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天,李世民安排人来,运走了大部分硝石。

  之前想是做点什么的,但是发现硝石制冰的弊端这个就打消了这个想法。

  这玩意工序简单是真的,但是效率是真感人。

  家里用的差不多也足够了,冰箱能勉强凑合。

  按照萧然提议的,王绩也安排了一堂特殊的课。

  下午的第一节。

  午后的阳光斜斜洒在学堂外的空地上,晒得石板暖融融的,却被一排排矮木凳和形状各异的“容器”占满了。

  粗陶盆、细瓷杯、木碗、甚至还有孩子从家里带来的小铜勺,摆得满满当当,像开了个小集市。

  萧然、李丽质、豫章公主站在边上,看着孩子们叽叽喳喳地按之前分好的组凑在一起,眼里满是笑意。

  “我是一组的组长!上次我和兕子一起做过,你们听我的就行!”

  城阳想公主对着组里三个小丫头说,手里还攥着上次用过的短柄木勺,颇有小老师的模样。

  旁边三**组更热闹,有个小男孩抱着个比他脸还大的粗陶盆,吭哧吭哧地往矮凳上放。

  三娘赶紧伸手扶:“慢点放,别摔了,咱们盆大,等下多放一点点硝石就行。”

  阎瑶和狄仁杰的组最安静,狄仁杰把碾好的硝石分成小布包,每人发一包,还特意叮嘱:

  “撒的时候要慢慢倒,别像上次瑶娘那样洒到衣服上。”

  阎瑶脸一红,拍了他一下,却还是帮旁边的小丫头把布包打开小口:“你看,这样倒就不会漏啦。”

  小公主也当起了小助手,举着自己的小瓷杯给组员看:“尼们看呐~就系这样哒~”

  “大家先往自己的盆里倒半盆井水,小心别洒出来哦!”

  萧然站在中间,声音刚落,孩子们就忙开了。

  有的用小瓢舀水,有的直接端着水桶倒。

  还有个小丫头倒多了,水溢出来,组里的小组长赶紧用布擦,边擦边说:

  “没事没事,下次少倒点,咱们慢慢来。”

  李丽质和豫章公主也没闲着,李丽质帮矮个子的孩子扶着盆。

  豫章公主则把提前准备好的干净木勺分给每个组,怕孩子们用手碰硝石。

  等水倒好,小组长们就开始教组员撒硝石。

  城阳小公主教组员“手指捏着布包角,轻轻抖”。

  有个小丫头抖得太用力,硝石粉飘到了鼻子上,打了个喷嚏,引得全组都笑。

  三**组盆大,她算着量撒硝石,还让组员轮流搅拌,“每个人都要试试,这样冰结得才匀”。

  狄仁杰则在旁边观察,见有个组员搅拌太快,赶紧说:“慢一点,像画圈圈一样,不然水会溅出来的。”

  没一会儿,就有孩子惊呼:“我的盆壁凉了!”

  大家都凑过去看,果然见粗陶盆外壁凝了层细霜。

  有个胆大的孩子伸手戳了戳,冻得赶紧缩回去,却笑得眼睛都没了:

  “好凉!真的要结冰啦!”

  萧然走过去,蹲下来跟孩子们说:“这是因为硝石会把水里的热偷偷拿走,热没了,水就变成冰啦。”

  孩子们似懂非懂地点头,却看得更认真了。

  有的甚至趴在地上,盯着盆底看冰晶有没有长出来。

  最兴奋的是第一组,城阳小公主的组员先发现小瓷杯里结了冰晶,举着杯子跑过来:

  “先生!你们看!结冰啦!”

  孩子们都围过去,看着杯子里透亮的小冰晶,七嘴八舌地问:“我们的什么时候好呀?”

  “我的盆大,冰会不会更大呀?”

  李丽质笑着帮他们把冰取出来,放在小竹盘里:“每个人都有,慢慢来,冰会等你们的。”

  这些制冰的水都是干净的井水,是可以吃的。

  所以等做完,大家可以尝尝冰镇冷饮。

  现在天气本来就热,吃到这个,一个个小孩子都高兴。

  萧然看着眼前的热闹,心里满是感慨。

  这些孩子,平时在村里接触的都是种地、读书、哪会有机会亲手做“石头变冰”的新鲜事?

  若不是这次特意安排,他们可能一辈子都不知道,原来夏天的冰,还能靠自己的小手做出来。

  “小郎君好像很久没有来上课了!”旁边的豫章公主说道。

  “确实有点久了。”萧然点点头。

  课本都是变动的,上谁的课,完全是看谁有时间。

  之前阎立本的美术课多,但是最近阎立本不在,美术课就没有了。

  孙思邈的医学课倒是差不多,隔几天都会有。

  之前上课的萧然和李丽质,最近都有其他事情,也很少上课。

  “好了,东西收起来,别弄丢了弄坏了。”

  “先统一放在一个地方,等放学的时候别忘记带回家去。”

  下课了萧然不忘嘱咐一下。

  见萧然要走,一群小孩子顿时涌了上来,把他团团围在中间。

  小胳膊小腿挤得密不透风,有的拽着他的衣角,有的踮着脚仰头看他。

  还有个小男孩拿着空木碗,声音脆生生的:“小郎君,下次还能做这样的课吗?比背《论语》好玩多啦!”

  “就是就是!”

  旁边的小丫头赶紧接话,“上次先生教我们唱的歌,我回家唱给阿娘听,阿娘还夸我唱得好呢!今天做冰更有意思!”

  狄仁杰站在人群外,虽没挤进去,却也望着萧然,眼里带着期待。

  他也觉得,听萧然讲这些新鲜事,比闷头算算术有趣多了。

  “小郎君,再上一节嘛!”城阳公主晃着他的袖子,“我们不吵,就再看你做一样东西好不好?”

  小公主也凑过来,小脑袋在他胳膊上蹭了蹭:“小囊君~尼上课吖~”

  萧然被缠得没法,笑着蹲下来,摸了摸兕子的头:“今日课已经结束了,再玩就该误了你们学习了。”

  “不过我明日还有课,到时候教你们新东西,好不好?”

  本以为孩子们会答应,没成想都不愿意等:“明日还要等一天呢!现在就想玩嘛!”

  说着又往他身边凑了凑,其他孩子也跟着附和,吵吵嚷嚷的,把空地上的暖意都搅得更浓了。

  李丽质站在旁边看了片刻,见孩子们越缠越紧,才上前两步,声音比平时沉了些,却没带怒意:“今日到此结束,都回去上课!”

  她这话一落,喧闹的人群瞬间静了静。

  城阳小公主最先松开手,吐了吐舌头,拉了拉旁边小公主的衣袖。

  李丽质这个大姐头,两个小公主都有点忌惮的。

  李世民和长孙皇后不会打两个小公主,不听话闹事的时候,李丽质是真会揍的。

  小公主兕子也眨了眨眼,看了看李丽质,又看了看萧然,慢慢松开了攥着他衣角的小手,往三娘身边挪了挪。

  其他孩子见两位公主都安分了,也不敢再缠,有的还小声说了句“明日见,萧小郎君”。

  便三三两两地散开了。

  有个小男孩走了两步,还回头冲萧然挥了挥手,惹得萧然笑着点头回应。

  等孩子们都走得差不多了,李丽质才无奈地看向萧然:“这些孩子,也就小郎君肯惯着他们。”

  萧然眼里满是笑意:“他们也是觉得新鲜,寻常课上多是背书写字,难得有机会动手玩,缠人些也正常。”

  豫章公主走过来,笑着补充:“可不是嘛!连狄仁杰方才都在旁边盼着,可见你这课的吸引力了。”

  “要我,我也喜欢小郎君的课,不是唱歌做游戏,就是讲故事这些,还有这种动手的事情,小孩子也喜欢。”

  相比起来,萧然的课确实有意思。

  萧然是最受欢迎的老师。

  其他村子的人也基本上回去了,有什么不懂的还是会来询问。

  西红柿的价格稳定在200文左右。

  不少家庭都在继续补种西红柿。

  后悔之前种的太少。

  这玩意比粟米价格高太多了。

  萧然三人回到院子门口,看到多了一辆马车。

  “世伯来了吗?”萧然随口一问。

  “不是!”豫章公主摇摇头,否定了。

  “不是阿爷的马车,应该是其他人。”李丽质也看得出来,不是自己家的。

  萧然对这些东西了解不是很多。

  但是明白,用马车的都是达官显贵。

  几人进入小院,看到几人坐在孙思邈旁边。

  萧然看到了李靖,还有一个妇人。

  孙思邈给妇人把脉。

  “是李世伯带夫人来找老先生.”李丽质小声说道。

  萧然不认识红佛女,但是李丽质认识的。

  听到是李靖的夫人,萧然也就知道名字了。

  红佛女身上没穿寻常贵妇人常有的绣金襦裙。

  只着一身石青色细布短襦,裙摆裁得略窄,方便起身行动,腰间系着条黑色革带,上面只挂了个巴掌大的铜制药囊,连钗环都极简。

  只一支素银簪绾着头发,鬓边连朵珠花也没有,却半点不显寒酸,反倒透着股利落劲儿。

  她坐得端正,却不是贵妇们那般拘谨的“正襟危坐”。

  脊背挺直,双手轻轻搭在膝上,指节分明,虎口处隐约能看见一点薄茧。

  那不是拿绣花针磨出来的软茧,倒像是常年握剑、执缰留下的痕迹。

  看到萧然几人回来,李靖笑着打招呼。

  “世伯!”萧然喊了一声。

  萧然坐下和李靖闲聊起来。

  李靖对之前西红柿也是赞不绝口,表示长安城的太抢手了,不好买。

  萧然对贞观一朝的这些名人都很有好感。

  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可能是李世民的原故。

  感觉这个时期能人辈出,这些人还都挺好的。

  萧然想到房车上有兵书,“世伯,你等我一下。”

  李靖点点头,“好!”

  萧然回到房间,关上门,自己去了山洞。

  把房车上的纪效新书拿出来,这是戚继光的兵书。

  萧然也不知道对李靖有没有用,他感不感兴趣。

  萧然还撕了前面的几页,这些和兵书内容没关系,是介绍戚继光的。

  “世伯,我这里有一本书,不知你感不感兴趣。”萧然把兵书递给李靖。

  李靖好奇接过,和孙思邈第一次看到太极拳的书差不多。

  萧然拿出来的书字实在太小,太板正了。

  大唐现在的书,都是手抄的,肯定不能如此。

  质感不一样,阅读时候也不是竖着从右往左读的。

  习惯甚至是反过来的。

  李靖翻开确实不太习惯。

  “贤侄这书倒是特别,这是兵书啊!”简单翻了一下,李靖也知道了。

  “嗯!”萧然点点头。

  虽然没有说明身份,但是之前李世民也和其他人说过,萧然心里都有数。

  开始的李靖不以为意,但是慢慢的脸上的神情就变了。

  李靖指尖捏着书页边缘,初时还因横排印刷的字序略感别扭,只随意扫了两页。

  可目光落在“兵不贵多而贵精,兵无精则多亦无益”一句上时,指尖蓦地顿住。

  原本舒展的眉头缓缓蹙起,连呼吸都下意识放轻了几分。

  他不再是“翻书”,而是逐行细看,指腹在印着墨字的纸页上轻轻摩挲。

  这纸比大唐的宣纸更挺括,字虽小却字字清晰,没有半点手抄本的笔误或模糊。

  可他此刻全然顾不上这些“特别”,所有注意力都被书中的内容勾了去。

  方才还随意搭在膝上的另一只手,不知不觉间攥成了拳,指节微微泛白。

  “……凡练兵,先练胆气,次练技艺。胆气不充,技艺再精,临阵亦怯。”

  李靖轻声念出这句,声音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震动。

  抬眼看向萧然时,眼底已没了最初的从容,多了几分急切与郑重,“‘练胆’,竟是从伍长每日带队巡查、夜间值哨做起?而非只靠战前训话?”

  他说着,又迅速低头翻到下一页,目光落在“赏罚须实时、实地、实人,若拖至回营再议,虽赏亦无励,虽罚亦无戒”上。

  震惊不已,自己虽也重赏罚,却多是战后汇总再行处置,竟未想过‘实时’二字。

  若士兵刚立小功便即刻褒奖,刚犯小错便当场纠正,这股锐气与敬畏心,自然能日日攒着!

  作为身经百战的将军,李靖自然看到了这本书的价值。

  萧然看不懂,但是李靖肯定能看懂。

  书里的内容,是以往的兵书里面从来没有看到过的。

  李靖自认熟读兵书,但没想到错过这种佳作。

  越看就越是激动。(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