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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笙看了一眼依窗的骸骨,它依旧寂静。

  据画面来看,极可能是新**骸骨,至今没有动静……可能是缺失玉簪?

  先不管了。

  楼下两人惨叫得厉害呢。

  虽然说,病久了,谢笙也没有多少同理心了。

  但好歹楼下两人是自己喊来的。

  另外,也不能保证她两人完全变成纸人后,会不会有什么祸患。

  所以……

  谢笙提着这柄锈迹满满的长刀,迅速下楼。

  只见,毕谣和汪桃两人,几乎小半身体都变成了血红色,透着纸浆的纹理。

  “救……救我……”听到谢笙下来的动静,她们艰难求救。

  谢笙看了看手里的刀,挥刀一斩。

  “嗤嗤——!”

  刀锋划过,缠绕在二人身上的红雾应声斩开。

  随后,谢笙转向院中静立的纸人:“你们来替。”

  这两个纸人是先前跟随而来的侍女纸人,一开始不让它们替换,是因为阵营不同。

  现在刀也拿到了,敕令衍化也有70,就无所谓了。

  纸人领命。

  毕谣和汪桃两人则慌忙跳开,只是行动很怪异。身上的纸化停滞,很缓慢的消散中。

  查视自身这副情况,两人心情显然很难良好。

  但看着谢笙手中那柄染血的长刀,汪桃终究没敢出声。

  毕谣咬紧牙关,牙齿磨得咯咯响,眼中怒火与惧意交织。

  但死里逃生的理智压过了冲动,她只是沉默地退后,眼神闪烁不定。

  “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遵守规矩规则。”谢笙看了她们两眼道。

  看在她们帮了个忙,虽然不是自愿。但之后若不招惹自己,倒可随手保下她们。

  “是……”两人垂头应声,退去。

  这里便又安定了下来。

  谢笙看着替代的侍女纸人,它们几乎在瞬间就被染成了血红色,楼门也再次紧闭。

  想了想,他又再次尝试走进,果然还是不能进去。

  但这次,血纸人的回复却变了:“王爷,时机未到。”

  时机未到么……

  谢笙暗自思忖,这应该指得是最后一个条件——玉簪!

  “现在,或许可以直接询问了。”

  情况已然不同。

  先前没有这把刀,敕令衍化也不够。

  另外,从刚刚的画面中来看,这位“王爷”不知道所谓的死人堆在哪儿,是很正常的。

  王爷战死于沙场,而那浑身笼罩灵异妖冶火焰中、疑似新**人影,也未在战场丢下什么东西。

  进而推论,这个死人堆,大概率指的是别处,也应该是王爷战死之后的事。

  谢笙唤来仆人,随后在纸人带领下,踏入一间阴冷的地牢。

  先前服侍他沐浴更衣的那两名侍女,正此,被锁链禁锢。

  见到持刀的谢笙,她们的神情顿时变得敬畏而恐惧。

  “......“

  谢笙略作停顿,在适应即将说出的称谓。

  片刻后,他沉声开口:“本王赠予娘子的玉簪,现在何处?”

  这次,他顺利得到了答案:“在宅邸后门,向西三百米外。”

  要出府?

  谢笙眉头一皱。

  依据在旧屋中,队友稍微解释的信息得知。

  这个府邸依托于鬼新娘而存在,府邸之外就不一定了。

  一旦踏出,极可能彻底迷失,再无法找到归路。

  这显然风险极大。

  但……这会不会本就是流程中的一环?是必须面对的考验?

  谢笙低头凝视手中的长刀。

  刀身锈迹斑驳,暗红的锈块如凝固的血痂,先前沾染的血迹已消失无踪。

  他用手指摩挲锈痕,也无法将锈块抹去。

  这把刀,或许能成为倚仗?

  “试试看吧。”

  时间估摸一刻钟左右,要快。

  谢笙走出地牢,朝着宅邸后门方向行去。

  穿过几重院落时,脚步突然一顿。

  前方数米外,毕谣和中年大叔钱猎先正在忙碌。

  当发现谢笙时,两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他手中的长刀上,又迅速扫过紧随其后的两个仆人纸鬼,脸色顿时变得不太自然。

  他们手忙脚乱地在路旁花丛中摆弄,动作毫无章法,有些混乱。

  谢笙眯了眯眼,走到他们跟前一米,驻足,俯视两人。

  “王,王爷……”钱猎先露出谄媚的笑容,倒是很能融入身份。

  毕谣咬咬牙,也跟着应声行礼。

  谢笙不说话,就这么站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两人的身体渐有些打颤,呼吸都紊乱,脊背发凉冒汗。

  笨拙的忙活,无敢有其余异动。

  几息后,谢笙收回目光,迈步离开。

  脚步声渐行渐远,直到完全消失在回廊尽头。

  “呼……”钱猎先长出一口气,或是到年纪了,现在一阵想尿尿的感觉。

  擦去额头的冷汗,心中翻江倒海:这人明明是个新人,可现在……竟能给他这么大的压力?

  这是什么怪胎,对诡域适应的这么好,这么快?!

  两息后,毕谣压低声音,含怒道:“大叔,你什么意思?不是说好要一起动手的吗?”

  看来,她胆子确实很大,有野望,竟找人联合。当然,也有可能是对谢笙的怒气不除不快。

  钱猎先无奈解释:“他手里拿着刀,还跟两个仆人鬼……我们胜算太小了,你不也没敢动手吗。”

  “我……”毕谣声音一顿,然后支开话题,“那刀很可能是关键道具!说不定还是件诡器!你要是敢冒险,我肯定跟上!”

  钱猎先无奈地叹气:“我的护身符最多只能抵挡纸人片刻,实在没把握。”

  他压低声音安抚道:“再等等,说不定会有更好的机会。”

  “还有机会?呵!”毕谣冷笑,眼中满是烦躁,“刚才他肯定已经起疑了!”

  “……”钱猎先沉默不语,神态阴晴不定。

  ————

  宅邸后门。

  既无纸人把守,门板也破败不堪,看起来毫不起眼。

  若是不知情,很容易踩坑。

  “王爷,外面有危险。”

  在谢笙要踏出前,身旁纸人居然提醒。

  “在这等着。”谢笙没有回头,费了点时间才择定方向,然后一步踏出。

  “呼呼呼——!”

  刹那间,狂风骤起。

  与府邸内死水般的寂静截然不同,外面的世界仿佛沸腾的怒海。

  刺骨寒风如刀般刮过脸颊,割得生疼。

  谢笙回头一看,却发现这一步仿佛踏出很远。

  宅邸后门已远在数十步外,两个纸人如雕塑般静立门内,在檐下两盏猩红灯笼的映照下,投出诡异的影子。

  吁了口气,谢笙迈开步伐,在狂暴的寒风中艰难行走。

  每迈出一步,都有种恍然错乱感,世界仿佛活过来般的变换。

  并且……

  渐渐有种被注视的感觉。

  越来越多!

  越来越……明显!

  明显到让谢笙看到了——

  昏暗混沌中,影影绰绰的身影缓缓蠕动,一双双猩红的眼睛时隐时现,如同漂浮在夜幕中的鬼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