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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这话出口,她心里又悄悄叹了口气——可惜殿下还在江南处理水患,不知道明日能不能赶回来参加郡主的及笄礼。如今府里不仅有沈翀那几个小子天天围着郡主转,又来了丁凡这样不安好心的公子哥儿,她真替殿下捏把汗,生怕晚一步,郡主就被别人抢了去。

  云霓对着铜镜看了看,嘴角勾起一抹浅笑:“你的手艺确实不错,我很喜欢。走吧,我饿了,折腾这么久,肚子都快叫了。”

  十一连忙应了声“是”,笑着跟在云霓身后往小厨房去:“郡主放心,小厨房早就准备好了,灵竹姑姑特意给您做了您爱吃的水晶虾饺、翡翠白玉汤,还有您前几日念叨的糖蒸酥酪。”

  两人刚走到小厨房外的回廊,就闻到一股浓郁的香气。

  前厅里,灵竹姑姑正坐在桌边,见云霓进来,连忙起身迎上去,脸上满是欣慰的笑意。

  灵竹是府里的主厨,一手厨艺出神入化,此刻看着云霓坐下,眼神就像看着自家孩子似的,十分满足——对厨师来说,最开心的莫过于看到自己做的菜被人吃得干干净净。

  云霓拿起筷子,夹了一个水晶虾饺放进嘴里,虾仁的鲜、面皮的软,瞬间在嘴里化开,她忍不住眼睛一亮:“灵竹姑姑,您的手艺又进步了,这虾饺比上次更好吃了!”

  说着,她抬头看向灵竹和站在一旁的十一,“你们也坐下来一起吃吧,这么多菜我一个人也吃不完,人多一起吃才香。”

  再好吃的东西,一个人吃也总觉得少了点滋味。

  若是平时,舅母们早就坐下来陪她一起吃了,可惜这几日大家都忙着招待客人,没空闲过来。

  灵竹笑着应了,拉着十一一起坐下。

  有了两人作陪,云霓吃得更欢了,一碗翡翠白玉汤下肚,浑身都暖洋洋的。

  十一看着她碗里不断增加的空盘子,忍不住打趣:“郡主,您最近饭量可真是大,莫不是还在长身体?”

  云霓摸了摸肚子,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可能是最近忙的事太多,耗费了不少精力,所以饿得快。”说着,她忽然想起许久没见的灵雪姑姑,便问道:“灵雪姑姑她们都在忙吗?我这几日都没看到她们。”

  灵竹给云霓夹了一筷子清炒笋尖,放进她碗里:“可不是嘛,这几日府里上上下下都在忙着您的及笄礼,灵雪和灵月去库房清点礼服和首饰了,灵风则去城外的庄子上督查采买的瓜果点心。少主您不用担心,她们都安排得妥妥当当的,今日您要是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属下。”

  云霓摆了摆手:“我没什么事,平时也很少需要人伺候,你们不用特意围着我转。”

  她放下筷子,擦了擦嘴,“我一会儿想去书房待着,写点东西,你们帮我留意着,别让人来打扰就好。”

  她心里一直盘算着,这个时代比起后世来,不管是农耕、纺织,还是医疗、教育,都有很多可以改进的地方。

  虽然现在条件有限,她能做的不多,但多写一点是一点,说不定将来就能派上用场。

  吃完饭后,云霓便径直往书房去了。

  书房里陈设简单,一张宽大的书桌,书架上摆满了各类书籍,阳光透过窗纱洒在书桌上,给宣纸镀上了一层金边。

  云霓铺好纸,磨好墨,拿起毛笔,刚写下“农耕改良之法”几个字,就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绪里,连裴让和沈翀推门进来都没察觉。

  裴让和沈翀站在门口,看着云霓伏案书写的背影,都放轻了脚步。

  两人负责守护霓裳院,这几日一直忙着巡查,好不容易听说云霓有空,便连忙跑了过来——他们从江南跟着云霓回来这么久,还没机会单独跟她说话呢。

  等云霓写完一段,放下笔揉了揉手腕时,才发现站在门口的两人。

  她抬头笑了笑:“你们来了,可是有什么事?”

  裴让上前一步,语气恭敬:“郡主,府里的事都被秦嬷嬷安排得井井有条,我们两个今日没什么要紧的差事,您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吩咐我们。”

  沈翀也在一旁点头,眼神里满是期待——不管是跑腿送信,还是整理书籍,只要能帮上云霓的忙,他们都乐意。

  云霓看着两人诚恳的样子,心里微微一暖。

  她想了想,指了指书桌上的草稿:“我这里确实有件事想麻烦你们,这些是我写的一些改良农具的图纸,你们能不能帮我去城外的铁匠铺问问,看看能不能按照图纸打造出来?”

  裴让和沈翀闻言,脸上顿时露出喜色,连忙应道:“没问题!郡主放心,我们这就去办!”说着,两人小心翼翼地拿起图纸,又跟云霓说了几句,才脚步轻快地离开了书房。

  书房里重新恢复了安静,云霓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又拿起毛笔,继续在宣纸上书写起来。

  阳光慢慢西移,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也将书桌上的字迹,映照得愈发清晰。

  霓裳院暮色风波

  夕阳西斜,金红色的余晖漫过郡主府的飞檐翘角,将霓裳院的青砖地染成一片暖橙。

  书房内却丝毫没有暮色下的闲适,烛火已经点了起来,跳跃的光焰映着案上摊开的图纸与文书,几人皆是眉头微蹙,指尖不停。

  云霓伏案许久,指尖捏着的炭笔在纸上勾勒出改良水车的最后一处细节,才终于放下笔,抬手揉了揉发酸的鼻梁。

  窗外的喧闹声就是这时钻进来的,起初只是隐约的争执,渐渐竟变得清晰起来,连书页翻动的沙沙声都盖不住。

  云霓抬眼望向窗外,晚霞正浓,院中的石榴树垂着满枝红果,本该是静谧的时刻,却被这突如其来的嘈杂扰了清净。

  她眉间微蹙,声音带着几分疲惫却依旧清亮:“怎么回事?外面这么吵。”

  坐在对面的沈翀正低头核对农具清单,闻言也停下了笔,耳尖动了动,能听出争执声里似乎夹杂着自家护卫的劝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