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少爷…咳…子期少爷……”

  “子期……”

  鹰扬卫总旗钱虎此刻红着脸换了好几种称呼。

  “钱大哥,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方子期走上前询问道。

  对于钱虎的拘谨,他倒是没放在心上。

  一开始多多少少会有点不习惯的。

  “子期。”

  “我来就是想同你说一声,那个孙知白…熬不住酷刑已经死了。”

  “他爹孙惟清和爷爷孙秉遂现如今也被抓入诏狱受审。”

  “贡院纵火一事……”

  “应当快有结果了。”

  “上面的意思…应该就是让孙秉遂这个礼部正五品郎中和孙惟清这个都察院正七品御史将所有的事情都给扛下来了。”

  “反正…不会再彻查下去了。”

  “查下去阻力太大。”

  “我就是来同子期你说一声。”

  “子期,你若是有什么其他的安排,我同燕百户还能提前操作一下。”

  钱虎沉声道。

  方子期目光一缩……

  果然。

  这是将孙家当成替罪羊了?

  事实如何…已经没那么重要了。

  只要结果糊弄过去就行。

  “钱大哥。”

  “此次贡院之事…除了孙家倒台之外,还有其他人受影响吗?”

  方子期好奇道。

  “嗯!那肯定是有的!”

  “内阁次辅秦景澄作为本次会试的主考官。”

  “虽然无证据证明纵火之事同他有关系,但是他是主考官,现在贡院起了火,他难辞其咎。”

  “不说这个主考官的位置保不住,恐怕这阁老的头衔…也难保了。”

  钱虎继续道。

  随即钱虎的目光在周边扫了一眼,随即凑到方子期耳边压低声音道:“这内阁次辅秦景澄兼任着吏部尚书衔,而且还是陛下刚拜的老师……”

  “我觉得这把火应当就是冲着这位次辅大人去的。”

  “当然了,我也就随便猜猜。”

  “子期你听一耳朵就好了。”

  “这上面的大人物在斗法,咱们这些下面的人…看看戏就好。”

  钱虎咧嘴一笑道。

  方子期点点头。

  这里面要是没点猫腻**都不信。

  靠一个七品御史和一个五品郎中能掀起这么大的风浪来?

  “钱大哥,多谢了。”

  “过几日我在仙客楼…不…我在教坊司设宴。”

  “到时候单独邀请钱大哥和燕叔吃饭。”

  方子期直截了当道。

  “啊?”

  “这…这不好吧……子期,应该是我请你吃饭才是……”

  钱虎连忙摆手。

  “钱大哥。”

  “你我之间,何必拘泥于这些?”

  “反正到时候钱大哥一定要来就是。”

  方子期笑了笑,组建班底的时候,就是要稳打稳扎。

  “行!成!”

  “那就多谢子期了,回头我一准去!”

  钱虎连连点头,此刻有一种与有荣焉的感觉。

  在他眼中方子期是有大靠山的人。

  这样的人物愿意折节下交,这对于钱虎来说,是一种莫大的荣幸。

  送走钱虎后,方子期简单吃了点东西,就随众人准备前往国子监了。

  “子期!”

  “早上那钱总旗突然找你做什么?”

  “不会是上次的事情…还有什么波折吧?”

  方仲礼有些担忧。

  “放心吧爹!”

  “此事已经定性了。”

  “或者说贡院纵火之事已经定性了。”

  “一切都是孙知白他爹孙惟清和爷爷孙秉遂主导的贡院纵火一事。”

  “现在孙知白已经在诏狱中因受不了酷刑被打死了,至于他爹他爷爷也都被抓了。”

  “等事情彻底调查清楚后,应当就要斩首了。”

  “就是不知道到时候只是杀了他爹和爷爷,还是说族灭。”

  方子期在一旁解释道。

  “什么?”

  “定性了?”

  “孙知白死了?”

  “这么快?”

  “这个**刻意污蔑子期你,确实该死……”

  “但…死得也太快了吧……”

  “一条人命……入了那诏狱…几天就没了?”

  “幸好…幸好苏大人、刘大人和柳大人关键时刻去救了子期你。”

  “子期啊子期。”

  “要是没你那几位老师和师叔的帮忙,子期你是不是…是不是就真被那个孙知白给污蔑了?”

  “到时候根本没机会出诏狱了……”

  方仲礼神色一僵,脸色显得格外恐慌。

  “嗯!”

  “差不多吧。”

  “若是再不认识燕忠澜……”

  “大概率我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就得先被打个半死。”

  “鹰扬卫那边只要抓了人,他们不需要事实,只需要犯人招供他们想要听的内容。”

  “所以才说,入了鹰扬卫的诏狱,基本上半条命就没了。”

  “就算是运气好还能出来,也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

  “爹!”

  “所以啊!你得好好读书!”

  “三年后,殿试金榜题名,给自己弄个官身,然后抓紧时间快速往上升。”

  “到时候等品级高了,像鹰扬卫这样的存在抓人的时候才会忌惮些。”

  “他们敢抓一个七品御史和一个五品郎中当替死鬼,但是他们敢去抓我师叔苏继儒或是我老师柳承嗣这样的实权侍郎去当替死鬼吗?”

  “爹!”

  “大梁官场的规矩…从来都是如此的。”

  “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

  “不外如是。”

  方子期看向方仲礼,激励道。

  “读书!”

  “读书破万卷!”

  “考取功名!”

  “然后做官!保护家人!”

  “大家都要好好读书!”

  “到时候一起入朝为官。”

  “届时谁有难,其他人还能帮扶一把!”

  “若是这朝堂之上都是咱们自己人。”

  “到时候我们就谁都不怕了。”

  “夫子!”

  “你也要努力!”

  “四十来岁!正是努力的好时候!”

  方仲礼看向周夫子,一脸鼓励道。

  周夫子一愣,这事怎么还弄他身上来了?

  本来他就想当一条咸鱼的。

  能考上最好,考不上继续研究学问混日子好了。

  但是被方仲礼这么一激,突然感觉不好好读书已经是一种莫大的罪过啊。

  要是考不上功名…更是罪人了!

  “嗯!”

  “自当尽力而为!”

  “话说起来……”

  “子期你也不知道是气运太好,还是刻意为之……”

  “怎么就找到了柳大人和刘大人这两位恩师当靠山……”

  周夫子眉毛一扬,总觉得方子期很早就开始布局了。

  但是仔细想想,又不太对,毕竟方子期第一次见柳承嗣的时候还是院试的时候,当时才八岁啊……

  八岁的孩子哪里能想到那么多的弯弯绕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