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倩绝望了。

  她家只是普通工人,爸妈辛苦供她和弟弟,弟弟是她全家的希望。

  而诸葛澜家里,有的是钱和关系。

  捏死她,就像捏死蚂蚁一样简单。

  诸葛澜甚至不用自己动手,只要暗示一下,有的是人为了巴结诸葛家去“办事”,就像当初的她一般。

  李倩怕死,但更怕连累家人,尤其是她那个品学兼优的弟弟。

  她不能毁了他。

  现在,面对顾砚深冰冷的质问,姜昭玥看似平静的逼视,李倩喉咙里像是堵着一团棉花,让她发不出来声音。

  说出去,诸葛澜不会放过她和她的家人。

  而顾砚深和姜昭玥,也未必会因此保护他们。

  不说?

  眼前这两位更不会放过她。

  横竖都是死路一条,她再次摇头,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

  “没,没人指使……”

  “是我做的,都是我一个人的主意。”

  “我嫉妒姜昭玥,我恨她,什么都比我好……”

  “都是我的错,跟别人没关系。”

  说完,她绝望地闭上眼睛,等待最后的裁决。

  至少现在死,家人暂时还是安全的。

  她不敢赌。

  “好,来人,老规矩!”顾砚深直接发话了。

  这一次,李倩再也没有任何挣扎,因为一切都是徒劳无功的。

  “等等。”

  刚被保镖拖走了几步,身后突然又一次传来清甜的声音。

  姜昭玥看向快走被拖到门口的李倩,说道,“砚深,同学一场,我过去单独跟她说句话。”

  顾砚深没有出声,显然是默认了。

  她一步一步走到李倩身边,那两个保镖识趣地让开位置。

  然后低头,带着目空一切的骄傲,这一次,轮到她居高临下地俯视面前这个女人。

  她长长的睫毛垂落,凑近李倩耳边,声音压得极低,一字一句,格外清晰:

  “李倩,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是诸葛澜指使的吗?”

  气息喷在李倩耳朵上,让她猛地一抖。

  李倩瞳孔骤缩,惊骇抬头,“你怎么……”

  话说到一半,又快速改口,“不,不是她,一直都是我……”

  “嘘——”

  姜昭玥伸出食指,轻轻抵在李倩毫无血色的嘴唇上,阻止了她继续的辩解。

  现在在李倩眼里面,姜昭玥这个笑容,不亚于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鬼。

  让她整个人由心而生的寒意。

  姜昭玥唇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眼底却没有半点笑意:

  “给过你机会了,既然你不说,那就……”

  姜昭玥顿了顿,欣赏着李倩眼中瞬间涌上的更深沉的绝望。

  “……祝你好运喽。”

  李倩浑身剧颤,喉咙里发出哽咽,拼命摇头。

  虽然说着祝她好运,但是任何人都知道,今天从这里出去,她将不会有任何好下场。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李倩充满了濒死的恐惧。

  姜昭玥直起身,俯视她,“什么都不想干,只是想告诉你,你今天的一切,都是咎由自取。”

  她优雅地转身,裙摆在空中划过一个优雅的弧线。

  “砚深。”

  声音恢复清甜,仿佛刚才那场威胁从未发生。

  顾砚深眼神深邃地看着她走回自己身边,什么也没问,只淡淡吩咐:

  “处理掉。”

  保镖立刻粗暴地架起瘫软如泥的李倩。

  李倩甚至忘了挣扎,巨大的恐惧,彻底抽走了她最后一丝力气。

  她像一袋**被拖向门口。

  姜昭玥挽住顾砚深的手臂,声音轻快:

  “走吧砚深,这里空气不好。”

  “嗯。”顾砚深应了一声,带着她转身离去。

  经过了这些天的事情,顾砚深对她,似乎已经有了明显的不同。

  *

  安静的房间里面,汪芸的手指死死攥着手机,如同救命稻草一般。

  屏幕上是同一个名字:顾千钧。

  她一遍遍拨打,一遍遍听着那冰冷单调的忙音。

  “嘟……嘟……”

  这是今天的第十三个了。

  吃那天起,顾千钧再也没有接过她的电话,心一点点沉下去。

  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紧了她的心脏。

  他为什么不接?是不是变心了?

  或者,仍旧在生她的气?

  她已经将银行卡里所有的钱都打过去了,还是没能换过来他的接电话。

  只是现在被关在这里,她哪里都去不了。

  手机屏幕暗下去,又被她颤抖着手指点亮,再次按下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嘟……”

  “嘟……”

  就在她绝望地以为又要听到忙音时,突然睁大眼睛。

  “喂?”

  电话通了!

  汪芸的心脏猛地一跳,几乎冲破喉咙。

  她立刻把手机死死贴在耳边,声音因为焦急和过度紧张而拔高:

  “千钧,千钧你怎么不接电话?我打了十几个,十几个!”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我……”

  “吵死了!”电话那头,顾千钧的声音粗暴地打断她。

  充满了明显的不耐烦,背景音里似乎还有医院特有的细微杂音。

  汪芸的声音戛然而止,像被掐住了脖子。

  “我……我是担心你……”她的气势瞬间矮了下去。

  声音不自觉地带上了委屈和卑微,“你还在生我的气吗?我以为……”

  “你以为我去找别的女人了?”

  顾千钧嗤笑一声,那笑声牵扯到痛处,让他倒吸一口凉气,“我能去哪儿?我在医院躺着呢!”

  “全都是拜你那宝贝儿子所赐!”

  “对不起,千钧,那你也不能不接我电话啊。”汪芸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他现在这是生气了,在画清楚界限?

  巨大的冲击,让她一时失语。

  “汪芸,我可是因为你们母子才住院的。”

  顾千钧的每个字都像带着恨意砸过来,“他下手够狠的,我这骨头现在还疼得钻心。”

  “你说你找我?有这功夫,不如好好管管你那个混账儿子吧。”

  他喘着粗气,怒火隔着听筒,几乎都能灼伤人。

  “我……”汪芸慌了,语无伦次,“千钧,我知道我错了,我把所有的钱都给你了,你还想要什么,我可以……”

  “省省吧。”

  顾千钧粗暴地打断她,“管好顾砚深,别让他再发疯就够了,我这儿不用你操心。”

  “嘟嘟。”

  电话被狠狠挂断,忙音再一次刺进汪芸的耳膜。

  “喂?千钧?千钧!”

  她对着已经断线的手机徒劳地喊着,回应她的,只有一片死寂。

  手机屏幕的光,映着她这些天变得格外憔悴的脸。

  刚才的焦急担忧,此刻全化作了难堪和惶恐。

  顾砚深……

  又是因为顾砚深!

  一股怒气,从心底瞬间窜遍全身,让她整个人都几乎失去理智。

  手机屏幕彻底暗了下去。

  既然如此……

  汪芸走到柜子前,从一个小盒子里面,拿出一张折叠着的单子。

  一点一点打开,眼睛死死地看着手中那份报告单。

  她瞪大了眼睛,表情兴奋得有些发狂。

  “顾砚深,全都是你逼我的。”

  “这可不怪我,是你眼里从来就没有我这个母亲。”

  “既然如此,那你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