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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世人道气运仅有往昔十分之一,吕祖尚能逼近第九境,若生于上古鼎盛之时,怕是真的能证道飞升。”

  “如今徐奉年位列第三,洪夕象排在第二,两人皆为帝尊级人物转世,联手缔造的武当道统,恐怕已是当今天下最强大的势力。”

  “洪夕象身为吕祖转世,都只能屈居第二?那榜首之人究竟是何等存在?”

  三楼北侧第四间雅阁内。

  宋远桥、俞莲舟、殷梨亭、莫声谷等人面面相觑,神情呆滞。

  原来洪夕象竟是吕祖转世?

  那位传说中的吕祖,一直就在他们眼皮底下?

  虽说山上大明一系与东离一脉素来井水不犯河水,

  但他们对这位行为古怪的小师叔也早有耳闻,如今才算明白,那份“怪”,原来是源自超凡入圣的气息。

  “我记得清楚,洪师叔是五岁那年被人抱上山的。”莫声谷缓缓开口。

  “那时王冲楼已是两鬓斑白,却执意代师收徒,硬是让一个孩童成了我们的小师叔,辈分高得吓人。”

  “现在想想,王师伯多半早就知晓他的真实身份。”

  殷梨亭低声道:“我曾偶然见过洪师叔几次,他虽无丝毫内力波动,但举手投足间有种难以言喻的深邃感,恐怕那就是吕祖遗存的气象。”

  宋青书整个人已然木然。

  先是九阳大成的张无忌,再是执掌武当气运的李羽斧,如今又冒出个吕祖转世的洪夕象。

  江湖人都说他是武当年轻一辈第一人。

  可现在一看,他算什么东西?

  白玉高台之上。

  苏尘望着人气数值疯狂飙升的界面,嘴角微扬,朗声道:

  “洪夕象身为吕祖转世,天生灵觉清明,心性淡泊。”

  “倘若十五岁那年,他未曾遇见那一抹红衣,或许便会如当年的齐玄真一般,在觉醒前世记忆后镇守人间百年,最终羽化而去。”

  “那一年,正是吕祖策马踏破半壁江湖,携四子四女亲临武当山之际。”

  “徐晓的长女徐指虎,身穿猩红长裙,在后山莲花峰顶邂逅了倒骑青牛的洪夕象。”

  “徐姑娘性格爽利,主动上前询问姓名。”

  洪夕象自幼长于武当山中,鲜少接触女子,面对徐指虎时局促不安,话到嘴边却迟迟说不出口。

  待他终于鼓起勇气回应,徐指虎早已走远,背影消失在山道尽头。

  寒来暑往,红衣少女徐指虎到了该出嫁的年岁,将要远赴江南成亲。

  她本不在意夫婿是谁,生在这般世家之中,命运早如流水般注定,她也早已坦然接受。

  可心底总有个影子挥之不去——那日武当山上怯生生的小道士,每每想起,心便莫名烦乱。

  为解心中执念,她独自悄然登临武当,寻了许久,终是再见洪夕象一面。

  她笑着对他说:“小道士,山上清冷寂寞,不如随我下山,嫁给我,去北凉过热闹日子如何?”

  话出口那一刻,她才明白,自己早已动了情。

  虽只见他两面,却已刻入骨髓。

  可洪夕象并未应允她的邀约。

  他曾向王冲楼立誓:不证天下第一,绝不离山。

  徐指虎没有强求,她也有自己的尊严。

  临行前只留下一句:“真想有一天能骑鹤飞过千山啊。”随即转身离去,奔赴江南,踏入婚宴红帐。

  从那一日起,洪夕象多了一个习惯——每日卜卦一次,问自己是否该下山。

  然而卦象始终如一:“不宜出行。”

  于是他只得继续留在山上,日复一日遥望南方烟雨。

  “江南好,最好是红衣。”

  这句话成了他在武当常挂嘴边的言语,连最年轻的弟子都能随口背出。

  徐奉年恨其懦弱,数月前愤然再上武当,一拳砸在他脸上。

  打完之后,便下了山。

  走前派人送来一封书信,说他大姐在江南过得并不如意。

  洪夕象看完信纸,默默点燃火折子烧尽,面上不动声色。

  但从那天起,他把一日一算改成了两算。

  第一算:此生可有下山之机?

  第二算:能否乘仙鹤南下,见那一袭红衣?

  可他不知的是,那份心动,并非始于今世。

  七百年来,他一直深爱着那抹红色。

  早在七百年前惊鸿一瞥,那抹红衣便烙进了吕洞泫的心魂深处。

  并非天界无光景,只是人间有她,值得重返尘世。

  可惜红颜命短,芳华早逝,未能白首。

  可若真心相守,何须朝暮相伴?

  吕祖钟情那抹红衣,不在一时,不在一世,而是轮回百转,念念不忘。

  为此,他甘愿舍却真身,兵解人间,化作齐玄真,再转洪夕象。

  当苏尘讲完最后一句,厅内众人皆震惊失语。

  谁曾想,吕祖归来尘世,并非只为天地大计,竟是为了一个女子的身影?

  不是为了镇压气运,不是为了辅佐真武,仅仅是因为——那人穿着红衣。

  七百年等待,七百年未忘,这份情意沉重如山,动人心魄。

  满堂女子潸然泪下,为这跨越生死的执着。

  而江湖豪杰们,则更为另一则消息震动:

  洪夕象,要争天下第一!

  这话出自旁人之口,不过一笑谈。

  但由洪夕象承担,无人敢轻视。

  一旦他觉醒前世记忆,便能一步登天,踏入半步第九境。

  除了神国之上的昊天,即将飞升的夫子,以及未来佛大日如来,谁还能与之争锋?

  届时,他岂非就是当世最强?

  三楼西首第一间雅室里,徐奉年抬手拭去眼角湿意,低声骂道:

  “这小道士……总算没辜负我姐。”

  他对姐姐徐指虎情深义重,因而一向看不上那个冷心冷面的洪夕象。

  哪怕后来知晓他是吕祖转世,依旧不屑。

  什么天命之人,若对不起我姐姐,照样一拳轰倒。

  直到听见苏尘说出那句“七百年来只为此衣”,他才真正放下心头芥蒂。

  原来这份深情,早已穿越轮回。

  如此之人,才配托付姐姐的一生。

  紫金楼大厅之内,议论纷纷,却又渐渐归于寂静。

  许多人呼吸变沉,额角渗出汗珠。

  剑圣龙儿有望踏足剑道第九境,却仅列天骄榜第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