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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粟枝古怪地看侧目看他一眼,“霍无咎,为什么无缘无故摸自己脸?”

  突然爱上自己的脸了?

  霍无咎若有所思,“你说我留胡子,会不会好看?”

  粟枝倏然瞪大眼睛,“留胡子多邋遢啊,容易滋生细菌还臭,不许留。”

  霍无咎一脸认真:“可是不留的话,很像小白脸。”

  “那怎么了。”粟枝一脸无所谓,“我就喜欢小白脸。”

  这句像是告白的话脱口而出,粟枝愣了愣,磕磕巴巴地往回找补,“我不是,不是说我喜欢你的意思啊。”

  霍无咎倒是没往这方面想,他烦恼的是自己的形象与粟枝的理想型相差甚远,“你不是喜欢老的吗?我现在还没有那么老,如果要等到我老了,还要等好几年。”

  电影里的男主皮肤是偏黑的小麦色,他可以去美黑。

  他的肌肉是有料但适中,他可以练成电影男主那大块大块的大猩猩同款。

  他可以留和电影男主一样的胡子,他和外国人的骨相也没差很多,眼窝深,鼻子也更加精致……

  可是眼角的皱纹和眼睛里岁月沉淀后的故事感,他暂时还达不到。

  霍无咎转头对上粟枝的眼睛,很诚实地说:“要等到我老了的话,我会有点等不及。”

  粟枝满眼冷漠,她在霍无咎的眼里,就是恋老癖的形象吗?

  “谁跟你说我喜欢老的了。”

  “我自己想的。”霍无咎解释,“可是你刚才不是说,你喜欢这部电影的男主角吗?”

  粟枝没好气:“我是喜欢男主的性格人设,我喜欢成熟的,会照顾人的,男主对女主特别好。”

  霍无咎在心里记小本本,明目张胆套话:“还喜欢什么样的男生?长相方面有没有要求。”

  “长得年轻一点,不要老的,我这人对男人外貌的审美比较世俗,不喜欢‘丑帅’的,就要帅。”

  霍无咎懂那么一点,但不是很多,做出总结:“就是要又老又年轻的,长得要帅要年轻,但是性格要沉稳,要会照顾人的男生?”

  “差不多。”

  霍无咎问卷调查:“喜欢狐狸眼还是大眼睛。”

  粟枝:“狐狸眼。”

  霍无咎:“薄唇还是厚唇?”

  粟枝:“薄的。”

  霍无咎眼眸闪了闪:“喜欢我这张脸吗?”

  粟枝端详他的脸,也很老实地回答他:“你的脸是我见过的所有脸里,最踩我审美的一张。”

  但没她好看。

  霍无咎满意了。

  在国外被男老外女老外纠缠的时候,他有时候也会烦为什么就自己长这鸟样,但他现在觉得——

  妈妈真爱他,把他生得这么好看。

  谢谢妈妈给的这张脸,追老婆都比别人赢在起跑线上。

  长相正确,妈妈已经尽力了,接下来要靠他自己努力了。

  长得年轻,性格沉稳——简直就是在说他霍无咎。

  现在只需要学着怎么照顾人。

  接下来的电影,霍无咎看得专注,认真观摩粟枝喜欢的理想型男主,一场电影下来,他受益良多。

  原来女孩在餐桌上看他,是不好意思自己动手,想让他帮忙夹菜剥壳的意思。

  他还以为是挑衅他。

  原来女孩堵他,是想跟他表白的意思。

  他还以为是挑衅她。

  原来女孩在倒水的时候不小心倒在他的手上和衣服上,并且寻求眼神接触的时候,是在调情的意思。

  他还以为是挑衅他。

  原来女孩在被劝喝酒时看他一眼,是在示好请求帮助的意思。

  他还以为是在挑衅他。

  原来原来,曾经世界有他的桃花一朵朵,他以为世界一直在挑衅。

  粟枝转过头,看霍无咎看得入神,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你在看电影还是在走神?”

  霍无咎回神,突然感叹:“我真厉害。”

  粟枝脑袋缓缓冒出一个问号,莫名其妙,“电影又不是你拍的,你厉害什么?”

  “我突然发现在遇到你之前,我遇到过好几个炮弹,但我都一一避开了。”

  霍无咎自我肯定点头,“我真厉害,没有让任何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靠近我。”

  “哟,您还会躲炮弹呢?”

  “是不会爆炸的,像冰糖葫芦那样的炮弹。”霍无咎比划。

  粟枝先是调笑,突然与霍无咎共脑了,她沉默了一会,“你说的炮弹,不会是糖衣炮弹吧?”

  霍无咎点了下头,“应该是。”

  粟枝:”……”

  糖衣炮弹和真炮弹……差别还是有点大的吧?

  —

  临近四点半。

  电影到了尾声,粟枝打了个哈欠,困意再次卷袭,“我有点困。”

  “那你先睡会,快日出了我叫你。”

  “这里睡着不舒服,我想靠你身上。”

  作为一个人体靠枕,霍无咎绝对是专业的,浑身暖又不会乱动。

  霍无咎欣然接受了这份奖励,“那我们去后座?”

  粟枝点头,从中控台爬到后座,霍无咎开门下车,到后排和她坐在一起,毯子掀开靠进去。

  热源靠近,粟枝下意识地靠过去,已经困得迷糊了,还是强打起精神说明:“我只是需要一个靠枕,你不要多想。”

  “我不会多想的。”霍无咎笑,顺手掖了毯子,把两人裹紧。

  能当靠枕已经赢了很多人了不是吗?

  毕竟粟枝不会让霍桓当靠枕,不会让霍复祁当靠靠枕,不会让裴谦当靠枕。

  粟枝得到了肯定的回答,才安心在他怀里睡下,霍无咎展开的手臂都没舍得放在她身上,靠在了座位靠背上。

  似乎今天的行程是真把她累坏了,刚才可能也没睡好,平时睡觉安静得跟死了一样的人,现在趴在他胸膛上,闭着眼睛发出浅浅的呼声,拳头抵在脸颊旁。

  跟小猫似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第一缕初光赫赫,霞光万丈,似群山染火,曜日自对面山头跃出,穿过车窗照进车里。

  车内,年轻女孩脸贴在男人胸膛上,男人的手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拍着她的后背,两人睡容静谧,身体贴得极近,睡得很熟。

  太阳直射在脸上,男人的眼睫微微翕动,下意识抬手挡住照在粟枝脸上的光。

  霍无咎醒了,反应了一会,轻晃怀里的人,“枝枝。”

  粟枝迷糊:“嗯?”

  他眯着眼看车窗外的景天一色,

  “粟枝,日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