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半个小时后,周诗羽站在蛋糕店门口。

  不陌生,因为来过,这是顾之野的店。

  “这是我们两个人一起开起来的小店,后来你走了,我每天睹物思人根本无心经营,就卖给一个老板。”

  沈萱紧紧抱住她:“念念不忘必有回响,我现在还有种做梦的感觉。哪怕你开始了新生活,也要记得还有我。”

  周诗羽抬手,覆在沈萱的后背,这是她在南城感受到的少有的温暖,她相信沈萱。

  “萱萱,你说的老板, 是顾之野吧。”

  “你怎么知道,难道你们见过了?” 沈萱斟酌谨慎,语气不免担忧:“还是说,你还记得他?”

  “想起了一点” 周诗羽讥笑:“但就是这一点,就让我浑身不畅快,像套上枷锁一样无能为力。”

  沈萱眼睛酸了:“都怪我,没有及时察觉到你感受,不然你也不会走极端。”

  周诗羽释然一笑:“有些事情,只能靠自己解决。你多跟我说说我们的事情吧,我想了解你。”

  “好啊,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公司,我是销售部特助,你是总裁秘书……”

  沈萱回想起和周诗羽的相识相知,无论哪个阶段,都绕不开顾之野。

  似乎周诗羽的世界永远只围绕着顾之野,她的生活,喜好,孩子,喜怒哀乐,只有他。

  她思虑重重,要从何说起?

  周诗羽的电话响了:“我接个电话,应该是客户打来的。”

  “米娅小姐,你好,我是顾家别墅的管家,今天我们见过面。”

  “我知道,你有什么事情吗?”

  管家犹豫再三:“米娅小姐,我可不可以求您帮我一个忙?我知道这很唐突,但关系到顾少的生命。”

  周诗羽面容凝重:“他怎么了?”

  “您在哪里?我派车接您吧。”

  周诗羽不用想就知道那个疯子又去墓园跪亡妻了。

  她和管家过去的时候,天色已黑,男人跪在一地血泊里,没了意识。

  管家把人抱住,发现人已经奄奄一息,哭着呼喊:“顾少,顾少,你怎么就想不开呐,想想小少爷吧,你可千万别出事啊!”

  周诗羽触目惊心,叫管家带来的手下过来,把人送到医院。

  医生似乎见怪不怪:“这次割到了动脉,抬高压迫止血,抢救室准备,血库准备。”

  医护争分夺秒将顾之野推进手术室。

  管家愁白了头发:“米娅小姐,你能不能再等一等?顾少要是知道你在外面等他,一定会平安出来的。”

  周诗羽面色无惊:“他没有家人吗?”

  “顾少的爷爷年事已高,受不了刺激。顾少的父亲工作繁忙,人在国外,顾少母亲在老宅带小少爷,离不开人。”

  管家说着,跪在了周诗羽面前:“求求您了,救救顾少吧。”

  周诗羽忙扶管家起来,年过半百的人哭着求,她狠不下心拒绝。

  “我就在这里等他出来,你别担心,他皮厚,不会出事。”

  管家抹了把眼泪:“少夫人去世,顾少就成这样了,医生说他重度抑郁,**成瘾,别看他事业风生水起,其实是用工作麻痹自己,要是心结不打开,说不定哪天就跟着去了。”

  周诗羽坐在走廊长椅,盯着脚下的地板,面色冷沉:“就因为他死去的妻子吗?”

  管家失神感慨:“少夫人是顾少的命啊,幸好少夫人留下一个孩子,这才把命吊着。”

  周诗羽眼里划过一抹诧异:“你是说,安安的母亲是顾之野过世的妻子?”

  不是庄园那个女人?

  “顾少就那一个独苗苗,是少夫人给他生的,一开始一直瞒着,好不容易团圆了,少夫人就走了。” 说起安安,管家心疼不已:

  “小小的一个孩子,命运全由别人做决定,得到了父爱又失去妈妈,永远都在羡慕别人的完整家庭,他什么也不说,晚上做梦抱着我喊,妈妈,安安错了,安安不该找爸爸……”

  管家说到最后老泪纵横,泣不成声:“谁又考虑过小少爷的感受呢?”

  周诗羽垂眸,脑海里浮现安安谈论起他母亲的模样。

  到底有多爱,她才愿意生下顾之野的孩子。

  又是怎样的恨,不惜放弃一切也要从悬崖跳下去?

  她以一个旁观者审视自己的人生,清醒冷静,却不愿再沉沦。

  ……

  顾之野醒来是第二天。

  周诗羽在客厅给艾琳打电话:“我说的这几个地址你们这几天扫一遍,既然要开,那就一定要做独一无二,我要占领南城繁华地段,面积不低于三百平,疗愈这张特色招牌打出去,宣传要到位,同时充值卡预售模式,保证资金充裕。”

  男人睁开眼,抬手推倒柜子上的水杯。

  “先这样,我手机跟进进度。”

  她走进里面:“你醒了?要喝水?”

  男人勾勾手指:“过来。”

  周诗羽用一次性水杯接温水,端到床边:“你没事我就走了,一堆事。”

  顾之野抓住她的手腕,杯子里的水洒了。

  周诗羽有些恼:“你知不知道你很讨厌……唔……”

  顾之野攥着她的手,覆着她的后脑勺,狠狠吻着她。

  周诗羽咬他的舌头,气喘吁吁推开:“就不该救你!”

  顾之野不松手,苍白的面容丝毫不影响帅气。

  “我昨晚问她,可不可以喜欢别的女人,如果不同意,我就去陪她。”

  周诗羽拧他胳膊,趁他疼抽出手:“你真可怜,她死都不想见你。”

  门开了,傅西沉捧着一束花走进来。

  男人顿住脚步,抬起戴着皮手套的手,嗓音磁沉:“抱歉,我来的不是时候。”

  顾之野揉了揉胳膊:“你来的正好,晚来一步我就被打死了。”

  周诗羽无语:“谁打你?搞得像我虐待你!”

  傅西沉眯了眯眼,视线在两个人身上流转,落在周诗羽身上:“你好,傅西沉。”

  周诗羽拎着包包起身:“他交给你了,拜托收干净他的刀。”

  傅西沉追随周诗羽的背影:“这位小姐,请问怎么称呼?”

  回答他的只有关门声。

  人走了,傅西沉一拳揍在顾之野身上。

  “我说过,你就是死也必须死在我手上,割动脉!这招烂透了。”

  顾之野垂眸摆弄着花,俊美的脸上透出看淡生死的散漫:“割多了,找的准位置,我有分寸。”

  傅西沉咬牙,面露愠色,要不是看他病号,真要拎起来揍一顿把人打醒。

  “你怎么确认自己没认错人?”

  顾之野漫不经心,没个正经样:“睡了几次,就确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