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明 第427章 化敌为用,皇长诞世 月票1200加更

小说:皇明 作者:雨落未敢愁 更新时间:2025-10-18 17:38:48 源网站:2k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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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想要安定辽东,靠杀是不行的。”

  其实在攻打赫图阿拉,哦不,现在应该叫平金城之前,熊廷弼有让建奴灭族的想法。

  至于操作方法,很简单。

  就按照草原上的规矩来。

  蒙古部落清算仇敌时,会在营地前立起一道车轮,凡是身高超过车轮的男丁,尽数斩杀,女眷和孩童则被分作奴隶。

  以车轮为界,诛杀成年女真男丁,女眷分赏有功将士,孩童贬为奴隶,彻底断绝建州女真的根。

  那时他恨极了这些女真部族。

  他们烧杀抢掠,将辽东的村庄化为焦土,将汉民的头颅堆成京观,若能以“草原之法”还治其身,既能解辽东百姓的恨,也能一劳永逸地解决后患。

  可真到了平金城破、生杀大权握在手中时,他却犹豫了。

  辽东本就偏僻、苦寒,若是把人都杀了,这片土地就真成了无人管的荒山野岭。

  杀人容易,一万多女真部众,半日便能斩尽杀绝,可杀了之后呢?

  这平金城,这苏子河畔的土地,总不能一直空着。

  这周边百里,除了几个零散的女真村落,连个正经的汉人庄子都没有。

  一旦没人守着,东边的**部落、北边的蒙古王公、海西女真,迟早会派兵来占。

  今日灭了一个大金,明日说不定又冒出来一个‘小金’,治标不治本。

  周文焕点了点头,说道:

  “经略公英明,光靠杀肯定是不行了,毕竟,杀完人之后,要迁人过来,可不容易。”

  这话戳中了熊廷弼的心事。

  他也考虑过移民实边。

  当年戚继光守蓟州时,就曾招募流民开垦荒地,既充实了边防,又解决了粮草问题。

  可辽东不比蓟州,这里气候严寒,无霜期短,土地贫瘠。

  更重要的是,数十年的战乱早已把辽东的汉人折腾得十室九空。

  “嘉靖年间的辽东兵变,万历年间的壬辰倭乱,再加上这些年女真的骚扰……”

  熊廷弼掰着手指细数,声音里满是沉重。

  “辽东的汉人,要么逃去山海关内,要么被女真掳为奴隶,要么死在战乱饥荒里。

  如今辽阳、沈阳这等大城,人口也不过数万,连城里的商铺都有一半是空的,哪还有人能迁到平金城来?”

  “中原的百姓就更不用说了。”

  熊廷弼苦笑着摇了摇头。

  “江南的人嫌这里冷,中原的人嫌这里偏,就算官府给田给粮,也没几个人愿意背井离乡,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咱们总不能把人绑过来吧?

  也只有一些被流放的人,才会来此处,可那些都是罪人了。”

  周文焕沉默了。

  他知道熊廷弼说得对。

  辽东最大的问题,从来都不是女真,而是“人”。

  没有足够的人口,土地就得不到开垦,粮草就得不到补充,边防就得不到巩固,就算灭了大金,也守不住这片土地。

  熊廷弼叹了一口气,说道:

  “杀不得,也迁不来人,那便只能想别的办法。”

  周文焕见熊廷弼眉头紧皱的模样,顿时上前献计。

  “经略公,依属下之见,不如将这处置之法奏报陛下,再请朝中诸公商议。

  文官们多有经世之才,三个臭皮匠尚抵得过诸葛亮,朝中定然能想出周全之策。”

  此事干系重大,若能借朝堂之力分担,既能减少风险,也能让后续推行更顺理成章。

  熊廷弼却缓缓摇了摇头。

  “文焕,你只知朝中诸公的智慧,却忘了‘纸上谈兵’的隐患。

  他们远在京师,未曾亲见辽东的荒败,未曾闻过平金城的血腥味,若仅凭奏疏里的文字定策,很可能脱离实际,反倒把局面搅复杂了。”

  “永乐年间的安南之役,朝廷征服安南后,强推汉家制度,废黜当地世袭土司,结果呢?

  不过十余年,反明浪潮便席卷全境,二十年战乱下来,大明损兵折将,最终还是不得不放弃安南。

  万历年间的播州之役,杨应龙叛乱平定后,改土归流操之过急,官员不恤民情,强行丈量土地,弄得土客之间仇怨深重。

  到如今播州一带还像个火药桶,稍有不慎便会炸响。

  还有正统年间的麓川之役,朝廷虽靠军力压制了麓川土司,却没及时填补治理真空,导致西南边境动荡不休,年年征兵,耗费粮饷无数。”

  这些旧事,周文焕也曾读过史册,此刻经熊廷弼一提醒,顿时恍然大悟,脸上的希冀渐渐褪去,换上了凝重:

  “明公是怕……朝中照搬旧例,要么过于严苛激变,要么过于宽纵留患?”

  “正是。”

  熊廷弼颔首,语气缓和了些。

  “辽东不是安南,也不是播州,这里的女真部众与汉民积怨已深,处置起来更需慎之又慎。

  与其让朝中凭想象定策,不如我等先拿出一套贴合辽东实际的方案,奏报陛下时附上利弊分析,这样才能真正安定此地。”

  周文焕眼中露出期待:“那明公心中,已有良策?”

  熊廷弼嘴角勾起一抹沉稳的笑意,点了点头。

  “既然不能尽数诛杀,也不能放任不管,那便只能‘分阶处置、恩威并施’。

  尤其是对那些女真八旗残部,我琢磨着,可用‘三层处置法’。

  打散建制、绑定利益、分化管控,一步步消弭他们的隐患。”

  “三层处置法?”

  周文焕凑近了些,脸上露出好奇之色。

  “你且听我说。”

  熊廷弼身子微微前倾,声音之中,颇有几分自得之色。

  “这女真八旗残部,是所有降卒中潜在风险最高的。

  他们世代生长在女真部落,骨子里受八旗文化熏陶,对大明本就有天然的抵触。

  再者,这些人多是之前八旗的骨干,要么是甲喇额真的亲信,要么是巴牙喇的老兵,若是让他们抱团,日后必成大患。”

  “所以第一步,必须先‘斩其爪牙’。

  将这些残部里的高层将领,比如之前的牛录额真、甲喇额真,凡手上沾过汉民鲜血、且在辽东作恶多端的,一律按律诛杀。

  既为辽东百姓泄愤,也断了这些残部的‘主心骨’,让他们群龙无首。”

  周文焕点头:“斩草需除根,这一步确实必要。那之后呢?”

  “之后便是‘抽离根脉、混编稀释’。”

  熊廷弼继续道:

  “把剩下的降卒,每一百人编为一个‘戍边队’,但每个队里,必须混入两百名明军老兵。

  这些老兵,我打算从宣府、大同、延绥三镇调派,他们常年守边,性子坚韧,且对女真素有戒备,既能监视降卒,也能镇住场面。”

  “这些混编后的队伍,绝不留在辽东,而是分别派驻到宣府、大同、延绥的边镇卫所,让他们承担戍边守堡的任务。

  比如看守长城的烽燧,协助边军屯田,或是巡逻边境要道。

  同时,严禁同部落、同旗籍的降卒在同一个卫所聚集,哪怕是父子兄弟,也得分开派驻,让他们彻底断了抱团的可能。”

  周文焕听得连连点头,又追问:

  “可若是降卒心怀不满,暗中勾结叛乱怎么办?”

  “这便要靠第二层。家属质押,利益绑定。”

  熊廷弼眼中闪过一丝锐利。

  “这些降卒的家眷,约莫有五千人,不能让她们跟着降卒去边镇,也不能留在辽东。

  本经略打算把她们集中安置到山东登州、莱州的流民安置区。

  那里本就有接纳流民的基础,耕地也相对充足。

  让地方官给她们登记户籍,每户分配十亩耕地,再提供种子和农具,许她们安居乐业。”

  他话锋一转,语气添了几分威严:

  “但有一条,降卒必须在边镇戍满五年,且期间无任何异动,家眷才能迁去卫所与他们团聚。

  若是降卒敢叛乱,或是私逃,那他们的家眷,即刻贬为军户,世代为边军服役。

  用‘家属做人质’,再用‘土地做诱饵’,一拉一压之间,不信他们敢轻举妄动。”

  周文焕抚掌赞叹:“此计甚妙!既给了降卒生路,又攥住了他们的软肋。

  那第三层‘分化管控’,又是何意?”

  “第三层,是要弱化他们的‘女真身份’,让他们渐渐融入大明。”

  熊廷弼解释道:

  “首先是待遇差异,降卒的俸禄,只给明军正兵的七成。

  且绝不授予他们‘百户’‘总旗’这类武官职衔。

  哪怕他们立了战功,也得先经过三年考察,确认忠心无误后,才能酌情提拔。

  其次是习俗同化。

  要求他们必须改穿明军的服饰,不得再穿八旗的甲胄或蒙古袍。

  每月还得参加三次‘汉语讲习’,由卫所的文书教他们识汉字、说汉话,若是三次缺席,便扣发当月俸禄。”

  “如此一来,日子久了,他们穿的是大明服饰,说的是汉语,家眷在山东耕种,自己在边镇戍守,‘女真八旗’的身份认同自然会渐渐淡化。

  再过个十年二十年,他们的子孙生在大明,长在大明,便再也不是什么‘建奴’,而是大明的边军了。”

  周文焕站在一旁,听得心服口服,眼中满是敬佩:

  “明公此计,既解了眼前的降卒之患,又为辽东长远安定埋下了根基,真是周全至极!

  属下先前只想着‘杀或放’,竟没想到还能如此‘化敌为用’。”

  熊廷弼摇了摇头,说道:

  “辽东残破太久了,杀,只能解一时之恨,却填不了人口的空缺,守不住千里的疆土。

  唯有恩威并施,分化瓦解,才能真正让这片土地安定下来。

  这不仅是为了今日,更是为了大明日后的百年基业啊。”

  “至于那些汉人降兵,断不可与女真降卒一概而论,需优先安抚,助其回归编户。”

  “这些人本是大明子民,或是城破被俘,或是饥寒所迫才被迫从贼,心中对建奴并无半分归属感。

  他们是咱们争取辽东民心的关键,处置上要守着‘宽宥既往、助其归乡’的原则,不能寒了百姓的心。”

  “明公所言极是,只是具体该如何操作?”

  “第一步便是免罪归籍,恢复他们的民身。”

  “三日后在平金城外设‘招抚台’,当众宣布:

  凡汉人降兵,只要能指证上司的恶行、上交手中武器,一律既往不咎。

  愿意归乡的,官府给发‘路引’。

  再发‘安家银’,每人五两。

  另外,要派辽东本地的明军护送,每五十人一队,送到开原、铁岭这些原籍地,还要协助他们赎回被建奴掠走的家人、重建被烧毁的房屋。

  咱们得让他们知道,回大明,比在建奴当奴才强。”

  “那愿意从军的呢?”周文焕追问道,笔尖在纸上飞快记录。

  “愿意从军的,单独编为‘辽军新营’。”

  “让他们驻守这些原建奴占领的城池。

  一来是‘辽人守辽土’,他们熟悉本地的山川地形,冬天雪大时能辨明路径,比关内调来的士兵更适合防御。

  二来他们都是辽东人,跟其他明军士兵少了些地域隔阂,不容易起冲突。

  不过要派咱们信得过的辽东将领统领,比如朱万良,他为人稳重,能镇住场子。”

  周文焕边写边点头。

  “但有一类人,绝不能宽宥。”

  熊廷弼的语气,突然杀气腾腾起来了。

  “佟养性那些主动降金、助纣为虐的汉人将领,绝对不能饶恕!

  这些人忘了祖宗,帮着建奴屠戮同胞,手上沾的汉民鲜血比女真贵族还多!

  处置他们,不仅要杀,还要重重地杀。

  选在平金城外的校场,当着所有辽东百姓的面凌迟处死!

  要让全辽东的人都看看,做汉奸的下场是什么,看谁还敢背着大明投敌!”

  周文焕听得心头一凛,连忙在纸上标注“严惩汉奸,示众凌迟”。

  熊廷弼缓了缓语气,又说起另一桩要事:

  “还有赫图阿拉的汉民,这是辽东的根本民心所在。

  他们是大明的子民,这些年被建奴掠为奴、占了土地、毁了家园,对建奴恨之入骨,也是‘辽人守辽土’政策的根基。

  对他们,核心是‘归还权益、弥补损失’,让他们能重新安家立业。”

  “首先要组织‘土地清丈队’,清丈建奴贝勒、贵族侵占的汉民土地,一律没收归还原主。

  那些被改成‘八旗庄园’的土地,按‘人均十五亩’重新分配给无地汉民。

  官府要从辽阳、沈阳的粮仓调拨种子、农具,给每户发一把锄头、一袋麦种,还要免三年赋税。

  让他们能休养生息,把地种起来,日子过好了,才会真心归顺大明。”

  “其次是重建家园。”

  熊廷弼继续道:

  “在开原、铁岭、平金城这些战后废墟上,按‘百户为村、千户为镇’重建聚居点。

  村里设‘乡约所’,让汉民中的乡绅、秀才主持,负责调解邻里纠纷、教大家识律法。

  比如《大明律》里的‘斗殴律’‘田宅律’,用大白话讲给百姓听。

  还要恢复驿道、市集,驿道派士兵修缮,市集找本地的商人牵头,让汉民能拿粮食、布匹去换盐、铁,逐步恢复正常生活。”

  “最后,每个村镇要组建‘乡勇队’,每村五十人,选年轻力壮的汉民,配备明军淘汰的刀枪、弓箭。

  派明军军官每月去训练两次,教他们基本的列阵、格斗,让他们负责防范建奴残部偷袭和山林里的盗匪。

  这样既减轻了我军的防御压力,也让汉民有了‘自我保护’的安全感,知道大明不仅能帮他们夺回土地,还能护着他们安稳过日子,归属感自然就强了。”

  周文焕听得连连点头,笔下的字迹越来越快,额角都渗出了细汗。

  这些政策环环相扣,既有安抚,又有保障,远比他之前想的“杀或放”周全得多。

  “至于女真本族百姓。

  他们是建奴的根基族群,有很强的部落认同,但多数人也是战乱的受害者。

  被贵族裹挟着打仗,自己连饱饭都吃不上。

  对他们,不能一味打压,要‘打散部落、务农汉化、逐步融合’,慢慢来,急不得。”

  “第一步是迁离老巢,分散杂居。”

  “把平金城里的女真百姓全部迁出,不能让他们聚族而居。

  比如原正黄旗的属民,不要全往一个地方送,分成十几拨,分别安置到开原、铁岭的汉人村落里,每村编入十到二十户女真家庭。

  让他们跟汉人同村而居、同田而耕,平日里一起种地、赶集,时间长了,隔阂自然就少了。”

  “第二步是转变生计。”

  “女真百姓多靠游牧、狩猎为生,不懂农耕,官府要派汉人老农手把手教。

  比如怎么耕地、怎么施肥、什么时候播种,甚至可以搞‘农具租赁’,让他们先借着用,秋收后再还。

  还要定个规矩:若三年内粮食产量能达到汉人农户的八成,就免除次年的赋税。

  若是拒不务农,还想着靠打猎为生,就贬为‘屯奴’,发配到驿站服劳役。

  让他们知道,只有好好种地,才能过上安稳日子。”

  “第三步是汉化教育。”

  “在有女真百姓的村落设立‘儒学蒙馆’,官府统一印制《三字经》《论语》当教材,找辽东本地的秀才当夫子。

  规定女真子弟七岁到十五岁必须入学,每天学一个时辰的汉语。

  考试合格的,比如能背完《三字经》,就免除家里半年的徭役。

  若是能考上童生,还能跟汉人子弟一样参加科举,中举后同等授官。

  要用利益引导他们学汉话、学汉礼,逐步淡化‘女真部落’的身份认同。”

  他一口气说完这些,才发现周文焕正张着嘴,手中的毛笔停在纸上。

  熊廷弼皱了皱眉,问道:“我说的这些,你都记下来了没有?”

  周文焕这才回过神,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

  “明公,您说的太周全了,属下……属下只记了一半,方才光顾着震惊,好多细节都没跟上。”

  他实在没想到,熊廷弼不仅打赢了仗,连战后治理的每一步都想得如此细致,小到农具租赁,大到科举入仕,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

  “糊涂!”

  熊廷弼假意斥责了一句,语气里却带着几分无奈。

  “这些都是安定辽东的关键,一个字都不能错。

  你拿好纸笔,我再跟你说一遍,这次仔细记,写完后编成册子,跟生擒皇太极的捷报一道发往京师,呈给陛下。

  要让陛下知道,辽东不仅能打下来,还能守得住、治得好!”

  “是!属下遵命!”

  周文焕连忙挺直身子,握紧毛笔,眼神里满是敬佩。

  他此刻才真正明白,为何陛下会将辽东的安危托付给熊廷弼。

  这般深谋远虑,放眼整个大明,也找不出第二人。

  辽东。

  熊廷弼还在为安定辽东殚精竭力。

  而在紫禁城中。

  大明皇帝朱由校在坤宁宫里面,也不轻松。

  此刻。

  坤宁宫东暖阁中。

  里面断断续续传来皇后张嫣压抑的痛呼,偶尔夹杂着稳婆低促的劝慰。

  东暖阁外。

  朱由校来回踱步,脸上略有担忧之色。

  殿内的宫女太监都垂着头,大气不敢出,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陛下,喝口参茶暖暖身子吧?”

  贴身太监魏朝端着茶盏上前,声音压得极低,茶盏沿的热气都小心翼翼的,生怕扰了陛下的心神。

  朱由校摆了摆手,目光没离开暖阁:

  “里面怎么样了?稳婆就没个回话?”

  魏朝连忙躬身:“方才小的问过,稳婆说娘娘胎位是正的,就是气力耗得厉害,已经喂了参汤,还在撑着……”

  话没说完,暖阁里突然传来一声更急促的痛呼,朱由校眉头顿时紧皱起来了。

  他不是没经历过妃嫔生产。

  去年赵清月诞下皇女时,他也在宫外等过,但那时的心情远没有今日这般沉重。

  一来是张嫣乃中宫皇后,他对这位端庄持重的皇后向来敬重。

  二来是这时代的生产,本就是女子过鬼门关。

  太多因难产而亡的妇人,连宫中太医、稳婆俱全,也难保万无一失。

  更重要的是,这一胎若能诞下皇子,便是嫡长子,大明朝的国本才算真正落地。

  朱由校登基这两年来,推新政、整军备、剿晋商、平建奴,桩桩件件都在动旧勋贵和腐儒的奶酪。

  那些大臣嘴上不说,心里却总觉得他“离经叛道”。

  暗搓搓的说他没从小受大儒熏陶,不懂“圣贤之道”。

  说他重工商、改赋税是“舍本逐末”。

  即便辽东大捷、天下渐安,也总有人在暗地里非议。

  前几日文华殿议事,还有老臣隐晦提过“陛下当重教化,以正君心”。

  话里话外,都是嫌他的政策不合祖制古法。

  朱由校心里清楚,这些人之所以还没公然反对,不过是因为他做得还不够过分。

  等改革进入深水区了,这些人肯定会跳脚,会出来反对,甚至撂挑子不干。

  可一旦有了嫡长子,情况就不一样了。

  那些腐儒会把心思放在培养“合格的储君”上,会觉得“陛下虽有偏差,嫡子尚可教”。

  有了这份盼头,他们对新政的忍耐度便会多几分。

  即便日后他再推更激进的改革,比如整顿士绅赋税,推行摊丁入亩、火耗归公、养廉银,这些人也不会轻易跟他“掀桌子”。

  嫡长子,就是他与臣子们之间的缓冲。

  “皇爷,您都站了一个时辰了,要不坐会儿?”

  魏朝见朱由校的额角渗了细汗,又小心翼翼地劝道。

  一边。

  魏忠贤、王体乾也是纷纷开口劝慰。

  朱由校刚要开口,暖阁里突然传来稳婆一声清亮的高喊:

  “娘娘再加把劲!头出来了!”

  紧接着,便是一阵更剧烈的痛呼。

  “啊啊啊~”

  随后

  “哇~~”

  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陡然穿透暖阁的门帘,在坤宁宫炸开。

  朱由校快步走到暖阁门前,刚要掀帘,就见稳婆抱着一个裹在明黄襁褓里的婴儿走出来,满脸堆笑地跪倒:

  “启禀陛下,皇后娘娘诞下嫡皇子,重八斤,母子平安!”

  魏朝先是愣了愣,随即大喜过望,扑通跪倒在地: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是皇子!是嫡皇子!”

  殿内的宫女太监也齐齐跪倒,山呼“万岁”,之前压抑的气氛瞬间被狂喜取代。

  嫡长子已出。

  大明的国本,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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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