跃沧海 第九章 请君入瓮

小说:跃沧海 作者:矿泉水拌皮蛋 更新时间:2025-10-08 18:23:56 源网站:2k小说网
  破晓的天光如利刃般划破夜幕。

  沈青崖的身影被晨光斜斜拉长,在地上映出一道倔强的墨痕。

  袖中,那支紫笛“望潮”悄然落入掌心。

  四周火光冲天,映红了她灰色的帷帽。

  她一步步走向村口,步履沉稳,灰纱在晨风中轻扬,将所有情绪掩于一片沉寂之下。

  村口处,烟尘裹挟着焦糊味扑面而来。金属碰撞声、粗野的呼喝声,混杂着血腥气,沉沉压向这座海边村落。

  来的不再是崔先生那几人——而是三四十名眼神凶戾的汉子,如狼群般涌来。

  “在那里!那个戴帷帽的女人!”眼尖的喽啰立刻发现了孤立在村道中央的沈青崖。

  为首一名壮汉骑着高头大马,身披黑色重甲,脸上那道狰狞的刀疤从额角直划到下颔——正是黑煞门另一位以悍勇著称的掌事,“裂骨刀”阎彪!

  他目光残忍地锁定沈青崖,瓮声喝道:“就是你伤了崔老弟?给我拿下!要活的!老子要亲手拆了她的骨头!”

  阎彪话音未落,几名骑兵已催动战马,呈扇形包抄而来。

  马蹄踏碎晨间的薄雾,围着火光,刀锋破空,直取沈青崖。

  沈青崖不退反进,迎着最先冲到的骑兵错步而上。

  就在马刀即将劈落的瞬间,她左手微扬,一枚石子无声弹出,“啪”地打在战马前蹄的关节处。

  那马吃痛嘶鸣,前蹄一软,连人带马向前栽去。

  第二名骑兵见状急忙勒马,沈青崖右手紫竹笛顺势点出,看似轻飘飘地在他手腕“阳谷穴”一触。

  那骑兵顿觉整条手臂酸麻难当,马刀“哐当”坠地。

  第三名骑兵已冲到侧面,刀锋横扫。

  沈青崖头也不回,身形向后微仰,刀锋擦着帷帽边缘掠过。

  同时她足尖勾起地上一块扁平锋利的石头,向后轻轻一送,正好卡进追兵的马蹄铁缝隙中。

  那马一个踉跄,险些将背上骑兵甩下。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待众人回过神来,三名先锋骑兵已人仰马翻,而沈青崖依旧静立原地,灰纱帷帽纤尘不染。

  “废物!”

  阎彪暴怒,气得额角青筋暴起,狞笑道:“好个装神弄鬼的婆娘!待会落在老子手里,看你还怎么嘴硬!放箭!给老子**她!”

  二十余名弓手立刻张弓搭箭。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沈青崖忽然轻笑一声,紫笛指向左侧路旁的老槐树:

  “阎当家,贵派弟子连值夜时打盹的规矩都不懂了?树上那三位,还要我亲自去请么?”

  话音未落,三道黑影竟真的从茂密的树冠中栽落下来,“噗通”几声重重砸在地上——正是阎彪提前派出的三名暗哨!

  只是此刻他们个个面色青紫,手脚被自己的腰带捆得结结实实,显然早已着了道。

  原来就在方才骑兵冲阵的混乱间隙,沈青崖早已借着烟尘掩护,用石子打穴的功夫悄无声息地制伏了这几个潜伏者。

  她故意留他们性命,正是要在此刻给阎彪一个“惊喜”。

  就在众人惊愕的刹那,沈青崖袖中银针连闪。

  最前排的弓手们只觉得腕上一麻,弓弦乱响,箭矢歪歪斜斜地射向了半空。

  “连自家的暗哨都护不住,”她轻抚笛身,语气带着几分怜悯,“阎当家这掌事之位,莫非是靠着厚脸皮讨来的?”

  阎彪暴跳如雷,终于按捺不住翻身下马,九环刀铿然出鞘:“都滚开!老子非要亲手剁了这**人!”

  这正是沈青崖苦心营造的局面——生擒首领,方能在最省力的情况下掌控全局。

  帷帽下,她的唇角微微勾起一丝冷冽的弧度。

  阎彪的九环刀带着裂风之势当头劈下,沈青崖却只是微微侧首,刀锋堪堪擦着帷帽边缘掠过。

  “力道尚可,准头差得令人发笑。”她声音讽刺,紫笛不知何时已点在他握刀的右手“阳谷穴”上。

  阎彪只觉一股阴寒劲力顺经脉直窜而上,整条右臂瞬间麻木,九环刀“哐当”坠地。

  他惊骇欲退,却见笛尖如影随形,闪电般连点他胸前“膻中”、“鸠尾”两穴。

  “呃!”阎彪闷哼跪地,浑身气血逆行,额角青筋暴起。

  沈青崖俯视着他,笛尖轻挑起他的下巴:“就这点本事,也配学人拦路抢劫?”

  她语气带着医者评判病症般的冷静:“下盘虚浮,气息浑浊,肝火过旺而肾水不足——我若是你,早该找个大夫好生调理,而不是出来丢人现眼。”

  阎彪羞愤交加,试图挣扎,却发现连一根手指都动弹不得。

  “现在,”沈青崖笛尖下移,抵住他喉结,“给你个活命的机会。放信号,叫你们门主亲自来。”

  沈青崖微微倾身,灰纱后的声音带着冰冷笑意:“记得告诉他——多带点人,省得我一个个收拾,麻烦。”

  见阎彪仍咬牙不从,她笛尖轻轻一压:“怎么?怕你家门主看见你这副废物模样?”

  话音未落,笛身突然传来一股灼热内力,烫得阎彪喉间剧痛。

  “我放!我放!”阎彪终于崩溃,颤抖着掏出血焰令。

  就在他拉动引线的瞬间,沈青崖突然抬脚踩住他手腕,补充道:

  “且慢。还得劳烦你派个腿脚利索的,亲自去给那藏头露尾的门主带个话。”

  她目光扫过噤若寒蝉的黑煞门众,随手点向一个面黄肌瘦的喽啰:“你,过来。”

  那喽啰早吓破了胆,他自加入黑煞门来,见过嚣张的,还没见过这么嚣张又有本事的,还点名要多带人!

  他连滚爬爬地跪倒在地。

  沈青崖慢条斯理地道:“告诉那什么破门主,他若还是个带把的,就带着黑煞门所有能喘气的,在一炷香内滚到白沙村,若是迟了……”

  她一脚踢在阎彪肋下,痛得他嘶声惨叫。

  “每过一刻钟,我就卸你们阎掌事一个零件。先从手指头开始。”

  她弯腰扯下阎彪的腰带,将那喽啰双手反绑,却故意留了个活结:“捆着去,显得诚意。路上每过一处村落,都要高声喊——‘黑煞门厉……厉什么来着……

  “厉……厉天雄……”喽啰颤抖道。

  “哦!”沈青崖恍然大悟,再次道:“你就说,黑煞门厉天雄,白沙村沈娘子唤你爬过来受死。”

  喽啰面如土色,连连磕头。

  “现在,”她踹开阎彪。响箭终于呼啸升空,炸开刺目的血色焰火,“滚吧。”

  那喽啰连滚爬爬地冲出村子,果真一路嘶声大喊:“黑煞门厉天雄!白沙村沈娘子唤你爬过来受死!!!”

  声音在晨雾中渐行渐远,而沈青崖已转身走进小院,只留给满地残兵一个漫不经心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