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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霍清祁和厉清婉,两个人说说笑笑地走进来,气氛不错。

  两个人出现在门口的时候,客厅骤然安静下来,粟枝更是警惕地看着他们。

  霍清祁像是没有发现因他们到来而变味的气氛,走过来时脸上还带笑:“你们干什么呢?这么热闹。”

  霍桓都不好意思说,他在大文盲之战中一字之差险败霍无咎。

  他含含糊糊地叫了声“大伯。”

  粟枝眼尖地看见厉清婉手上提着的袋子,她平时都会关注国内外设计师的杂志,认出了LOGO是一家法国知名品牌。

  这家品牌主营运动鞋,目标群体是富家公子哥,受众人群有三个特征,有钱,年轻,男性,所以肯定不是他们给自己买的。

  粟枝把笔往桌子上一丢,刚才冷着的脸扬起笑,环抱着手臂,是一个戒备又带着攻击性的姿势。

  “阿姨,你手上提着的是运动鞋吧?给我们家无咎准备的吗?”

  厉清婉一愣,笑容淡雅又疏离,袋子往身后藏了藏,“我不知道无咎穿多大码的鞋子,明天我让人送过来?”

  粟枝了然点点头,眼眸一弯,笑得无奈,“阿姨是给风霁买的吧?真是慈母,那叔叔手上提着的袋子呢,总该是无咎的吧?”

  霍清祁沉默下来,没说话,但大家都心照不宣地知道了答案。

  粟枝面上笑着,都要气死了。

  霍无咎怎么会有这种父亲。

  霍无咎看出来她笑容底下压制的怒火,他有些开心,一个没用的废柴父亲,能引起她为自己牵动的情绪,很值。

  但同时,他又有些难过。

  难过他的家庭复杂,还要让她费心,为自己不平和生气。

  如果他生活在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母亲温柔美丽,父亲可能严厉,但沉默也是爱,她多了一对岳父岳母对她好,家庭氛围温馨有爱。

  不用每天都闹得鸡飞鸭飞猫飞羊驼飞妈飞爸飞爷飞奶飞。

  那就很好。

  霍无咎小心地把自己的手心覆在她的手背上,安慰似的轻拍。

  不用为他感到难过,如果有得到就会有失去的话……那他永远庆幸在失去了所有人的同时,得到了她。

  如果傅褚听得见霍无咎心声的话,他会疑惑。

  失去了,所有人?

  所有人?

  霍桓看看霍清祁,看看厉清婉,又看了看粟枝和霍无咎,说话声不大不小地嘀咕了一句:“这不对吧,我是私生子我爸都记得给我买东西。”

  以前觉得大伯脾气好,大伯母也贤惠,可是怎么两个人都忽略了无咎哥?

  大伯母也就算了,大伯可是无咎哥的亲生父亲,以前他还羡慕过无咎哥,大伯只有一个私生子。

  霍清祁脸色微变,有些尴尬地搓了搓指腹,“无咎,爸爸……”

  霍无咎根本就不想听他说话,直接转头看粟枝,“你现在要吃腌黄瓜吗?我给你做。”

  粟枝摇摇头,意有所指:“吃不下,气饱了。”

  “那我们上楼?”

  “嗯,走吧。”

  吩咐傅褚把桌上的书简单收拾一下,霍无咎和粟枝连在客厅多呆一会都不愿意,直接上楼了。

  霍桓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有人继续关注他大文盲的头衔。

  -

  卧室。

  粟枝和霍无咎照例面对面坐着复盘。

  粟枝气得捶床,把霍水和小桃花赶到角落的宠物屋,“不行,我们不能就这么算了。”

  她真的很生气,“你怎么会有这种父亲!给厉风霁买鞋买礼物,顺便给你带一份是会死吗?”

  霍无咎静静地看她因为情绪激动而飞扬的生动五官,笑了,“那你要怎么样?我们现在去敲他们房门?”

  其实他早就不在意了,失望过很多次,就不会再难过了,如果她会开心的话,霍清祁一晚上不睡觉也可以,骚扰霍清祁一晚上也可以。

  “杀鸡焉用牛刀。”粟枝晃晃食指,“我们不用自己出场。”

  霍无咎分析了一下语境,“我们是牛刀吗?”

  “不管我们是不是牛刀,但这口气我们不能就这么咽下去。”粟枝拍拍霍无咎的肩,“明天就交给我吧,枝枝姐给你找回公道。”

  霍无咎莞尔,“好,枝姐罩着我。”

  他完全不觉得被女人罩着是什么丢脸的事。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他运气这么好,有一个强悍的老婆的。

  -

  第二天一早,时间刚到七点半,频频关注时间的粟枝突然放下手里的三明治,拉着霍无咎就往楼上跑。

  餐桌上的霍家人面面相觑,不知道他们又干什么去了。

  怎么每天都有新节目。

  霍复祁饶有兴致地擦嘴,起身,跟了上去。

  他倒是要看看,他们又要干什么。

  霍老爷子和霍奶奶在生物钟的影响下起床,每天都是差不多的时间点打**门。

  只不过今天,他们在拐角处听到了啜泣声。

  “你不想让爷爷奶奶知道,我也不想……可是爸爸和阿姨实在太过分了,我不知道还能找谁说……”

  是他们那乖巧孙媳妇的声音,两个老人脚步慢慢停了下来。

  “明明都是儿子,阿姨给风霁带鞋子,我能理解,可是爸爸为什么也只给他带鞋子,你呢?你怎么办?”

  “我知道你不缺这一双鞋子……但是……但是这是心意啊……”

  “我不会跟爷爷奶奶说的,他们肯定会为你主持公道,但是看爷爷奶奶这么大年纪了,还要为这点小事和爸爸阿姨吵架,我也很心疼……”

  “无咎,可是你,你怎么办?你已经缺席了十几年了……你有心和爸爸修复感情,可是他好像完全不在意你……”

  霍无咎不语,只是一味安慰拍背。

  粟枝怕他没演技发挥不好,就只给他安排了动作戏。

  “我也不想怪爸爸,就是我心疼你……明明他是你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啊……”她轻轻啜泣,擦了擦眼泪,“我们先走吧,别碰到爷爷奶奶了——”

  “无咎,枝枝。”老人威严而沉重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

  粟枝仓惶转过头,鼻尖还带着红,她沙哑的声音染着鼻音,看见黑着脸的霍老爷子,有些惊慌失措,“爷爷奶奶?”

  霍复祁:卧槽。

  霍家出影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