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期也不知道为什么。

  写这种**正确的东西,他就非常带劲。

  写起来就停不下来。

  方子期直接将那位皇帝陛下从上而下、从头到尾,从里到外,狠狠地夸了一通!

  就差夸那位皇帝陛下放的龙屁都是香的……

  嗯!

  绝不是我要谄媚。

  实在是这道表的题目就是如此。

  全部写完誊抄好后。

  方子期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

  今天仍旧在下雨。

  不过比昨天的小。

  方子期将誊抄好的试卷用油纸布包裹好,然后借助着木板,缩着身体就这么躺下睡觉了。

  昨天他第一个交卷,然后被那位知府大人拉过去进行了好一番考教。

  所以今天方子期学精了,不当这个出头鸟了。

  此刻才未时四刻(下午两点),距离最终的酉时(下午六点)收卷时间还有足足两个时辰。

  所以,方子期完全可以好好睡一觉。

  但也不知是不是天公不作美……

  到了申时三刻(下午三点多)的时候,雨势骤然加大!

  屋外时刻传来巨树摇曳婆娑之音。

  方子期扫了一眼,此刻已经有人开始交卷了。

  遂起身,叫来胥吏,正式交卷。

  交完卷后,方子期来到正堂。

  果然发现已有不少考生交完卷在正堂内等待。

  而那位王知府此刻也不曾叫人去考教,看来今日这位知府大人没什么闲心。

  方子期微微松了口气。

  这就好。

  他可不想太高调。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再加上科举投毒之事……方子期就更想苟一苟了。

  只是方子期的岁数太小了。

  这个岁数的府试考生,完全就是他独一份了。

  所以。

  基本上方子期出现,就会引发众人目光聚焦。

  “禾阳县案首方子期来了!”

  “昨日就是他被知府大人考教良久,此次府试,他恐怕必中无疑了!”

  “禾阳县案首?又得知府大人青睐,不会要中府案首吧?”

  “府案首哪里轮得到他?我宁江府可是文风兴隆之地!本次府试中的孙知白孙兄文采出众,他爹可是七品京官!当年可是考中过进士的!是清流世家!”

  “嗯!我觉得周秉律此次极有希望中府案首……”

  “周秉律…周推官之子?倒是少年成才,素有才名,初次下场,就中了清塘县案首!”

  “不管怎样,这府案首也绝无可能被一个八岁稚童夺取,否则我等颜面何存?”

  “咦!这位王秀王兄似乎就是禾阳县的县试第二名吧?王兄既同那方子期是同乡,不知他学问究竟如何?”

  ……

  人群中,刻意压抑的议论声不断。

  原本王秀都是闭嘴状态的。

  但是有学子认出了他,并且直接点明了他就是禾阳县县试第二名!

  奇耻大辱!

  “我同他不熟。”

  “不过少年神童,可能都容易得考官喜爱吧!”

  王秀淡淡道。

  表明上风轻云淡。

  内心深处早已翻江倒海。

  对于周边那些风言风语。

  方子期直接秉持着眼不见心不烦的态度,默默等待着出考场。

  而就在此时。

  原本坐在高位上和同僚洽谈品茗的知府王知廉突然发现了这里的躁动。

  然后一眼就看到了方子期。

  “那个方子期交卷了?”

  “叫他过来!”

  王知府放下茶盏,勉力打起了一点精神来。

  这枯坐一天监考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

  眼看着还有一两个时辰才能结束,可不就得找点事干干吗?

  索性王知府看到了方子期,对于这个精通实务的少年神童,王知府还是非常看好的。

  这神童出自于自己的宁江府!

  若是他日真的功成名就,自己这个知府也有教化之功。

  很快。

  方子期就被胥吏给叫走了。

  周边的议论声更大了。

  胥吏如阴隼的目光朝着周边横扫一圈,沉声道:“胆敢喧哗者,取消下一场考试资格!”

  胥吏如此说完,考生们纷纷三缄其口,不敢乱语了。

  但是看着方子期径直又走向王知府,一众考生就如同打翻了醋坛子一般。

  尤其是王秀……

  因为握拳时候过于用力,指节处已开始发白。

  指甲深入皮肉中,如此才能得片刻安宁。

  因为每次众人提及方子期的时候,大多都会拿他这个禾阳县县试第二名做对比。

  ……

  方子期心中一阵苦笑。

  我本欲低调。

  这位知府大人怎么又将他给提出来了。

  “学生拜见知府大人!”

  方子期走上前,恭敬行礼道。

  此刻这位知府大人已经在阅览他今日的卷子。

  看到五经义题和科举取士优劣论题的时候,王知府默默颔首。

  “答得还是很不错的。”

  “说明你对《诗经》的掌握和理解极为深刻。”

  “小小年纪,便已知苦读!”

  “属实不易!”

  “不知你之老师是哪家大儒?”

  “既能教出你这等神童!”

  王知府满脸笑容道。

  “禀告知府大人。”

  “家师周明谦!是永德十五年乡试的副榜考生。”

  方子期老老实实道。

  “周明谦?”

  “倒是不曾听过这个名字。”

  王知府眉头一皱……

  中过乡试副榜的,体面点的叫法是副举人,其实本质上还是个秀才,他不知也正常。

  王知府讶然于,一个秀才,居然能教出如此学问出众的学生,属实难得。

  “我虽不识你师父。”

  “但是能将你之学问教导地如此扎实,想必学问也是不差的。”

  “而且在教书育人上,必定极具天赋!如此想来,他自身的品性想必也是极好的。”

  “如此方才能教出你这等品行兼优的学生!”

  王知府丝毫不吝啬夸奖。

  夸奖的同时,王知府拿出了方子期的那篇《贺圣寿表》的表题看了一眼。

  只是粗略地扫了几眼,王知府的脸色瞬间变得漆黑至极……

  此刻他已经后悔夸赞方子期的老师了。

  这《贺圣寿表》写得…写得实在…实在是……太…太华丽了!

  王知府此刻只能用‘华丽’二字来形容。

  每一句话,都充满了对皇帝陛下的谄媚和赞誉!

  虽然这题目是《贺圣寿表》,但是如此全方位无死角的谄媚之表!王知府也是第一次见!

  一字一句!

  仿佛都充盈了‘我想进步’这四个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