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卧室,陆寒生将姜宝儿放在床边,转身去倒水。

  他的手在微微发抖,玻璃杯与水晶醒酒器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喝点水。”

  陆寒生把温水塞进姜宝儿手里,然后退到窗边,刻意与她保持距离。

  阳光从他身后照进来,在地上投下一道长长的阴影。

  “都看见了。”

  这不是问句。

  姜宝儿没说话,她捧着水杯,温热的触感渐渐渗入冰凉的指尖。

  水面微微晃动,映出她破碎的倒影。

  她突然想起姜馨之前说“你老公可是京圈出了名的恶霸”,当时她还当是她造谣。

  现在想想——

  这哪是什么恶霸啊!

  这根本就是……就是……

  姜宝儿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来形容。

  余光偷偷瞄了眼窗外正在草坪上打滚的白色猛兽,狮子尾巴甩得啪啪响,一爪子拍扁了佣人刚修好的玫瑰花丛。

  她缩了一下肩膀,呜呜,谁家好人会在别墅里养狮子啊!

  还起名叫阿尔法!

  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不好惹“吗!

  不过,姜宝儿脑海里突然浮现出陆寒生穿着西装牵着狮子去开董事会的场景……

  “咳、咳咳……”

  她被自己脑补的画面呛到。

  陆寒生见状,立刻上前拍她的背,“怎么了?”

  姜宝儿低头憋着笑摇头,眼角还挂着呛出来的泪花。

  她突然觉得,比起那些表面斯文背地使坏的伪君子,自家这个养狮子的老公好像……还挺可爱的?

  陆寒生见姜宝儿低着头不说话,单薄的肩膀轻轻颤抖着,心尖像是被针扎了一下。

  啧,果然被吓到了。

  他烦躁地扯了扯领带,昂贵的真丝面料在指间皱成一团。

  胸口堵得慌,像是有人往里面塞了团浸透冰水的棉花,又沉又冷。

  看见刚才那样的场面,她现在心里肯定很厌恶、惧怕自己。

  陆寒生薄唇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

  早知道就把阿尔法送到别院去了。

  小姑娘娇娇弱弱的,肯定没见过这么大的猛兽,要是吓得闹分手……

  陆寒生心里有些不痛快,眼底戾气越来越重。

  他深吸一口气,刚要开口,姜宝儿就突然跳下了床。

  陆寒生下意识后退半步,却见她一头扎进自己怀里,发顶蹭得他下巴发痒。

  “那个人竟然咒你断子绝孙!”

  姜宝儿闷闷的声音从他胸口传来,攥着他衬衫的小拳头直发抖,“那不就是诅咒我吗!”

  太恶毒了!

  “他活该被白狮咬!”

  说完还用力踩了踩地板,仿佛在碾蚂蚁。

  陆寒生听着姜宝儿的话,僵成一座雕像。

  他扳起姜宝儿的脸想确认她是否吓糊涂了,却对上亮晶晶的杏眼。

  这双眼里哪有半点恐惧,倒像护食的猫崽。

  “不怕我?”

  姜宝儿吸了吸鼻子,突然伸手戳了戳他的胸口:“其实……还是……有一点点怕。”

  她皱着小脸比了个“一点点”的手势。

  任谁见到那样的场面都会怕的好吧。

  那可是狮子,百兽之王啊!

  不过冷静下来,姜宝儿就不怕了。

  她扬起笑脸,双手环在陆寒生的腰上,“但我知道老公肯定不会伤害我!”

  上次她遇到危险,坠进海里,老公不顾还在爆炸燃烧的游轮,第一时间就跳下海救她了。

  他那么爱她,怎么舍得伤害她。

  陆寒生瞳孔微缩,胸腔里某个坚硬的地方突然塌陷下去。

  他握住她不安分的手指,黑眸幽深,“这么确定?”

  “确定!”

  姜宝儿点头,“我看人一向很准的。”

  他声音发紧,“你不觉得我残忍?”

  姜宝儿把脸埋在他胸口,闷声说:“对坏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刚才那个人肯定做了很坏很坏的事,所以老公才这么对他的,老公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