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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老三和两个兄弟眼中闪过一抹凶光,嘴角也露出阴笑。

  他们其实都没想到,陈志远竟然一言不发就喝了酒。

  所以说,本事再大也没用,喝了这葫芦毒酒,他是龙得盘着,是虎也得伏着。

  但张老三哪里能想到,陈志远仰头喝酒的动作是真的,但里面的酒压根没进嘴,全都转移到了空间里。

  一口气喝完,葫芦里一滴都没有了,陈志远这才擦了擦嘴,说这酒够劲。

  张老三拿过葫芦,脸上表情就变了,有点皮笑肉不笑的。

  陈志远说了声要赶路,挥挥手,转身沿着小路继续前行。

  走了约莫半里地,后面的张老三带着俩人又出现了。

  他们下了马,一前一后,将陈志远就堵在了路边。

  陈志远淡淡的:“这是咋回事,你们这是要送俺去火车站么?”

  “他**,这时候了还装模作样,俺确实是来送你的,不过不是去火车站,而是去阎王殿!”

  张老三狞笑着,一拳将葫芦打碎,亮出了里面的机关。

  “打虎英雄,看清楚了,这是你家三爷祖上传下来的千机葫,里面这个薄片片连着下面的机关,这么一按……”

  他得意的解说着,一直盯着陈志远,想看到他惊恐求饶的模样。

  但陈志远不客气打断了他的话:“你酒里放的啥毒药啊?别这么磨磨蹭蹭的,直接说吧。”

  张老三嘿嘿的竖起大拇指,带着嘲讽:“行,算你是条汉子,这时候还能沉得住气,告诉你,这酒里掺的是乌头草,还有供销社刚买的农药。”

  “还加了耗子药!”张老三的兄弟也开口了。

  他这俩兄弟,一个壮的像牛,一个瘦的跟猴一样。

  两人也拿出了家伙,壮牛拿的是把锋利的斧头,瘦猴握着的是把镰刀。

  陈志远扫视三人:“先别急着动手,俺想问清楚,北县那几个案子,就是你们做下的吧?”

  张老三狞笑:“不错,是俺们兄弟做的!”

  陈志远摇头:“你是北县的打狼英雄,还是联防队的人,怎么走上这条路的?而且还对自己乡亲动手?”

  张老三咬着牙:“那没法子,都是被逼的,宋红英她家里……”

  说到这里喘着粗气,似乎不愿说下去。

  陈志远十分诧异。

  “宋红英家里……你说什么呢?你跟宋红英有关系么?”

  张家俩兄弟脸色铁青,大骂道:“都是那个宋红英,弄的老三差点上吊,要不是看在都是一个爷爷的份上,俺们能做下这种事么?”

  行了,三人当场都招供了。

  陈志远就冲后面做了个手势。

  “不许动!”

  “站着别动!”

  “张老三,你个***,亏我们把你当大哥,你他**不是人!”

  草丛山沟里,北县联防队的人钻了出来,韩素娥和宋红英领队,从左右立刻包围了张家三兄弟。

  张老三浑身一哆嗦,眼珠子都瞪圆了。

  而他俩兄弟却是没出息,当场扔了家伙,抱头就蹲在了地上。

  他**!

  张老三哀嚎了一声,忽然从怀里摸出一个纸包,仰头就将包里的粉末吞了下去。

  然后他缓缓坐在了地上,发出鬼一样的笑声。

  张家两兄弟已经被拿住了,这回去公审后就得立刻枪毙。

  至于张老三,宋红英喝住了诸人,眼中全都是怒火:“张老三,刚才你在说啥?为啥说到我家里了?”

  张老三抬头麻木的看着她,忽然眼圈发红:“俺中意你,红英,自打你来北县那天,俺就喜欢上你了。”

  宋红英抓起枪杆砸过去,被陈志远挡住,牢牢抓住了猎枪。

  “别打了,他吞了毒,活不成了。”

  宋红英还是很生气,手上青筋毕露,大声道:“让他说,跟俺说清楚!”

  张老三似哭似笑的,跟毛猴子嚎一样:“俺没忍住,俺不要脸,俺去城里找你家里二叔了……”

  “俺这么大的人,就差没跪在你二叔门口了,他才隔着墙跟俺说话。”

  “俺说喜欢你,你二叔当场就出来,指着俺鼻子骂,说俺是吃了豹子胆,又让俺撒泡尿照照自己。”

  “后来……你婶子也出来了,看俺不走,就放出话来,要是俺能凑齐三转一响,摆置好‘三十六条腿’,指不定还有个念想……”

  陈志远听到这里,忍不住问:“三转一响我知道,就自行车,缝纫机手表收音机……这三十六条腿是啥啊?”

  韩素娥叹口气:“也没啥,就衣柜啊,床,桌子,还得加四把椅子。”

  陈志远摇头:“这不得是女方嫁妆里的?”

  韩大娘继续摇头:“这张老三也是痴,人家明明就是为难他,他上哪儿弄那么多钱啊。”

  宋红英此刻脸色铁青一片,颤抖的举着猎枪,恨不得一枪崩了这***。

  但自己叔叔和婶子那些话,也真是够丢人的。

  此时,张老三嘴里吐着白沫,脸色发青,随后白沫中带着血丝,再然后就是一口口的鲜血往外吐。

  他还在喃喃念着:“一军二干三工人,至死不嫁受苦人。俺不是部队上的,也不是干部,工人更算不上……”

  宋红英上去一脚将他踢翻。

  张老三伸手试图抓住她的马靴,宋红英恶心的跳回来,转头走到大树下,似乎都要吐了。

  张老三却一时没死,嘴里还在嚎着:“头等女子八百七,车子手表缝纫机……二等女子三百一,毛衣毛裤呢子衣……”

  念到这儿,一蹬腿就没了气。

  被抓住的张家兄弟哀嚎起来。

  陈志远一点不同情,只是好奇:“韩大娘,我在苍林县没见过这样的,咱们这边真有这种规矩?”

  韩大娘立刻摇头:“县里村里都没这种规矩,许是城里人才会说这些。”

  旁边联防队的人便说道:“大娘,也不是的,如今很多人家谈对象,还是得看家里情况的。”

  陈志远不禁叹息。

  原来这么朴素的年代,也还有彩礼鄙视链的。

  张老三临死前念的那些,听着充满了讽刺。

  不管怎么说,案子破了。

  张老三是借着联防队的身份,才知道了那么多消息,他作案的时间,也正好是去城里求亲失败后回来才发生的。

  大家叹息一番,更多的是破案的高兴。

  只有宋红英此刻遭受了严重打击,一言不发的就沿着山路往外走,那意思是不好意思回北县了。

  陈志远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