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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以,但是不好,正常来说,还是得用土豆块种。”

  李丽质不解,“这是为何啊?”

  直接用土豆种,李丽质觉得有点浪费,土豆还是挺好吃的。

  萧然蹲下身,拨开田埂边垂到地面的土豆藤,指了指土里微微凸起的部份。

  “这土豆有两种‘种法’,一种是你刚说的‘土豆藤上结的小果子里的籽’。”

  “另一种就是之前咱们种的土豆块。”

  “之前有很多人试过,籽效果不好,远远不如土豆块,这籽啊,好看却不实用。”

  “土豆这里面全是淀粉,就像给下次种的小苗揣了袋‘干粮’。”

  “春天埋进土里,芽一冒出来,直接就能靠土豆里的淀粉长,不用等雨水、不用盼肥料,没几天就长得壮实。”

  “小苗有‘干粮’吃,哪能长得慢?”

  萧然说着又指向土豆藤顶端挂的绿色小果子:“再看那果子里的籽,比芝麻还小,里面啥‘干粮’都没有。”

  “要种它,得先在小盆里育苗,天天盯着浇水。”

  “还得防着虫咬,好不容易长出小苗,也细得像根头发丝,风一吹就倒。”

  “这就像没带干粮的孩子,哪能跟带了干粮的比?”

  “更要紧的是‘长出来的土豆好不好’。”

  “用这土豆块种,长出来的土豆跟原来的差不多,个头、口感,不会变样。”

  “可要是用那小籽种,就说不准了。”

  “有的长出来比手指头还小,有的发涩不好吃,有的甚至结不出几个土豆。”

  “咱们种土豆是为了收来吃、留来当种子,总不能种出一堆‘歪瓜裂枣’吧?”

  萧然顿了顿,又说:“还有种起来方便不方便。”

  “土豆块收了之后,挑好合适大小,明年直接埋土里就行,连育苗都省了。”

  “那小籽呢,得先育苗,等小苗长到三四片叶子再移栽,移栽时还得小心别碰断根,费时又费力。”

  李丽质明白了萧然的意思,“这个种子,也能种出来,就是不好是不是?”

  “没错,是这个意思。”

  李丽质点点头,“这些土豆也不多,这些种子也别浪费,我带回去培育,来年能种一点也好。”

  “我自己找块田种就行。”

  “也行,现在土豆确实不多,种子也是聊胜于无。”萧然也答应了,“现在不太行,再等等吧!”

  这些东西不会有人乱碰,知道这是萧然很在意的。

  有什么问题不会乱动,而是找萧然。

  红薯可以插秧,那个李丽质不觉得浪费。

  一个红薯长出很多藤蔓来,但是土豆不行。

  之前李丽质看到了,一个土豆通常切三块,甚至是两块。

  不可能切太多,没有芽种下去也是白费。

  李世民之前答应的硝石也送来了。

  几人也想试试这玩意制冰的效果。

  张大郎,程处默几人刚把李世民送来的硝石袋子扛进院子,粗布袋子碰着青石板发出“哗啦”响。

  正坐在廊下剥豆子的张二丫先抬起头:“这就是能制冰的硝石?看着倒像寻常的白石子。”

  “可不是石子,得配着水用。”

  萧然走过去解开袋口,伸手捻起一撮硝石,颗粒冰凉硌手。

  “今天正好试试,五娘、六娘,要不要来搭把手?”

  李丽质和豫章公主本在旁边整理刚摘的西红柿,一听这话立刻凑过来。

  张大郎几人还得去盯着玻璃炉子,那边不能少他们几个人。

  豫章公主还顺手拉了张二丫:“当然要!之前只听你说,倒要看看这夏天怎么变出冰来。”

  萧钰也放手里的活,找来了家里的大陶盆、小铜盆,还有木勺。

  都是平时做饭用的家什,用着趁手。

  萧然先把大陶盆放在院子阴凉处。

  往里面倒了半盆井水,又把空的小铜盆稳稳放进大陶盆中央,叮嘱道:

  “等下往大盆里撒硝石,得慢慢撒,边撒边搅,别让硝石沾着小铜盆的边。”

  张二丫拿着木勺站在旁边,李丽质负责递硝石,豫章公主则蹲在陶盆边,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水面。

  随着硝石簌簌撒进水里,木勺搅动的动作没停。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豫章公主突然“呀”了一声:

  “手碰着盆壁了!好凉!”

  众人伸手一摸,原本温乎的陶盆外壁竟结了层细薄的白霜,连空气都似比周围凉了几分。

  “再等等,水要变稠了。”

  萧然指着小铜盆里的水,话音刚落,就见水面边缘慢慢凝出细小的冰晶,像撒了把碎银子。

  又搅了片刻,冰晶越积越多,水面渐渐不再晃动,最后竟真的冻成了一块薄冰。

  边缘还粘着陶盆壁,得用木勺轻轻撬才能拿出来。

  李丽质小心地托起那块冰,冰面映着日头,泛着透亮的光,手刚碰到就忍不住缩了缩:

  “真的是冰!夏天里竟能这么快冻出来!”

  豫章公主凑过来,用指尖碰了碰冰面,惊喜道:“比冬天窖里的冰还透亮些!”

  张二丫也笑着说:“往后想吃凉的,不用等冬天存了?”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倒热闹。”李渊和孙思邈循着动静从廊下走过来。

  看到李丽质手里的冰,李渊先愣了愣:“这时候哪来的冰?”

  萧然把硝石制冰的法子简单说了。

  硝石遇水吸走热气,能让水在夏天凝结成冰。

  孙思邈捻起一撮硝石,又摸了摸刚用过的陶盆,若有所思道:“这法子倒新奇,比冬天藏冰省了不少事。”

  李渊点点头,却也皱了皱眉:“冬天藏冰,虽说得挖深窖、雇人看守,可一窖冰能存到夏天,供一大家子用上个把月。”

  “这硝石制冰,一次只能冻这么一小盆,要是想给工坊、村里的人都用,得多少硝石才够?”

  “李公说得是。”

  孙思邈接过话头,语气中肯,“它的好处是‘随用随制’,不用等冬天。”

  “也不用占地方挖冰窖,像家里偶尔想吃凉食、或是给病人降温,用这个最方便。”

  “可要说‘量大’,还是比不过冬藏冰——硝石毕竟是稀罕物,眼下只有送来这些,要是想普及,怕是难。”

  萧然也点头:“老爷子说得对,现在这法子只能应急用,真要跟冬藏冰比‘够用’,还得等硝石能多弄些才行。”

  “不过夏天能随时冻出冰来,往后做冰棍、存些容易坏的果子,倒是方便多了。”

  李丽质把冰放进刚摘的西红柿里,笑着说:“就算量少,也是个新鲜法子!往后咱们想吃凉西红柿,不用再盼着冬天的冰窖了。”

  豫章公主也凑过来,盯着盆里的冰和西红柿,眼里满是期待:“快尝尝!冰过的西红柿肯定更甜!”

  院子里的日头还暖着,可手里的冰透着凉,几人的笑声混着偶尔的惊叹,连风都似沾了几分清爽。

  出效果了,李丽质把具体的流程这些,全部写下来。

  李世民搞来这些硝石不容易,最起码得让他知道结果才行。

  之前萧然说了,法子很简单,但一直没有硝石,没有亲自试试。

  现在算是验证了之前的说法。

  其他几人感兴趣,也可以试试。

  现在硝石不少。

  傍晚的风裹着野花的清香,从栲栳村后坡漫上来。

  夕阳把天边染成淡粉,连脚下的草叶都沾着暖融融的光。

  萧然牵着李丽质的手往坡顶走,手里拿着手机。

  “小郎君你又带了什么稀罕物?”

  李丽质被他拉着,脚步轻快,目光落在他揣东西的手上。

  之前这“手机”她见过,能显人影、能放歌,只是每次都得让旁人也听见,像把声音撒在空气里。

  萧然笑着没说话,等走到坡顶那棵老榆树下,拿出耳机,一边一个圆耳塞,用线连在一起。

  “今天给你看个不一样的,”

  他拿起其中一个耳塞,递到李丽质耳边,“把这个塞进去,试试。”

  李丽质好奇地接过,指尖碰着耳塞的软胶,轻轻塞进耳朵里,另一个则被萧然自己戴上。

  她刚想问“这是做什么的”,就听见耳边突然飘来一阵清亮的歌声。

  不是从手机喇叭里传出来的,也不是飘在风里的。

  而是像有人凑在耳边轻轻唱,调子温柔。

  带着她从没听过的婉转,惊得她下意识睁大眼睛,转头看向萧然。

  “别慌,这叫耳机,”

  萧然按下手机屏幕,声音放得轻了些,刚好能盖过风声,“这样听歌,只有咱们俩能听见,旁人都听不见。”

  他怕她不适应,又慢慢调小了点音量,“之前放歌都得让院子里人都听见,今天咱们自己听。”

  李丽质慢慢放松下来,侧着头,耳朵里的歌声清晰又柔和,风从耳边吹过,却没把这声音吹散。

  她看着坡下的村子,炊烟袅袅升起,远处水潭泛着夕阳的光。

  耳边是从没听过的曲调,手里还牵着萧然的手,指尖传来他掌心的温度。

  忽然觉得这傍晚的山坡安静得不像话。

  没有院子里的热闹,没有孩子们的嬉闹,只有风、夕阳,还有耳边独属于她的歌声。

  “这声音怎么就只在我耳朵里响?”

  她轻声问,怕太大声惊跑了这声音。

  “因为这耳塞把声音裹住了呀,”

  萧然也放轻了声音,凑近她耳边,“就像把糖含在嘴里,甜味只在自己嘴里,别人尝不到。”

  他又换了首调子更轻快的,“你听这个,像不像咱们上次去潭边钓鱼,小黑追着蝴蝶跑的样子?”

  李丽质跟着调子轻轻晃了晃脚,嘴角忍不住弯起来。

  她没再说话,就这么牵着萧然的手,靠在老榆树下。

  耳朵里是温柔的歌声,眼里是坡下的烟火,风把她的头发吹到耳边。

  萧然伸手帮她把头发别到耳后,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耳垂,她下意识缩了缩,却没松开他的手。

  夕

  阳慢慢沉下去,天边的粉云变成了橘红,歌声也放完了一首。

  萧然摘下耳机,李丽质也跟着摘下来,手里还捏着那个软乎乎的耳塞,眼神里满是新奇:

  “原来听歌还能这样.安安静静的,像只有咱们俩似的。”

  “还要不要听?”

  李丽质点点头,把耳机塞近耳朵里面。

  在栲栳村的时间久了,李丽质都快忘记了,自己是大唐嫡长公主。

  皇宫好像没有什么留恋的。

  来栲栳村之后,李丽质也没有去更远的地方。

  基本上就是在萧然家里,或者说在村子里里面。

  这里远不如长安城大,但李丽质感觉更自由了。

  耳边还留着耳机里温柔的余韵,望着坡下袅袅的炊烟,忽然明白。

  自由从不是“空间有多大”,而是“心里的束缚有多少”。

  皇宫的宫墙绵延数里,长安城的街巷纵横交错,可那“大”里藏着的,全是绑着她的“规矩”。

  而栲栳村的院子不过几丈见方,村子的路不过几条,却让她能实实在在“做自己”。

  在皇宫里,“嫡长公主”的身份是顶戴,也是枷锁。

  晨起要按规制梳髻穿裙,一丝一缕都不能乱。

  见了宫人要端着架子,见了长辈要行繁复的礼,连说话都得斟酌着“符合身份”。

  她不能蹲在地上逗蚂蚁,不能随手摘路边的花,更不能像张二丫那样,撸起袖子帮着剥豆子、扛陶盆,因为“公主该有公主的样子”。

  有次她见宫娥在廊下绣帕子,想凑过去学,女官却轻声劝“公主身份尊贵,这些粗活哪用您动手”。

  话里是恭敬,却像层薄纱,把她和“寻常的快乐”隔开了。

  在栲栳村不一样。

  在这里,没人总把“公主”挂在嘴边。

  张二丫会拉着她一起去西红柿地摘果子,沾了满手泥土也不嫌弃。

  豫章公主会跟她抢最后一块冰西红柿,闹得满院子笑。

  萧然更不会把她当“公主”,会让她递硝石、记制冰流程。

  她能光着脚在院子里追小黑,裤脚沾了草屑也不用立刻整理。

  这些在皇宫里“不合规矩”的事,在栲栳村却成了最寻常的日常。

  而这份“寻常”,就是她从未有过的自由。

  更让她舒心的,是“能自己说了算”。

  在皇宫里,她的日子早被安排好。

  辰时学礼仪,午时见皇后,未时练书法,连什么时候能和小公主玩一会儿,都得看“有没有空闲”。(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