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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彩月一脸的一言难尽。

  她要是没有记错,皇上也没少去找娘娘,甚至是娘娘给甩了脸子后,皇上也不会生气的,怎么这一顿她十拿九稳的饭反而不行了?

  彩月整个人都萎靡了。

  整个人兴冲冲的来,又耷拉着脑袋回去。

  刚走到宫道,便就听见了有宫女唱声,“贵妃娘娘到——”

  这跟娘娘可是冤家!

  彩月立刻低下头站在一边跪好,等着贵妃的仪仗通过,可不曾想,那仪仗还是停在了自己的面前。

  彩月只觉得自己的心跳都要跳出来了,不断的在心中祈祷:

  不要看见我,千万不要!

  可……

  崔令窈教着在在看书,可到底是有些心不在焉。

  她蹙眉频频看向门口。

  在在歪着头,“娘亲是在等彩月姐姐回来吗?”

  崔令窈对着女儿露出一个笑,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嗯,这边路也不算远,彩月也该回来了。”

  是的,早该在半个时辰之前就回来了,可是人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影子?

  在在从崔令窈的怀中跳下来,“娘亲别担心,我去看看!”

  崔令窈还没来得及去叫住她,曹雨便就面色苍白的从外面跑了进来。

  宫中的宫人全都是通过千挑万选,又学了不止一星半点的仪态才会被送到各个宫中主子面前的。

  曹雨曾经在御前伺候,更是康广的徒弟,自然是不可能会有这样失礼的时候。

  除非,是出了什么事情!

  崔令窈坐直了背脊,将手上的书放下,“彩月呢?”

  “方才彩月遇上了贵妃的仪仗,贵妃身边的宫女发现了彩月头上戴着的,是……是贵妃的一根簪子!”

  曹雨咬着牙,浑身发抖,“彩月不承认,便就在宫道上被打了耳光,刚刚已经被送到了慎刑司!

  奴才方才听见有人议论,便就立刻问清楚后来告诉娘娘了。”

  听见这句,崔令窈的手差点将书都给撕破了。

  只是她的眼神冰冷,并未激动开口。

  压下心头的怒意后,崔令窈冷笑,“这是冲着谁来的实在是太过明显。

  倒是叫彩月替我受了这份委屈!”

  “慎刑司,是不是吃人的地方?”

  在在也听出来慎刑司不是什么好地方,脸色瞬间惨白。

  崔令窈按捺住情绪看向在在,“这件事你不必管,娘亲肯定将彩月姐姐给你带回来,她还要给你做南瓜酥饼呢,是不是?”

  “我不要酥饼了,我想要彩月姐姐好好的。”

  真心对真心,彩月对在在的好,在在并非不能够感受到。

  听见崔令窈这样说,便就知晓事情很严重,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吧嗒吧嗒的掉下来。

  事不宜迟,她们在这儿多耽误一分时间,彩月在慎刑司就会多受一分的苦。

  一想到那个小姑娘满眼扑闪,跟自己说起自己家乡的事情,崔令窈心中的怒气就怎么也压不住。

  脚上的伤还有些未曾痊愈,走路会慢一些,但是也不算是耽误。

  崔令窈站起身来往着外面走去,吩咐着曹雨,“你去保着彩月,一切结果我来承担!”

  曹雨咬着牙立刻点了头就往外跑去。

  可曹雨能走,崔令窈就不见得能够离开了。

  崔令窈刚走到门口,之前的侍卫和她大眼瞪小眼。

  崔令窈忍无可忍,“我不是犯人,不至于你们这样盯着我!

  现在是人命关天的时候,我不想跟你们多费口舌,让开!”

  可那侍卫只是低着头,重复着之前已经叫崔令窈听过无数遍的话,“娘娘,皇上吩咐过……”

  “让开!”

  崔令窈还想故技重施,再次拔下自己的簪子顶着脖颈,可那侍卫的眼神似乎是有些无奈,“娘娘,小公主也在,您若是如此,就不怕会吓到小公主吗?”

  崔令窈的身子一僵。

  在在,永远都是她的软肋。

  侍卫劝到:“多少人都羡慕不来您的这份恩宠,您何必折腾一些有的没的?”

  才不是有的没的。

  崔令窈出身虽然上流,可也在底层狠狠地摸爬滚打过,更知道对于一个寻常百姓来说,什么最重要。

  和彩月相处这么久,她知道的彩月,是个只想等到二十五岁出宫的傻丫头,没有什么大志向。

  若非是自己,这个傻丫头根本就不会被章霁雪注意到!

  可是如今她出了事,别说是救她了,她甚至连这个宫门口都离不开。

  崔令窈掐着掌心,口中甚至都开始弥漫起血腥味来。

  忽的,崔令窈抬起头看向侍卫,“你去请皇上来,就说,我想明白了,要他帮我,把彩月送回来!”

  侍卫听着这话有些寻摸出味道,当下便就充当了一把信鸽。

  崔令窈则是站在院子里不停地踱步。

  在在抓着手上的帕子看着崔令窈,眼中是茫然和彷徨。

  好在崔令窈并未等太久,康广便就亲自带着彩月和曹雨回来了。

  只是,彩月的一条腿已经断了。

  她满脸都是泪痕,看见崔令窈的时候,那双惊慌的眼睛也总算是宣泄了所有的委屈,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娘娘,娘娘!”

  崔令窈冲上前去抓住了彩月的手,刚想问彩月如何,可手上的触感不对,彩月更是疼的尖叫出声。

  那双能够做出在在最爱吃的南瓜酥的手,如今也是伤痕累累。

  崔令窈的眼泪猝不及防的掉落下来,不断的念叨着,“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

  “娘娘,彩月断了一条腿,奴才去的时候,彩月正在被上手上的刑。”

  曹雨的脸上也有些伤痕,瞧得出来应该是护着彩月导致的。

  他眼中有些懊恼,“奴才应该托人来跟您说一声,率先过去护着彩月的。

  兴许……兴许彩月就不会受伤了!”

  彩月疼的说不出什么话来,只是一味的摇头。

  这些跟她们都没有关系,章霁雪已经想好了要对自己动手,她还能有什么机会逃脱?

  她知晓自己是为谁受过,可她不悔。

  崔令窈忍着眼泪看向康广,“康公公,帮忙请几个医术高明的太医来,彩月是个女儿家,不能够落下伤疤和跛足。”

  康广可受不住她一句请,连忙身子侧开道:“这都是应当的,太医已经在过来的路上了。”

  崔令窈这才安心。

  在在在一边,崔令窈挣扎了一下,还是上前将在在拉住,低声道:“你彩月姐姐爱美,如今吃了苦头,若是看见你掉眼泪怕是会心疼。

  她伤的有些重,你可以去跟她说说话,但是不要哭,也不要吓到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