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看热闹的人,一听夏娢君出手如此阔绰。

  纷纷倒戈。

  “人家身为女儿能送去五百两银子,已经比寻常家的长子嫡孙都顶用了,你们这也太不知足了!”

  “就是,人都送去钱了,你们还来要钱,还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听着周围人议论纷纷,夏文彦当即暴跳如雷。

  “什么五百两银子?!”

  “我从未见过你这五百两银子,你少在这里胡说!”

  “就是啊,姐姐,你怎么能凭空捏造这等谎言,如今这侯府乃是二哥哥当家,你要是真送了五百两银子回去,二哥哥怎么会不知道?”

  夏文鸢这话是对着夏娢君说的,可眼睛却看向了夏文彦。

  心里泛起了嘀咕。

  以那晚夏娢君对待他三哥的态度,莫不是她真的送了钱。

  而她这好二哥却瞒着不告诉他们?

  “这样啊?那可真就稀奇了,莫不是你们兄妹三人谁私吞了去?”

  夏娢君饶有兴致地看着二人。

  夏文鸢也有些不确定了,扯着夏文彦的袖子小声道:“二哥,你真的没有收到钱吗?”

  夏文彦一听这话,顿时就不高兴了。

  看着夏文鸢也没了好脸色,“有没有收到钱你不清楚么?受她三言两语挑拨,便反过来质问你亲哥,你脑子是被猪啃了?”

  这话扎得夏文鸢心头一痛。

  她攥着夏文彦袖子的手猛地松开,眼眶红红的。

  “这……我怎么会清楚?”

  “前几日明明听府里老嬷嬷说,祖母临终前留了笔银子给咱们兄妹,让你好好收着,可你却总说家里缺粮少钱的,如今连丧葬费都没有,那些钱你究竟弄去了哪里?”

  夏文鸢此时有些不爽了。

  若是什么都没有,她还跟着他们有个屁用!

  “嬷嬷的话你也信?”

  夏文彦额角青筋突突直跳,他本就因夏娢君的话憋了一肚子火。

  此刻眼见东窗事要发,又被亲妹妹质疑。

  更是忍不住拔高了音量:“那老婆子最爱搬弄是非,她老糊涂了你也跟着拎不清了?”

  “那你说钱去了哪儿了?”

  夏文彦怒声道:“我怎么知道,我要是有钱,还会跑来这里问她要钱!”

  这话一出,周围的议论声瞬间炸开了锅。

  有路人凑在一起小声嘀咕:“弄了半天,夏家来就是想诓嫡女的钱办丧事啊!”

  “啧啧,真是越听越有啊!”

  夏文彦自知说漏了嘴,为了自己的面子,立马改口道:

  “夏娢君,谁要贪图你的钱财,今日我来就是想让你回家一趟,哪怕隔着门也得给祖母磕三个!”

  夏娢君靠在旁边的糖画摊旁,抱着胳膊好整以暇地看着眼前的闹剧。

  “那你的意思是,你不要钱了?”

  “谁要你的臭钱!”

  夏娢君闻言,挑了挑眉,“既然不要,那便将我那五百两还回来。”

  夏文彦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额角的青筋比之前更甚,怒声嘶吼道:“我从未见过你什么五百两银子!你再敢瞎说,我现在就去官府告你诬陷!”

  “好啊。”

  夏娢君爽快应下,“正好让官差来评评理,看看这世上有没有拿了别人的钱财,还坏人名声的道理!”

  周围的路人纷纷附和,有人甚至已经开始指责夏文彦不讲道理。

  夏文彦被说得气血上涌。

  头脑一热。

  转身就要往府衙的方向冲,嘴里还喊着:“去就去!我倒要看看你耍什么花招!”

  “二哥!”

  夏文鸢急忙上前拉住他,压低声音道,“你先别冲动!你有没有想过,那五百两银子……会不会是三哥他拿了?”

  夏文彦猛地顿住脚步。

  回头瞪着她:“不可能!三弟他一向老实,又怎么会拿这么大一笔钱不告诉我们?”

  “怎么不可能?”

  夏文鸢急得快要哭出来,声音压得更低。

  将那晚的事情和盘托出。

  并添油加醋了一番。

  夏文彦听后,脸色瞬间从铁青变成了酱紫色。

  气的肺都要炸了!

  他用力一挥袖子,咬牙道:“你、你们,简直混账!”

  说着他便拽着夏文鸢,怒气冲冲地往家的方向走去。

  夏娢君高声道:“怎么这就走了?不是要去官府么?怎么?又不告我了?”

  夏文彦拽着夏文鸢走得极快。

  身影迅速淹没在人群中。

  周围的观众见没了热闹,也渐渐散去。

  夏娢君站直身子,拍了拍衣袖上的灰尘,对着萧景珩道:“多谢。”

  萧景珩今日一袭月白色长衫,衬得他气质颇为儒雅。

  不似从前。

  “不必,算是还了你上次给我送药的恩情。”

  萧景珩才不想欠她什么。

  “呵呵,对了,你刚才说我是你什么?”

  夏娢君忍不住想逗逗他,这萧景珩倒是比那几个混账讨喜多了。

  “什么什么?你笑什么,我刚才那样说是因为我们镇国公府的孩子都有教养!”

  “哦,是吗?”

  夏娢君看着他臭屁的样子,突然就很想笑。

  “当然!”顿了顿,他又皱着眉问她,“方才你说的那五百两银子,是不是……”

  夏娢君白了他一眼,“我像是那种会随便动别人钱财的人吗?你放心,那五百两银子,都是我自己的钱,跟你们镇国公府没有半分关系!”

  萧景珩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随即又道:“也是,你都有医仙那样的朋友了,五百两对你来说,也是小钱。”

  “你知道就好。”

  说罢,夏娢君就带着山茶离开。

  “哎,你要去哪儿啊?”

  “回家。”

  萧景珩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一个人提着那么多东西。

  总觉得心里觉得怪怪的,索性直接都接手了。

  “干嘛?”

  “顺路帮你拿而已,我也回家。”

  “……”

  平宁侯府。

  夏文杰和一帮狐朋狗友喝得五迷三瞪的,醉醺醺地被小厮搀扶着回了卧房。

  房内没点灯。

  唯有从窗缝泄进来的几缕月光,投在地面。

  “你还有脸回来?”

  夏文杰一抬眼,便看到无比惊悚的一幕。

  只见他卧房主位上,此刻竟坐着个半人高的纸扎老太太。

  脸是用黄纸糊的,眉眼用墨线勾勒,嘴角似乎还咧着一个诡异的弧度。

  “谁、是谁……”

  “不孝子孙,还不跪下!”

  夏文杰浑身一僵,差点吓得灵魂出窍。

  那声音更是抖得像筛糠,手指紧紧攥着他的衣角,那、那是她祖母的声音……

  “诈、诈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