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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晚出身在一个普通的小城镇,她的母亲离异后带着她改嫁顾兴生,也就是顾之野的远房亲戚。

  有多远?远到顾之野从来没见过那人长什么样,该怎么称呼他。

  后来顾兴生患癌,家里积蓄杯水车薪,走投无路求到爷爷。

  爷爷为人仗义豪爽,拿出救命钱,还把晚晚带到南城,为她提供与顾之野一样的生活与教育。

  爷爷很喜欢晚晚,像喜欢周诗羽那样喜欢,她是顾之野见过最聪明的女孩,无论学什么,一点就通,只是晚晚缺了点周诗羽的清醒。

  顾爷爷把她带回家,目的是为了他激励他那个不学无术的亲孙子。

  顾之野性子顽劣,但也争强好胜,有陆川和晚晚在,他进步飞速。

  时间久了,晚晚眼里这个调皮贪玩的小少爷,在她心目中好感激增,甚至演变为疯狂汹涌的爱意。

  她自信地将自己放在顾之野女友,未婚妻的位置上,许多事逾越了边界。

  顾之野烦她,躲她,还嘲讽她,如果天下女人都死了,只有晚晚一个,他就变成同性恋,喜欢男人。

  晚晚的行为一天比一天怪异,缠得顾之野不耐烦,萌生把她赶出顾家的念头。

  他只是想叫朋友们吓一吓她,叫她主动提出回自己的家,没想到她精神崩溃,当众跪在地上朝他们磕头,大哭,说些奇怪的话语。

  每每想起这个画面,顾之野都自责不已。

  如果他学会体面的拒绝,如果他多点耐心包容,如果他了解一些精神分裂的医学知识,晚晚是不是就不会这样。

  晚晚退学后,爷爷给她请了老师,教她跳舞画画学艺术,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病情也稳定。

  爷爷曾经说过,顾家会对晚晚负责一辈子,还要把她写进族谱。

  这句承诺,对晚晚是保障,顾家人本可以保她一辈子衣食无忧,她却为此招致灭顶之灾。

  晚晚和陆川一起消失了五年,这几年顾家人从未放弃寻找她,一天巡夜的保安在后院发现一个浑身是血的年轻女人,她孕肚明显,已经快生了。

  那是晚晚和她的孩子。

  房间里铃声兀然响起,打断顾之野的思绪,香烟燃尽,在他骨节分明的长指烙了疤,他拧了拧眉,拿来烟灰缸按灭。

  身体的痛感越来越不明显了。

  “什么事?”

  “顾之野,我的念清没有死,是陆川把我的孩子抱走了,他还藏起来了,我的孩子还活着,他还活着!”

  顾之野摩挲指间的伤疤,冷声:“这是你们的事,晚晚,我累了,以后你的事情自己解决。”

  “不!你必须帮我把念清找回来,只要你找回来,我保证我会听你的话,我会出去上班,社交,过正常人的生活,你不是一直想叫我去歌舞团吗?我答应你,只要你把孩子找回来,我一定好好跳舞。”

  男人揉揉眉心:“这是最后一次帮你,晚晚,你好自为之。”

  ……

  周诗羽和沈萱回了家。

  沈萱工作一天累得像是被人吸干了精气,瘫在沙发上目光凝滞,还不忘白天的奶茶事件。

  “你去了南洋,手机也不闹鬼了,再加上今天的奶茶外卖,我严重怀疑,那个人在暗处盯着你,注视着你的一举一动。”

  周诗羽伸出手,拉沈萱起来:“你能多住一段时间么,后面肯定还有动作,在我揪出这个人之前,你陪陪我。”

  “我当然没问题呀。” 沈萱从后面搂着周诗羽的脖子,两个人黏在一起往楼上走:“就是怕某位想英雄救美的先生扑个空,坏了他好事。”

  “你说谁?”

  “你别揣着明白装糊涂,顾之野那人,小气的很,还睚眦必报的,有次我和你逛街结果被欧阳恕半路叫走了,他正好趁虚而入。”

  “以后他不会这样了。”周诗羽想到男人松开她手时的神情,他追了那么久,也得不到一个明确的复合信号,应该也累了,有了放弃的念头:“他以后不会找我了。”

  “那他搬来这里做什么?” 沈萱捏捏周诗羽的脸:“你说他不找你,表情这么失落,到底是他不找你,还是你害怕他不找你啊?”

  周诗羽抓住沈萱的手,挠她痒痒肉:“你别乱说,是我自己说想寻找内心平静的,他乖乖听话,就不打扰我了。”

  沈萱笑得喘不上气,趴在地毯上缩着身子:“啧啧啧,训狗呢是吧,还乖乖听话,完了完了,你又爱上了。”

  周诗羽有些懊恼,沈萱句句都像是在戳她心窝子,把她最隐晦又不愿意承认的一面掏出来说。

  “我要是再爱上顾之野,自己先变成狗。”

  沈萱躺在地上哈哈笑,大拇指亲大拇指,“那你俩就是狼心狗肺的一对,简称狼狗夫妇。”

  周诗羽压在沈萱身上:“叫你笑,你再笑我就拿根针把你嘴缝上。”

  沈萱咳咳咳,故意翻白眼:“你把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好姐妹压死吧,看你以后欺负谁。”

  周诗羽翻个身,和沈萱一起躺在地上,看着头顶的吊灯,满头大汗。

  沈萱撞了撞她的肩头: “说真的,我还是觉得,顾之野比跟陆川更爱你,我看得出来,顾之野怕你,你稍微皱个眉,他都担心你是不是又盘算怎么离开他。在温泉山庄,他没日没夜伺候你,最后你一个滚,他都快气内伤了,还是乖乖照做,还是当着我和他兄弟的面,那么好面儿的贵公子,为了你自尊都不要了。”

  顾之野的爱就是这样,张扬耀眼,像太阳一样,

  可他能照她,也能照别人,爱难道不是唯一的吗?

  顾之野对她,真的坚定吗?

  周诗羽心里乱七八糟,坐起身来去洗澡。

  沈萱跟着起来:“我可听说了一些关于晚晚的事情,等你洗完出来,我讲给你听?”

  “嗯。”

  “算了,一起洗,边洗边讲。” 沈萱打开门,挤进浴室里:“快叫我看看你体香的秘密。哇撒,周诗羽,你越来越有料了!难怪顾之野欲罢不能,那小子幸福啊……”

  “哎呀!你怎么像个小流氓,浴缸这么大,你去那头洗。”

  “我不,我偏不,发个朋友圈,气死顾之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