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老师不必忧心。”

  “我观小少爷果敢机智,聪颖异于常人。”

  “现如今恐怕也只是少年贪玩的心性罢了。”

  “小少爷是否除了读书,其余诸事,皆能精通?”

  方子期反问道。

  “嗯?”

  “子期你要这么说,的确如此,除了读书不行,其他样样都行!”

  “尤其是捕捉知了、雪中抓兔……更是内行!”

  “子期,照你所言,这小子读书也不是不行,就是不用功是吧?”

  柳承嗣再度询问道。

  同时,这位柳大宗师已经在想着,以后是不是该多请自己这宝贝儿子吃几顿竹笋炒肉了。

  不打不成才啊!

  柳允昭见他父亲用异样的目光盯着他,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这眼神他太熟悉了。

  要完犊子了!

  “咳……”

  “老师。”

  “小少爷当下是少年天性。”

  “毕竟能在老师您的庇护下,小少爷能够无忧无虑地成长。”

  方子期点头道。

  柳承嗣张了张嘴,本想说这兔崽子同子期你比差得太多了……

  但是仔细一想,农家子早当家,也是迫于无奈啊。

  他当年,又何尝不是如此?

  “子期,你就别总是少爷少爷地叫着这小子了。”

  “若你看得起这小子,叫他一声允昭就好。”

  “将来…说不得这小子还要靠你庇佑呢!”

  柳承嗣笑着道,他是有意让自家幼子同方子期交好。

  两人既是同龄,自然也有共同语言。

  而且从柳承嗣的角度去看。

  方子期未来之前途,不可限量也!

  更难能可贵的是,方子期知恩图报,心性纯良!而且现如今才八岁!

  未来……大有可为!

  “如此……”

  “子期就僭越了。”

  方子期点点头,倒也没再拒绝。

  一个称呼罢了。

  柳承嗣特地提及此事,想必也是希望他能同柳允昭正常交往。

  对于此,方子期并不反感。

  柳承嗣助力于他,他助力于柳承嗣的儿子柳允昭……

  这本就是一种传承。

  自古以来。

  除了父子关系,也就这师生关系最牢靠了。

  至于这学生同老师的儿子之间的关系,若是相处得到好,很多时候也不亚于一边的堂兄弟、表兄弟。

  上午。

  方子期在柳承嗣的恳求下,带着柳允昭读书……

  不得不说。

  这柳允昭还真是除了读书不可外,其余皆可……

  哪怕是在院子里,这小子都要闹腾着翻几个跟头,活力四射!

  但是只要看到书,小脸瞬间就垮了,如丧考妣!

  “子期兄……”

  “不行了,我真不行了。”

  “别念了。”

  “我这头快要炸了!”

  “哎!”

  “子期兄,你说我爹也真是的,明知道我不是读书这块料,天天撺掇着让我读书干什么?”

  “我看到这书,就想吐……”

  “真的!子期兄!”

  “反胃!特别反胃!”

  “我爹喜欢教人读书,那教子期兄你这样的喜欢读书的人读书就是了。”

  “为什么要折磨我啊!”

  “子期!要不咱俩换换?你来我家给我爹当儿子,我去你家给你爹当儿子……”

  “农家子多好啊,天天都能在外面玩……”

  柳允昭掰扯着手指头,在那里轻叹道。

  方子期:“……”

  这不是纯纯的地主家的傻儿子吗?

  没想到柳大宗师英明一世,养的儿子居然这般淡泊名利!

  对功名利禄、钱财富贵丝毫不以为意,反倒是向往乡村那山水之间的野趣。

  方子期很想说……

  你若真这么干。

  那你爹寒窗十年不是白熬了?

  又给熬回去了?

  八岁的孩子……

  当真天真啊!

  脑子里面想的也都是些不切实际的东西。

  农家子?

  到时候你连饭都吃不饱,整日里挨饿受冻的,看你还在这矫情呢!

  有些事情,唯有经历过、体验过,方才知其中真理。

  不外如是。

  中午。

  方子期是在柳大宗师家里吃的饭。

  饭桌上。

  这位柳大宗师又问起了柳允昭学习之事……

  方子期能怎么说?我能说你儿子一心只想回你老家当农夫吗?

  “老师。”

  “允昭聪慧过人!”

  “若能好好**,收其心,将来必大有成就!”

  方子期一本正经道。

  这话也没错啊。

  柳允昭确实也不笨。

  再加上如此家庭底蕴的支持下,但凡要是愿意读书,考个秀才举人…不是很简单吗?

  毕竟……

  血脉传承在那。

  这柳大宗师可是二甲进士出身。

  但基因再好,不学也没办法啊。

  毕竟这柳允昭再聪颖,也不可能如方子期这般,看几遍书就能记住吧?

  下午,方子期就归家了。

  出去的时候,看到方虎还和大青骡蹲守在那,方子期倏然一惊。

  坏了!

  将虎叔给忘了!

  “虎叔!”

  “还没吃饭吧?”

  “我们快些去吃饭……”

  方子期连忙道。

  “吃过了子期。”

  “里面的管家送了饭来。”

  “说是你在里面陪小少爷读书,暂时出不来。”

  “子期!”

  “这小少爷可是大宗师的儿子?”

  方虎随口询问道。

  “是的虎叔。”

  方子期点点头道。

  “啊?那此子可有欺辱慢待你?”

  “我听说那些个世家公子哥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方虎当即就急了。

  “虎叔。”

  “放心吧。”

  “此子还只是个孩子呢!”

  “一心贪玩,不愿读书罢了。”

  “所以大宗师想着让我劝一劝。”

  “但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

  方子期摇摇头轻叹道。

  坐着骡子车,不多时,就归家了。

  归家的时候……

  他三叔三婶刚好来了。

  “子期回来了!”

  方叔信笑着打了个招呼。

  他三叔一直这样,话不多,平日里也只知道闷头干活,平生所愿就是多种地,多打粮食,少去岳丈家当老黄牛。

  至于他三婶……

  话就密了。

  “子期!”

  “这是从哪回来呀!”

  “看着风尘仆仆的……”

  “可曾吃了?”

  “三婶特地给你买了些糕点,这是酥香坊的糕点,味道可好了!”

  三婶王氏一脸热情地同方子期说着话。

  “三叔!三婶!”

  “只是去我老师那拜见了一下。”

  “他中午留我吃了饭,现在肚子还是撑的呢!”

  方子期随口道。

  “老师?”

  “子期!你什么时候在省城拜师了?”

  三婶王氏愣了一下,也没听说啊!

  “就是那位柳大宗师家里!”

  “今日子期陪着大宗师的儿子读了一上午书,所以我们这才回来。”

  这个时候,方虎从外面走进来道。

  “大宗师?”

  三婶王氏一双眼珠子瞬间亮堂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