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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医很快就过来了,给墨厌舟把了脉瞬间变了脸色,“皇上不可动气的。”

  康广心中暗自腹诽。

  今日外面一张张嘴都说成了什么样?

  皇上也真算是好脾气,否则要是他,他早就把自己给气死了。

  真真就是文官的一张嘴,能够将人给杀了!

  康广关切道:“皇上,您要不然还是回正殿去住吧,偏殿这如今太冷清了些,您一个人,头疾犯了一时半会儿的奴才们也不一定能够发现。

  好歹皇后娘娘在那儿,也算是有个照应。”

  墨厌舟想起相逢那天的夜里,崔令窈眼中的恨意犹如**一般,将他身上的肉都一片片割舍。

  疼的让他打哆嗦。

  他想跟崔令窈在一起。

  即便崔令窈不会爱他,会防着自己,可是他能够看见她,那什么都是值得的。

  墨厌舟平复了下心绪,闭了闭眼,道:“朕如今头疾,半夜复发,总是会招惹她醒来。”

  上次康广不就刚好碰上被自己吵醒的崔令窈吗?

  康广在心中吐槽。

  真不知道这个时候有什么不可说的,皇上还真是别扭的很。

  可是吐槽完,又是一阵的唏嘘。

  就因为娘娘睡不好,皇上就搬出来……

  害,这两人什么时候能和好?

  他可是瞧得出来,皇上对娘**心是真的,娘娘看皇上的眼睛中,也并非没有感情。

  齐太医不敢随意挪动墨厌舟,直接在御花园给墨厌舟扎了两针,刚收针,定远侯就过来了。

  从前黑发爱笑呵呵说话的定远侯好像成了过去。

  如今的定远侯瞧着双眼无神,两鬓斑白,自从靖王妃去后,这侯爷瞧着也是精神气越发的弱了。

  定远侯哆嗦着唇,扑通一声跪在了墨厌舟的面前,“就一面,皇上,老臣求你,老臣只见她一面,知道她好,老臣也能够跟老妻好好安抚……

  皇上,那是老臣和妻子唯一的女儿啊!”

  他老泪纵横。

  墨厌舟沉下脸来,“朕说了,等到封后之后,朕自然会让你们都安心!”

  定远侯摇着头,声音沙哑,“老臣的身子已经大不如前,今日本就决定要将自己如今担任的官职给辞去。

  如今侥幸得知女儿还或者,老臣不甘心,是真的不甘心啊!”

  墨厌舟看着眼前的老人,脑海之中浮现的,是当初定远侯看见棺椁时候的神色。

  那样痛苦。

  他正是知晓崔令窈跟定远侯之间的父女情谊之深,所以才会更不愿意二人现在见面。

  他不可能对崔令窈的亲人下手。

  可若是他们协助崔令窈逃走了呢?

  他怎么办?

  一瞬间,脑子里的想法千千万万,全都化作了一句不。

  定远侯的身子有些软,但依旧强撑着磕头,声声清脆,“皇上,求您!”

  他身无所长,如今的唯一愿望就是能够看看自己的女儿。

  听见那些流言的时候,定远侯只觉得可恨!

  窈儿年纪轻,死在最好的时候,却在死后还要被人造谣,这是何其可恶!

  可是直到墨厌舟说,窈儿是永远的妻时,他那一刻心中便就燃起了不知道多少的火焰,鼓动着,翻涌着,只剩下了想见她的念头。

  不多时,定远侯的额头已经青红一片。

  墨厌舟眼中是被强压的怒气,站起身来,咬牙切齿道:“够了!”

  定远侯匍匐在地上,坚持不懈的重复着,“求皇上,开恩……”

  康广瞧着这样的僵持,赶紧看向墨厌舟压低了声音,“娘娘几年不曾见过家人,她定然是挂念家人的。

  皇上心疼娘娘,又何必在这件事情上跟娘娘争执?

  皇上不如同意,见过一次后,等到娘娘封后之后再见就是了,说不准娘**心情也能好呢?”

  又不是什么大事儿,有什么好争执的?

  康广脸上的笑都要僵硬了,墨厌舟却依旧是不曾松口,转身离开了。

  康广见定远侯这副模样,咬着牙落后几步,等墨厌舟离开了,这才咬着牙低声道:“侯爷,您何必急于一时?

  您又不是不知道皇上对娘**执念,他定然是对娘娘好的,您不必担心。

  只是娘娘如今才回来,皇上患得患失,怕的是娘娘说两句后,您就犯了糊涂。

  等等再见也是无妨。”

  从墨厌舟走的时候,定远侯便就知晓自己今日是见不到崔令窈了。

  可听着康广的话,他心中又起了些希望,抓着康广一一的问,“当真是窈儿?

  窈儿如何,过的苦不苦?

  她如今模样变了吗,还记得我们吗?

  皇上方才说她生了个小公主,小公主可好?”

  他一股脑的问题全都问了出来,康广也知晓一个老父亲的心,安慰道:“一切都好,娘娘也是想见您的。

  只是三年前,娘娘好像……并非是出事了,而是假死。”

  正是因着假死一事,墨厌舟才不愿意相信崔令窈。

  康广叹了口气,“等到娘娘跟皇上之间的误会解除了,一切就好了。

  侯爷您就先回去,好好的养着身子,也要夫人保重身体才是。

  等到娘娘完成封后,皇上还要将您一家人接到宫里,好好跟娘娘团聚的呢!”

  定远侯怔怔的,从未想过还有“假死”这一层原因。

  他想问当年的假死又是为何,可康广当初也只是宫中的小太监,哪儿能够知晓远在天边的边关之事?

  好不容易将定远侯劝走了,康广便就急匆匆的追回去了。

  崔令窈正在院子里给在在梳着头,杏儿在一边教。

  阳光落在了三人的身上,温柔娴静。

  墨厌舟站在门口不远处看着里面的一切,心中生出一股无力感。

  自己分明也是她们之间的一份子,为何,崔令窈一定要将自己推开?

  在在倒是晒太阳晒的昏昏欲睡,抬眼时候看见了墨厌舟,顿时眼睛亮了起来,脆生生的喊着,“爹爹!”

  墨厌舟回过神,往前走去。

  在在的头发还有一些没扎起来,墨厌舟走到了崔令窈的身边,杏儿也识趣的退了下去。

  崔令窈头也没抬,“今日下朝挺晚的。”

  “嗯。”

  墨厌舟应了一声,整个院子便就又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