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之箭 第40章 港东大队可不是吃素的

小说:黎明之箭 作者:堂前燕 更新时间:2025-10-13 09:26:55 源网站:2k小说网
  几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芦苇丛里有几只鸟在走动,羽毛是黑色的,偶尔扑扇一下翅膀,溅起芦苇上的积雪。

  “是野**?”强子眼睛一亮,摩拳擦掌,“要是能抓到一只,晚上咱们就能烤着吃了。”

  老坛仔细观察后摇了摇头:“不对,好像是野鸭,你看它会游水,刚才还在滩涂洼地的水潭里游了一下。”

  大黄凑过来看,待看清后才说:“好像都有,我刚才看到一只黑水鸡,还有几只斑嘴鸭,都在芦苇丛里找食呢。”

  王北海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目光盯着那几只野鸡和野鸭说道:“管它是黑水鸡还是斑嘴鸭,咱们先抓住再说。”

  大黄闻言想说些什么,但是看到身旁三人炙热的目光,却没有说出口,他一咬牙也跟了上去。

  四人立刻分散开,从四个方向往芦苇丛包抄。王北海绕到芦苇丛的东边,强子绕到西边,老坛和大黄从南北两边慢慢靠近,手里拿着之前抓螃蟹的网兜。

  芦苇丛里的黑水鸡和斑嘴鸭似乎察觉到了危险,开始不安地走动,发出叽叽喳喳的叫声,时不时扑扇一下翅膀,想往水潭里跑。

  “慢慢走,别惊动它们。”王北海压低声音说,脚步放得极轻,踩在积雪覆盖的芦苇秆上,几乎没有声音。他的眼睛紧紧盯着前面的一只黑水鸡,那只黑水鸡正低着头,在雪地里找食,没发现他。

  强子绕到西边,刚靠近芦苇丛,就差点滑倒,脚下的雪化了,泥地很滑,他赶紧抓住一根芦苇秆,才稳住身体。他屏住呼吸,慢慢往前挪,手里紧紧攥着网兜,眼睛盯着前面的一只斑嘴鸭。

  老坛在南边,慢慢拨开芦苇,动作很轻,生怕发出声音。他看到一只小黑水鸡,只有巴掌大,正跟在一只大的后面,显得很可爱,而他却慢慢举起了网兜。

  大黄在北边,盯着一只斑嘴鸭,那只斑嘴鸭体型较大,羽毛是灰褐色的,正往水潭里走,大黄慢慢往前挪,想堵住它的去路。

  四人必须保持一致,同时出手,不然就会惊动其它的目标。

  突然,那只大黑水鸡抬起头,看到了身侧近在咫尺的王北海,猛地扑扇翅膀,想从芦苇丛里飞出去。

  “快!”王北海大喊一声,猛地扑了过去,手里的网兜一下子罩住了黑水鸡。黑水鸡在网兜里挣扎着,发出咯咯的叫声,翅膀拍打着网兜,溅起不少雪沫子。

  强子听到喊声,也赶紧扑向前面的斑嘴鸭,斑嘴鸭还想往水潭里跑,却被强子一把抓住了翅膀,动弹不得。

  “俺抓住了。”强子兴奋地喊了一声,却没注意到斑嘴鸭的嘴,被它啄了一下手,疼得他哎哟一声,却还是攥紧了翅膀,没放手。

  老坛也趁机扑了过去,他的目标是前面那只大黑水鸡,但大的反应太快,直接飞走了,他立刻调转目标,网兜一下子罩住了那只小黑水鸡。

  “我也抓到了。”老坛举着网兜开心地喊着。

  大黄则堵住了那只大斑嘴鸭的去路,他从后面捏住斑嘴鸭的脖子,不让它挣扎。斑嘴鸭用力扑扇翅膀,差点挣脱,大黄赶紧用另一只手按住它的身体,才把它抓住。

  四人围在一起,看着网兜里的两只黑水鸡和两只斑嘴鸭,之前抓蟹的沮丧一扫而空。

  强子看着手被啄的红印笑着说:“就算被啄了也值了,今晚有烤野禽吃了。”

  老坛看着小黑水鸡说:“这只小的咱们带回去养着吧,等长大了再吃。”

  王北海点头:“行,这只小的养着,另外三只够咱们吃两顿了,也别烤着吃了,晚上回去到阿香饭馆,让她给咱们加工一下,吃个东北名菜,小野鸡炖蘑菇。”

  三人闻言立刻面露兴奋之色,纷纷赞成。

  “小野鸡炖蘑菇好,早就馋这口了。”

  “咱这是自己抓的野鸡,吃起来更有滋味。”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夕阳把芦苇荡染成了金红色,雪上也镀了层金光,格外好看。

  “快看,那是什么?”

  几人顺着王北海指的方向看去,不远处的水草塘里,几只丹顶鹤正悠闲地踱步。它们的羽毛雪白雪白的,像落了层细雪,只有头顶那一点红,在暮色里格外醒目,像缀了颗红宝石。最大的那只鹤伸着细长的脖子,低头啄食水草里的鱼虾,喙尖沾了点泥水,却丝毫不影响它的优雅;另一只则展开翅膀,轻轻扇动着,翅膀边缘的黑色羽毛在夕阳下泛着暗光,像给雪白的翅膀镶了圈黑边。

  “是丹顶鹤!”王北海忍不住压低声音,眼里满是惊喜,“没想到这地方还有这东西,太好看了。”

  老坛也看得发愣,手不自觉地放下了手里的网兜:“以前只在画里见过,没想到真的这么漂亮,跟仙鸟似的。”

  大黄也停下了脚步,眼神柔和下来:“冬天丹顶鹤会来这边过冬,一般躲在深水区的水草里,很少出来,咱们别惊动它们,看看就好。”

  四人站在芦苇丛后,静静看着丹顶鹤在水草间活动。夕阳慢慢沉下去,把天空染成了橘红色,丹顶鹤的影子被拉得很长,映在浅水里,随着水波轻轻晃。偶尔有只鹤发出“唳……”的长鸣,声音清亮,在空旷的滩涂上回荡,连风都好像变慢了。

  傍晚的老港滩涂,夕阳把最后一缕金红洒在水面上,泛着细碎的波光。芦苇荡深处的水草长得齐腰高,枯黄的茎秆间缠着些青绿的水藻,风一吹,水草轻轻晃动,带起淡淡的水腥气。

  强子原本手里攥着的网兜突然一动,里面的斑嘴鸭扑棱了几下翅膀,还想逃跑,他立刻收回目光,紧紧扯住了网兜,任凭斑嘴鸭在里面挣扎也无济于事。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窸窣脚步声,夹杂着金属碰撞的轻响。大黄抬眼望过去,下一刻,脸色突然变了,他拉着几人往后退了退,躲进更密的芦苇丛里压低声音:“别说话,是港东大队的治安联防队。”

  老坛愣了愣,挠了挠头疑惑道:“联防队咋啦?咱们又没偷没抢,就是抓了几只野禽,犯啥法了?”

  “来不及解释了。”大黄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焦急之色,“赶紧把手里的野鸡野鸭放了。”他说着,一把将手里攥着的斑嘴鸭往水草里一放,那鸭子扑棱着翅膀,慌慌张张地往水潭里游去。

  强子舍不得放手,手里的斑嘴鸭还在扑腾着,他皱着眉:“这好不容易抓到的……”

  “别墨迹,快跑,被抓住就惨了。”大黄已经往芦苇丛深处跑了。

  王北海和老坛见状,也赶紧把手里的黑水鸡放了,跟着大黄往深处跑。可强子还是慢了半拍,又回头抓了只没跑远的黑水鸡,揣在怀里才跟上,他实在舍不得这到手的荤腥。

  “站住,别跑。”身后传来联防队的喊声,脚步声越来越近,还有手电筒的光柱在芦苇丛里扫来扫去。

  王北海边跑边喘着气问:“大黄,治安联防队怎么还管抓野禽?”

  “别的地方我不知道,老港这边不行。”大黄的声音被风吹得有些飘,“港东大队有规定,冬天不准抓野禽,说是要护着过冬的鸟,抓到了要罚钱,还得关几天,这是老港镇下的文件。”

  话音刚落,“砰!”的一声枪响突然划破了滩涂的宁静。是联防队朝着天空放了一枪,威慑他们。强子吓得一哆嗦,怀里的黑水鸡“扑棱”一下飞了出去。原本躲在水草里的野鸡、野鸭全都受了惊,扑腾着翅膀四处乱飞,有的撞在芦苇秆上,又跌跌撞撞地往远处逃。连那几只丹顶鹤也被惊了,它们猛地抬起头,细长的脖子在空中转了一圈,然后齐齐展开翅膀,“唳……唳……”地叫着,振翅高飞。雪白的翅膀在暮色里划过弧线,头顶的红顶像几点火星,渐渐消失在远处昏暗的天空里。

  “**,他们来真的!”强子骂了一句,脚下没注意,踩进了一处浅泥潭,泥水瞬间没过了脚踝,他挣扎着往前拔腿,裤腿上沾满了黑泥。

  天色越来越暗,身后的手电筒光柱越来越近,一道光柱扫过王北海的后背,他赶紧往下蹲,躲在一丛粗芦苇后面。几人屏住呼吸,听着联防队的脚步声在周围响起,手电筒的光在芦苇秆上晃来晃去,照得雪沫子和泥点都清清楚楚。

  “别躲了,出来。”联防队的人喊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大黄紧紧贴着泥地,连呼吸都放轻了,他偷偷摸了把地上的泥,往自己额头上、脸颊上抹了抹,他怕被同村人认出来,毕竟港东大队的联防队,大多是村里的民兵,肯定能认识他。

  突然,一道光柱照在了强子的裤腿上,那上面沾着的黑泥在灯光下格外显眼。

  “在那儿。”有人喊了一声,几个人立刻围了过来。

  王北海见状,心一横,猛地站起来往旁边跑,想把人引开,可刚跑两步,就被一个穿军绿色棉袄的汉子扑了过来,两人一起摔在泥地里。那汉子压在他身上,伸手就去按他的胳膊,王北海挣扎着,双手在泥地里乱抓,摸到一块硬泥块,抬手就想往汉子脸上砸,却被赶来的另一个汉子一把抓住手腕,按在泥地里。

  “还敢反抗?”汉子骂了一句,抬起腿,朝着王北海的肩膀上踢了一脚,泥水溅了王北海一脸。

  老坛见王北海被打,也红了眼,从旁边冲过来,抱住那汉子的腰,将他掀翻在地。

  可老坛刚得手,又有两个联防队员围了过来,一人抓住老坛的一只胳膊,把他往泥地里按。

  老坛边挣扎嘴里边喊:“犯啥大错了,你们凭啥打人?”

  一个联防队员不耐烦了,朝着老坛的后背踹了一脚,老坛哎哟一声,脸埋进了泥地里,嘴里呛进了几口泥水。

  “**,老子跟你们拼了!”老坛从地上爬起来,撸起袖子就要往上冲,却被四个联防队员死死按住。

  再看旁边的王北海也被两个联防队员按在地上,想反抗却根本起不来,这些联防队员的力气可真大。

  强子想上前帮忙,却被一个举着猎枪的联防队员上前用猎枪顶住了胸口:“动一下试试!”强子吓得不敢动,眼睁睁看着王北海和老坛被按在泥地里,两人的棉袄、裤子全沾满了泥,头发上也挂着泥绺,狼狈不堪。

  大黄见躲不过,也慢慢站了起来,低着头,尽量不让人看清他的脸,可还是被一个联防队员推了一把:“低头干啥?抬起来!”幸好他提前在脸上抹了黑泥,并没有被对方认出来。

  几人被联防队员架着,站成一排。王北海抹了把脸上的泥水,看清了联防队的样子,一共八个人,都穿着军绿色或深蓝色的棉袄,其中四个人背着猎枪,带头的是个黝黑的中年男人,脸上有几道皱纹,眼神很凶,正用手电筒一个个照他们的脸。

  这时,身背猎枪的精壮青年走上前脸上挂着几分傲气:“还敢反抗?告诉你们,港东大队可不是吃素的。”

  “带走,回村!”带头的中年男人喊了一声,随后,几人被用麻绳绑住了手腕,绳子勒得很紧,硌得手腕生疼。

  联防队员推着他们往村子的方向走,王北海一边走,一边偷偷打量周围的环境,路边的老槐树、村口的石磨,还有那间矮矮的土坯房,怎么看怎么眼熟?

  王北海突然停下,这才没反应过来:“哎?这不是那天咱们借宿的村子吗?大黄,这是你们村啊,你咋不说话?”

  老坛也愣了,凑过去小声问:“真的假的?大黄,这是你村?”

  强子一听赶紧笑着说:“误会,都是自己人,俺们是黄永清的朋友。”

  “住嘴!谁跟你是自己人?”一个精壮的青年瞪了强子一眼,他是联防队里最年轻的,个子很高,胳膊上有肌肉,手里攥着根长长的木棍。

  大黄的头埋得更低了,脸烧得慌,他最怕的就是这个,被同村人抓住,还是以这种丢人的方式。可王北海已经把话说破了,他知道瞒不下去了,只能慢慢抬起头,脸上还沾着没抹匀的黑泥。

  “咦,这不是老黄家的阿清吗?你咋在这儿?”一个年纪稍大的联防队员盯着大黄看了几秒突然喊了出来。

  精壮青年也凑过来皱着眉:“真是阿清?你不是在城里上班吗?咋跟这些人一起抓野禽?”

  这话一出,联防队的人都愣住了,连带头的黝黑中年男人也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向大黄,他刚才用手电筒照对方的时候就觉得有些眼熟,起初也没在意,没想到这家伙竟然是老黄家的大儿子。

  强子赶紧说:“你看,我说都是自己人吧,大黄,快跟你大哥们说说,俺们就是来玩的。”

  大黄的脸更红了,他低着头,不敢看周围人的眼神,这些联防队员,有的是他小时候一起玩的伙伴,有的是看着他长大的长辈,现在却被他们当成“偷猎的”抓了,丢人丢到家了。

  那个精壮的青年,是生产队大队长家的儿子,名叫富贵,比黄永清大两岁,小时候经常一起摸鱼,此刻他上下打量着黄永清,语气里带着羞辱:“阿清,你咋跟这些人混在一起干偷鸡摸狗的事?你阿爸阿妈要是知道了,得多伤心?四叔前几天还跟我阿爸说,你在城里干大事,我阿爸还让我们都跟你学,结果你就干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