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崔令窈站在那儿没动,只是拧着眉头看着那扇门。

  康广完了弯腰,“奴才先去拿荷包了。”

  等康广拿好了荷包路过崔令窈的时候,崔令窈还是看了一眼他手上的香包,这才觉得眼熟,不必多想,便就反应过来这个香包是自己之前给他做的。

  她其实并不擅长女红。

  如今能够像模像样的给在在缝补一些衣裳,歪歪扭扭的绣出一些花儿来已经实属被生活所迫。

  事实上,在离开京城的那一年,她甚至连针都没有摸过几次。

  但墨厌舟不一样。

  他就想要得到个崔令窈你收做的东西,什么都行,他只要是能够挂在身上就好,按照他的话来说,那就是要炫耀。

  她拗不过他,又想着,既然要做,那也不必做一些穿珠子的敷衍事儿,自己跟着杏儿学习怎么做荷包。

  她做的第一个很丑,想要扔掉,却被墨厌舟给收了起来,便就暗自下了决心,要再做一个好看的。

  在离开京城的时候,这个荷包还未做完呢。

  崔令窈有些出神,康广也知道这个荷包的出处,特意装作不知,道:“这个荷包是皇上极为珍视的,娘娘若是能够亲自送给皇上,皇上应该会很高兴。”

  回答他的是关上的门板,“你快些去吧,再晚些他就要疼死了。”

  康广摸了摸自己差点被砸到的鼻子,心有余悸。

  从前娘娘跟皇上的感情不是很好吗?

  就连到了现在,其实也不少人会说起两个人的感情,怎么这突然之间娘娘对皇上的态度真这么冷淡?

  康广一直都留在京城,并不清楚当年的具体事情,只知道崔令窈殒命在北境。

  崔令窈回到床上,却也没有自己想的那样平静。

  那一声声已经刻意压制的倒吸冷气的声音在夜间实在是过于明显,她原本就不算是多么平静的心在此刻更是乱成了一锅粥。

  她能够感受到自己的心里还是对墨厌舟关切的。

  可是她如何说服自己重新开始呢?

  崔令窈的心中矛盾拉扯,只觉得自己跟墨厌舟之间就是一块儿被摔破了,努力拼凑却凑不出的镜子。

  外面的声音不知道何时停下了,崔令窈听着一道细微的开门声,心下一动,便就知道墨厌舟回来了。

  她佯作熟睡,抱着在在没有动弹。

  墨厌舟的脚步很轻,在床边站了半晌后,便就又出去了。

  崔令窈后知后觉的想起来,算算时间,好像到了该上朝的时间了。

  那他……

  是一夜没睡?

  心口莫名的揪了一下。

  崔令窈没有睁开眼,只是那样躺着,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也算是渐渐睡去了。

  等崔令窈再睁开眼的时候,在在这一次倒是在身边正玩儿着墨厌舟送的一个九连环。

  崔令窈坐起身来,在在举起九连环要崔令窈教自己,崔令窈眼中溢出笑,正要抱着在在教她九连环,杏儿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了面前。

  杏儿今日穿着的衣裳跟宫中女官很是相像,笑道:“奴婢听见您跟小公主说话的声音,便就知道您醒了。”

  崔令窈不解,“你怎么在这儿?”

  她不是昨日还跟墨厌舟说过,要他将杏儿送出去跟自己的家人团聚么?

  杏儿端着热水走到了旁边,绞了帕子过来,道:“是奴婢不想走。”

  “为什么?”

  崔令窈不解,“你不想念你的孩子了?”

  杏儿的1眼中有一分的落寞,却故作洒脱,道:“奴婢若是想念,大可出宫去就是了。

  知道孩子跟夫君安好就是。

  奴婢的婆母难缠,奴婢不如在宫中伺候娘娘还要好一些。”

  各有各的想法,崔令窈原本也只是疑惑杏儿是想念孩子的,怎么突然之间就不肯回去了而已。

  既然是杏儿自己决定的不回去,她没什么好说的。

  更何况,在宫中,她能够有一个熟人也好。

  崔令窈起床洗漱一番,带着在在在院子里,看她被小宫女抱着在秋千上晃悠。

  她站在罗扇轻轻摇晃,发丝也轻轻飘动,冷不丁的开口道:“杏儿,你说,我如今突然回京,见不到父母也就罢了,身边又有多少可用的人呢?”

  杏儿有些紧张,“您想用人,做什么奴婢都是愿意的。

  若是您觉得奴婢不好,皇上也肯定能够给您……”

  “我说的,不是这些鸡毛蒜皮的事。”

  崔令窈目光依旧看着欢笑的在在,状似无意一般的打断了杏儿的话,“我想要的人,是能够完全忠于我。”

  杏儿没了动静,脸上有些难堪。

  她也想到了自己才见到崔令窈的那天晚上说的那些话。

  难道……

  小姐是不要自己了?

  杏儿惶恐。

  天下之大,她竟然一时间不知道应该去哪儿才好。

  崔令窈道:“从前种种我没有什么好说的,我也知道你会跟墨厌舟说我的事情。

  我都不在乎。

  但是,我需要你为我做一些事情,这些事情我不愿意让他多去探究,可否?”

  崔令窈转过头看向了杏儿,杏儿双膝一软差点跪下来,崔令窈眉头微微蹙起,杏儿立刻又站好了,低垂着头小声道:“奴婢……也是身不由己。”

  “我知道,所以也没有想要怪你。”

  如今在宫中,她认识的人都太少了。

  与其重新找人培养,她不如直接找到杏儿。

  杏儿会给墨厌舟传信,她也无所谓,墨厌舟就算是知道自己会对章霁雪动手又如何?

  要么他任由自己对章霁雪动手,要么他就让自己滚出宫去。

  不管是哪种结果,她都是能够欣然接受的。

  要是选择重新培养旁人……

  啧啧,到时候挑到一个章霁雪的人就老实了。

  杏儿瞬间红了眼,别过脸去忍住泪意,“奴婢才到侯府的时候,娘娘说会一直护着奴婢,奴婢也说过,会用命护着娘娘。

  这句话,奴婢是真心的,也从未变过。”

  说完,她便就看见面前伸过来了一方帕子。

  那手虽说不如京城的夫人小姐那样白嫩,可经过了这些日子的休养,也算不上初相逢时候的惨不忍睹。

  “行了,别哭了。”

  崔令窈眉眼未动,可眼中的情绪却似乎比之前温和了许多,“爱哭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