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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那陈玄从中作梗!”西门若水咬牙切齿。

  若非此人搅局,张三丰早已伏诛。如今祸根仍在,岂能放过?先除陈玄,再图脱身。两人目光交汇,杀意凛然。

  秘法时限不过一炷香,除去撤退,仅余半炷香可用。要斩陈玄,唯有联手一击。

  “杀了他。”东方青木低语。二人真气汇聚,双掌齐推,劲风席卷尘土。

  远方张三丰瞳孔骤缩。若陈玄有失,今夜所有筹谋尽毁。他全力疾驰,但距离太远,哪怕瞬息而至,也需刹那光阴。

  而那一刹那,足以让陈玄命丧黄泉。

  就在掌力即将命中之际,东方青木与西门若水突感经脉冻结,四肢僵硬,动弹不得。怎么回事?

  心头警兆乍起,还未反应,只见地上奄奄一息的北堂墨猛然跃起,眼中再无半分痛苦,只剩森然寒意。

  他的呼吸虽弱,却不曾真正受创。所谓的重创,不过是场骗局。就连自己被封住的穴道,也是那人亲手所为。

  可他究竟图什么?

  “四弟,你竟做出这等事?”西门若水声音颤抖,“我别无选择。”北堂墨低声回应。

  东方青木沉默不语,眉间微动。

  难道是陈玄拿三弟的命做筹码?若真是如此,换作是他,或许也会走上同一条路。想到此处,心头那股怒意悄然褪去。

  “陈玄,你要的我已经办到。”北堂墨抬眼望向远处,“剩下的,就看你是否守信。”

  东方青木心中一震。

  原来……并非背叛。

  北堂墨没有倒戈,他是在救人。

  希望如火苗重新燃起,他看见北堂墨朝南宫烈投去一瞥。下一瞬,那人转身离去,背影决绝。

  西门若水瞪着双眼,怒不可遏。“这畜生,为了活命,把兄弟全卖了?我真是瞎了心才认他作手足!”

  “大哥,他根本不配叫兄弟!”话音未落,西门若水怒极攻心。

  “哇——”东方青木猛然吐血。

  刹那之间,信念崩塌。

  一身修为如沙漏倾覆,身形佝偻,白发丛生,宛如风烛残年。西门若水亦步后尘。

  局势至此,无力回天。

  这一战,他们的确输了。但击败他们的,并非陈玄,而是那个曾并肩作战的北堂墨。

  “胜者为王,要杀便杀。”东方青木挺直脊梁,目光不屈。张三丰凝视良久,心中泛起敬意。

  这般气节,实属难得。

  本为斩妖除魔而来,可眼前二人,未必真入邪途。不如……留一线生机,许其回头?

  正欲开口求情,陈玄却先发话。

  “师尊,您看他东方青木,演得多像忠义之士?”张三丰愕然。

  演?

  这话从何说起?

  连东方青木都面露不解。

  “我行事坦荡,从不藏奸使诈!”他厉声反驳。

  陈玄轻笑一声:“哦?那你觉得自己毫无过错?”

  “我何罪之有?”东方青木昂首质问。

  “林远图之事,你们可曾插手?”

  东方青木眉头一挑:“那是他一人所为,与我们何干?”

  “那精魄丹,你们未曾服用?”

  “从未沾染!”

  “我们四人仅是应林远图之邀前来,至今未行半件恶事。若你不信,尽可查证——若有丝毫劣迹,我愿提头来见!”

  他言辞铿锵,毫无怯意。

  “若说有错,不过寿元将竭,渴求一线生机罢了。”

  张三丰久久无言,手中剑势渐缓。

  东方青木所言看似合情合理,细究之下却难掩其虚伪本质。

  追求守白,本是凡人皆有的执念。

  真正罪无可赦者,唯有林远图一人。

  其余四人不过是追随者,纵有罪责,也不该判以极刑。

  陈玄忽然轻笑两声,缓缓鼓掌。

  “真是高明的手法,令人佩服。”

  “即便我拥有了林远图全部的记忆,依然寻不到半点漏洞。”

  “活了数百年,果然不是白活的。”

  张三丰眉头微皱,不解其意。

  陈玄转向师尊,语气平静:“师父莫急,等徒儿继续审问,您自会明白。”

  随即他目光一转,盯住东方青木。

  “人血炼成的丹药,滋味如何?”

  东方青木装傻充愣:“我不明白你在讲什么。”

  陈玄不怒反笑,步步紧逼。

  “你说此事全由林远图一手策划,那我问你——”

  “他为何要这么做?”

  西门若水冷声回应:“自然是为了守白,与我们一样。”

  陈玄立即接话:“那就对了。”

  “你们虽未亲自动手,可修炼的攻法从何而来?”

  “不正是林远图提供的魔功?”

  “而那攻法的根基,是以万千性命祭炼而成!”

  “这种事,你们当真毫不知情?”

  两人顿时语塞。

  怎会不知?他们心如明镜。

  陈玄声音陡然转厉:“吃着沾满鲜血的馒头,不仅毫无愧色,竟还敢站在这里自称清白?”

  “你们的脸,是从哪里来的?”

  字字如刀,刺得二人哑口无言。

  张三丰原本尚存一丝怜悯。

  同为陆地神仙,彼此心境多少相通。

  世人称此境可与天地同寿,可谁不知道,所谓“同寿”不过妄想。

  千年之限一到,任你天纵奇才,终将化为黄土。

  这份恐惧,张三丰能懂。

  但懂,不代表认同。

  杀戮无辜换取寿命,是他绝不能容忍的底线。

  而东方青木等人,竟让林远图充当替罪羊,自己躲在背后安然享利。

  更可恨的是,他们竟觉得自己无过。

  这般厚颜,几乎连张三丰都险些被蒙蔽。

  “你们四人,实属无耻之尤。”

  西门若水面色铁青,沉默不语。

  东方青木却仰头大笑。

  “张三丰,你清高,你正直,等你大限将至时,还能如此堂皇否?”

  张三丰神色不变,只淡淡道:

  “若千年后未能破界而去,贫道自会寻一处清净之地,安然坐化。”

  东方青木嗤之以鼻:“伪君子!”

  陈玄冷冷一笑。

  换作他人,他或许不敢信其誓言。

  但张三丰不同。

  他曾主动提出将“吞元心法”奉上,老张却断然拒绝。

  这一举,已说明一切。

  他的心中,从未动过邪念。

  凭真功夫立于天地间,老张走南闯北近百年,从未有人敢说半个不字。这种话东方青木自然不会放在心上,也压根不愿相信。

  “动手便是,只愿留个全尸!”西门若水咬紧牙关说道。

  张三丰抬掌欲落,刹那间风云微动。陈玄却一步跨出,拦在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