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

  “爹!”

  “与其说是我弄哭的,不如说是你弄哭的。”

  方子期一本正经道。

  方仲礼:“???”

  “这同我有什么关系?”

  “你小子可别平白污我清白!”

  “我同那柳大宗师连个照面都没打过!”

  方仲礼当即瞪了方子期一眼。

  “爹!”

  “我就是说了一下你偷学的那段经历,尤其是狗窝求学和风雪天抄书的事儿,着重提了一下。”

  “然后那位大宗师就绷不住了。”

  “爹!”

  “大宗师都是被您的求学意志给感动了啊!”

  方子期老气横秋道。

  “当真如此?”

  方仲礼下意识摸了摸脑袋,他这求学路虽然难了点,但是也不至于直接就催人泪下吧?

  “难道大宗师也出身寒门?”

  花允谦当即抓住了重点。

  方子期忍不住高看了花允谦一眼。

  这眼光还不错。

  “虽无实证,倒也差不多了。”

  “准确来说应当是出身农门!”

  “要不然也不会听到我爹狗窝求学的事,触动如此之大。”

  “爹!”

  “大宗师听了你的求学故事后,还特地问了你的姓名。”

  “我估摸着。”

  “大宗师说不定会捞你上岸。”

  方子期颔首道。

  “捞我上岸?”

  “什么意思?”

  方仲礼一愣道。

  “额……”

  “就是给你个秀才功名。”

  “毕竟这院试之事,大宗师的权柄极大,他想让谁中,谁就能中,他想让谁黜落,谁就会黜落。”

  “只要爹你的文章做得不离经叛道,应该是差不多的。”

  方子期很是自信道。

  “嗯!”

  “我今日文章都是按照你的两个原则来的。”

  “那些忠君爱国之言亦都是言之有物,不曾无的放矢。”

  “而且大多都是从侧面进行奉承的,刻意避免了直面赞誉的尴尬。”

  “回头我将文章默写出来,子期你帮爹好好看看。”

  方仲礼一脸郑重道。

  如果真能一举中秀才……

  那可真是万幸啊!

  本来他是将中榜的希望都放在方子期身上的,他自己就是个陪考的。

  可万一呢……

  “子期!”

  “回头你要不然也帮我同大宗师说说。”

  “其实我的求学路也很艰辛的。”

  “我以前读书读得不好,我爷爷就罚我在狗窝罚跪,一跪可就好几个时辰!”

  方砚秋眨眨眼,一脸期待,他也想打感情牌啊。

  谁不想走捷径进步啊。

  这可是特权啊!

  之所以有那么多人讨厌特权,那不还是因为他们得不到特权吗?

  若是能让他们得到特权,他们拥护特权比谁都积极。

  “子期!”

  “我比砚秋还惨!”

  “我以前背不出《论语》的时候,我爹直接将三班衙役都叫来,反手就将我按在大堂前。”

  “那大冬天的,大堂的青石板凉得彻骨啊!我爹就这么让我跪着抄《论语》,抄不完不准起来!”

  “还让三班衙役轮流值守看着我!”

  “哦…对!当时还让衙役放狗咬我!”

  花允谦昂着头,说得那叫一个眉飞色舞,就像是真的一样。

  方子期忍不住一手扶额。

  这一个个的。

  怎么都开始搞歪门邪道了啊!

  “砚秋兄就不说了。”

  “允谦兄,就凭你对你爹那态度,你觉得我会相信花县令会体罚你吗?”

  “这种感情牌的招数,只能用一次。”

  “而且也是因为大宗师同我爹的境遇相似,才有些效果。”

  “况且不到最后,谁知道管不管用?”

  “还是回去好好温习功课!”

  “后日的院试第二场好好答题!”

  “争取大家都一次过!”

  方子期在一旁鼓励道。

  回家之后。

  方子期当真是人憎狗嫌!

  他娘直接将他扔到澡桶内,然后给了好几块澡豆,让方子期全给用了,一块不能剩!

  不过他娘这办法虽然粗暴了些,但是效果还可以。

  等方子期出来的时候,身上的臭号之味倒是基本消散了。

  晚上自然是一顿丰盛的晚餐。

  各自吃完后。

  周夫子只是简单问询了一下今日考试的事情,随即就让众人好好休息去了。

  等第二日……

  按照惯例。

  方子期等人将第一场考试的文章默写出来,让周夫子评判一下。

  “砚秋的文章中正有余,然…在文风上同那位大宗师还是…有所偏离啊!”

  “若还是那位崔大宗师负责院试,砚秋你的机会或许还能大一些。”

  “不过你倒也不必过于担忧。”

  “还是很有希望的。”

  周夫子勉励道。

  随即又看了看花允谦的文章。

  “尚可!”

  “到底是契合了那位柳大宗师的文风。”

  “还算有些亮点。”

  周夫子点评道。

  随即周夫子又看了看方子期和方仲礼的文章。

  “你们父子二人……”

  “还真是……”

  “一脉相承!”

  “仲礼啊仲礼!”

  “你这文章简直就是子期文章的刊印版本!”

  “连遣词用句都这般相似!”

  “你这个当爹的,倒还真将儿子的精髓给学去了!”

  周夫子感慨颇深。

  方仲礼老脸一红。

  “夫子,不都说三人行必有我师嘛……”

  “我这也是在践行圣人之道!”

  “总不能因为子期是我儿子,我就刻意不去向他学习吧?”

  “子期学问比我好,那就是我学习上的老师。”

  方仲礼连忙道。

  “你倒是看的透彻!”

  “不过……”

  “你之文风虽然接近子期。”

  “但是在破题和文意上还是差了太多。”

  “子期中榜希望还是很大的。”

  “至于仲礼你…额……”

  “看看运气吧!”

  周夫子此刻倒也不好说什么太过于打击的话。

  所以对众人基本上也都是些勉励之言。

  院试总共就两场。

  第一场考完后,休息一天,第二天考第二场。

  休息日……

  方子期等人简单温习了一下功课,就早早地睡下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就都爬起来了。

  吃完早食,紧跟着急匆匆地前往考院。

  照例,核查完身份,进入考院。

  走到正堂的时候。

  方子期习惯性地朝着高台上搂了一眼。

  只见那位柳大宗师也在看他。

  两人四目对视。

  柳承嗣一脸笑意地冲着方子期微微颔首。

  方子期心中大定!

  稳了!

  大宗师都被搞定了!

  院试中榜自是板上钉钉!

  就看名次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