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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令窈是个容易醉酒的人,是以,醉的快但也清醒的快。

  那点子桂花酒对于她而言,着实是助眠了。

  但是没想到的是,迷迷糊糊之中听见一阵吵闹,招惹的她那点困倦也被吵的消失的无影无踪。

  崔令窈皱着眉坐起身来,刚要按一按自己的额头问些什么,彩月就慌里慌张的闯了进来,一双眼睛泪汪汪的,“娘娘,不好了!小公主落水了!”

  身体比脑子更快一步。

  崔令窈已经起了身下了地,睁大了眼睛,脸色煞白,“怎么会好端端的落水呢?!”

  深秋。

  宫中的水都冰凉刺骨,别说是一个孩子,就连一个大人落水都可能要风寒许久!

  在在……

  她的在在才多大啊!

  崔令窈连鞋子都没来得及穿好,赤脚往外跑去。

  门口的侍卫立刻拦住她,“娘娘,皇上有令,您……”

  “有令有令,今日我若是出不去,我就死在这儿!”

  向来说话温声细语的崔令窈此刻双目赤红,怒吼着将发上的簪子抵在了自己的脖颈上。

  她显然没有想要吓唬的意思,不过是片刻,已经有殷红的血珠成了一道蜿蜒的血溪流了下来。

  崔令窈一双眼死死地盯着眼前人,去他的什么保全自己从长计议,她的在在陪着她吃了那么多年的苦,如今好不容易才能够好过一些……

  那样乖巧懂事的孩子,怎么可能出事?!

  侍卫显然也是被吓到了。

  崔令窈趁着他还在怔愣,立刻就冲了出去。

  彩月提着两只鞋子,急促的叫着娘娘跟在她的身后。

  深秋的夜晚是最冷的时候,晚上出门,就连宫女都恨不得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才好。

  如今地面坚硬,崔令窈赤脚于上,只觉得连血液都开始变得冰冷起来。

  她咬着牙,顾不得地面粗粝石子硌脚的感觉,一路奔到了在在他们现在在的地方。

  门口是徐明守着,章霁雪则是跪在那儿一动不动。

  宴会草草结束,那些臣子早就已经离开了。

  崔令窈看见章霁雪,心中几乎是瞬间就认定了章霁雪跟在在落水有关,不假思索的冲上前抓住了章霁雪的衣领,咬牙切齿,“我的女儿若是有半分事情,我必然叫你血债血偿!”

  她的眼神过于凶狠,章霁雪甚至有些被吓到,等反应过来之后很是羞恼,“崔令窈,你是疯子吗!

  我跟你的女儿没有半分关系,你少什么事情都往外我身上贴!”

  崔令窈自是不信。

  不过现在要紧的事情表示在这儿跟章霁雪扯什么头花,崔令窈只是狠狠地将她给扔在了一边,转过身又要往里面硬闯。

  徐明眼疾手快的想要拦住她,“娘娘,不可!”

  “里面出事的是我的孩子!”

  崔令窈厉声道:“你们没能够护好我的在在,我便就是带着在在离开也是应当的!

  我辛苦生下的孩子如今出事,我这个做母亲的是连看都不能够看一眼了?!”

  徐明还想拦,康广已经急忙跑了出来,同徐明低声说了两句,便就立刻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娘娘请。”

  崔令窈毫不犹豫的跟了上去。

  康广见崔令窈如此,连忙道:“娘娘莫要着急,小公主只是有些着凉了而已,并无大碍。”

  只是着凉?

  呸!

  在在在她身边的时候别说是落水,连小喷嚏几乎都没有怎么打过!

  到了以精细养人的皇宫,在在怎么反倒出了事!

  心中这样想,但是崔令窈也并无对康广发脾气,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就出事了呢?”

  “这个……”

  康广有些为难,头埋的低了些,“稍后您见到小公主后,您问问小公主吧,奴才也并不清楚。”

  崔令窈也没有继续追着问,只是加快了脚下的速度。

  很快崔令窈就到了内室,还未进去便就听见了在在的声音,“……爹爹,是在在错了,在在不应该存了坏心思的。”

  听出来在在的声音带着哭腔,崔令窈再也忍受不了,三步并作两步的冲了出去。

  在在穿着一身里衣坐在床上,一张小脸苍白的跟一张纸一样,眼泪汪汪的模样怎么看怎么叫人心疼。

  而墨厌舟就坐在在在的身边,面上的神色很是严肃。

  崔令窈一把将在在抱住,不住的询问在在有没有事。

  在在又惊又喜崔令窈怎么来了,听见崔令窈问起自己身上有没有伤,瞬间又变得弱弱的,“在在没事……”

  自己的女儿是什么性格她不是不知道。

  看见在在这样,崔令窈眼神也变得冰冷起来,将孩子抱起来裹在自己的披风内,转头对上墨厌舟的眼睛道:“别拿你对臣子的那一套对在在,在在是个懂事的孩子,今日落水必然有内情!

  你若是查不明白,我就自己查!

  只是等我查明白了,在在就得归我,我带着她离开皇宫!

  就算是让她跟在我身边,不能锦衣玉食也无妨,好歹我不会让她受伤!”

  墨厌舟眼中浮现出些许疑惑,听见她后面说的话,眼神瞬间再次变得冰冷起来。

  还想要离开!

  她已经到了皇城,即便自己拿杏儿和她的家人做威胁,她竟然还想要离开!

  在在看着爹爹的眼神变化,想说的话也不自觉的咽了下去,眼中带着些许的惊恐。

  她好像……

  把事情给弄复杂了……

  原本是想帮爹爹娘亲和好关系的,怎么现在两个人还吵起来了?

  在在身子轻轻颤抖,抓紧了崔令窈的衣服。

  崔令窈这才猛然想起自己在在在的面前还从未如此失态过,深吸一口气后忍了忍,拍着在在的背脊缓和了声音,“娘亲是担心在在,在在别怕。”

  在在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紧紧地抓着崔令窈的衣服,崔令窈慌忙安抚,“是不是娘亲吓到你了?

  娘亲不在你面前吵架了好不好?”

  她一直以来都不曾在在在的面前跟墨厌舟起过争执,这也是为什么在在对墨厌舟的感觉会很好的最大的原因。

  只是今日失控,她给忘了。

  她一路跑过来,体力并不算好,在在虽然不算大,可体重在眼下来说着实是让她有些吃力了。

  正不知所措时,一双长臂伸过将在在抱了过去,很是熟稔的拍着在在的背脊,轻声哄道:“你娘亲很着急,有什么话你慢慢说,别哭了。”

  在在还真就渐渐地收了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