伤口。
他自己的伤口可能很难愈合，但他也许能帮高津蓉抚平伤口，驱除心魔。
中午休息时间，他和高津蓉在熟悉的川菜馆碰面，他带着速写本，在等菜之际，让高津蓉试着描绘出她爷爷的长相。
“光头，长脸，小眯眼，眉毛很稀疏，鼻梁不高，嘴唇很薄，耳朵很小，后扣……”
随着她的描述，肖俊笔下生风，“唰唰”作响。
待她一说完，肖俊也停笔了，仔细一看自己画的人像，哑然失笑，“这不就是老高吗？”
醒来后，高津蓉浑身是汗，就像在水里泡过，连身下的床单和搭在肚皮上的薄毯都打湿了。
她立即下床，冲进了卫生间淋了个温水浴。
当温水从头顶淋下时，她仿佛被醍醐灌顶一般，不仅回想起了昨晚的梦，就连出现在梦里的人也记起来了。
是她的爷爷，亲爷爷。
那张脸逐渐在她紧闭的双眼前清晰，同样是个光头，也有一双小眯眼，但笑起来不像高海河那样亲和又不失顽皮，而是带着一种薄凉，至少在她模糊的记忆中，爷爷每次对她笑，都不是发自肺腑，要么敷衍要么不耐烦。
爷爷不喜欢她，因为她是孙女儿，更因为她已经有了一个哥哥。
可即便如此，他就能抛弃她吗？
她很想当面问问他，为什么非得抛弃自己，后悔过吗？
还有其他家人呢，她的爸爸妈妈，知道是爷爷把她扔在了火车北站吗？他们事后有没有找寻过自己？
突然间，她迫切地想知道答案！
洗完澡，她感觉浑身舒坦了，脑子也清晰了，回到卧室就给肖俊打去了电话，“你中午有空吗？我请你吃饭。”
“无事不登三宝殿。”
“我想请你画张人像素描。”
“谁的？”
“我爷爷的。”
“……”
“我亲爷爷的。”
“！！！”
“喂！”
高津蓉一嗓子干吼，旋即打破了手机那头的沉默。
肖俊疑惑不解地问道：“画他干嘛？你梦见他死了，画张遗像来祭拜一下？”
听到这话，轮到高津蓉沉默了。
当初我怎么没发现肖俊也是个碎嘴子？
片刻后，她如实说道：“我想找到他。”
“你想寻亲？”正翘着二郎腿的肖俊立马坐直，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你跟你爷爷讲了吗？”
“我…暂时不想告诉他。”高津蓉有些嗫嚅。
“为什么？我是问为什么想寻亲？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你不会是…因为国卫的事，让你想找到家人吧？”肖俊问道。
高津蓉依旧没有隐瞒，“可能有他的原因吧，我没有告诉过你，别人也没告诉过，我这些年反复在做一个噩梦…我不知道那算不算噩梦，反正就是总梦见我被遗弃的场景，一开始很频繁，上高中后慢慢变少了，读大学后就没再梦到过，直到前不久，又梦见了…但昨晚我还梦见了我爷爷，我看到了他的脸。”
“如果我想找到我的家人，应该只能通过那张脸吧？”
“栗子。”肖俊的口吻沉了下来，“你觉得他们还算你的家人吗？”
高津蓉再度沉默。
肖俊也没说话了，摸出一根烟点上。
“我那时太小，只记得爷爷最后说的话，连他的样子也忘了…我就是想知道，我爸妈知道我被他遗弃了吗？他们有没有找过我？我不是想认祖归宗，我的家人只有老高，还有你们…我……”
高津蓉抓了抓半干的头发，有些语无伦次了，“我也不知道我想干嘛。”
“好吧，先把他的长相画出来。”肖俊答应了。
约好见面的时间和地点后，他挂了电话，深吸了一口烟，慢慢吞吐。
人都有心魔，或者执念，他如此，高津蓉也如此。
只是他一直不太清楚高津蓉的心魔是什么，只知道她不爱出远门，抗拒去火车站。
他没有体会过被亲人抛弃的感觉，所以从前不是很能共情高津蓉，直到当了警察，接触过不少走失、拐卖、遗弃的案子，才逐渐感同身受。
烟雾散去，眼前的同事变得清晰，看着他们忙碌的身影，肖俊心想，也许每个人都藏着或大或小的伤口。
他自己的伤口可能很难愈合，但他也许能帮高津蓉抚平伤口，驱除心魔。
中午休息时间，他和高津蓉在熟悉的川菜馆碰面，他带着速写本，在等菜之际，让高津蓉试着描绘出她爷爷的长相。
“光头，长脸，小眯眼，眉毛很稀疏，鼻梁不高，嘴唇很薄，耳朵很小，后扣……”
随着她的描述，肖俊笔下生风，“唰唰”作响。
待她一说完，肖俊也停笔了，仔细一看自己画的人像，哑然失笑，“这不就是老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