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粘稠像沥青一样。

  姜宝儿梦见自己被关在潮湿的地下室里,手腕上的铁链磨得皮开肉绽。

  林薇举着注射器狞笑着逼近,针尖泛着诡异的蓝光。

  “你以为陆寒生真会来救你?”

  冰凉的手指掐住她的下巴,“他不过把你当个玩物罢了。”

  针头刺入皮肤,她痛苦地蜷缩在地上,喉咙里发出小兽 般的呜咽。

  耳边是林薇病态疯狂的笑声。

  可笑着笑着,她就又变成另一个人。

  那人眼神阴恻恻地盯着她,**她的头发,叫她乖女孩儿。

  他说,听话的女孩儿有糖吃。

  黑暗中突然传来铁门被踹开的巨响。

  刺目的白光里,陆寒生持枪而立的身影宛如神祇。

  惨叫声中,他大步走来,军靴踏碎一地血污。

  “宝儿。”

  男人单膝跪地,颤抖的手指抚上她满是血污的脸。

  “坚持住,我带你回家。”

  “回……家……”

  姜宝儿无意识地呢喃着。

  家……

  好陌生的字眼。

  她有家了吗?

  姜宝儿从梦魇中醒来,睫毛轻颤,缓缓睁开眼睛。

  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泛着柔和的光,她盯着看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躺在主卧的大床上。

  梦境与现实在脑海中交织。

  脑袋昏昏沉沉的,像是灌了铅,四肢软得使不上力气。

  记忆碎片慢慢拼凑——冰冷的海水,刺眼的火光,还有……那个毫不犹豫跳进海里向她游来的身影。

  “老公……”姜宝儿试着唤了一声,声音却细若蚊呐。

  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加湿器发出细微的声响。

  姜宝儿撑着胳膊想坐起来,手腕却传来一阵刺痛。

  低头看去,才发现双手都缠着厚厚的纱布。

  她咬着唇慢慢挪到床边,双脚刚沾地就一阵发软。

  扶着墙壁缓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站稳。

  走出卧室,听见走廊尽头传来隐约的说话声。

  姜宝儿循着声音,一步一步往书房方向挪去。

  书房门半开着,越靠近,声音越清晰。

  “……你当时太冲动了。”

  是贺行周严肃的声音,“亲自跳下海救人?万一出事……”

  “砰“的一声,像是拳头砸在桌上的声音。

  姜宝儿吓得一哆嗦,停住了脚步。

  “昨晚动静闹这么大……”贺行周的声音似乎透着几分担忧,“东郊那边怕是已经得到消息了。”

  一阵沉默。

  “生哥。”顾瑾城带着笑意的声音打破沉寂,“你是对小嫂子动真心了吧?”

  姜宝儿的心突然漏跳一拍。

  她下意识往前倾了倾身子,想听得更清楚些。

  陆寒生没有说话。

  半晌,里面又传来贺行周的声音,“寒生,我得提醒你……”

  他话还没说完,里面突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下一秒……

  “咔嗒“一声,书房门突然打开。

  姜宝儿猝不及防对上一双幽深的眼睛。

  陆寒生站在门口,指间还夹着半截香烟,烟雾缭绕间,他的表情晦暗不明。

  房门没关严,她刚走近,他就发现了。

  “老、老公……”姜宝儿慌乱地开口,却因为腿软一个踉跄。

  陆寒生反应极快,扔掉烟头,伸手将她捞进怀里。

  姜宝儿整个人撞进他坚实的胸膛,熟悉的气息瞬间将她包围。

  “怎么下床了?”他声音低沉,带着压抑的怒意。

  姜宝儿仰起小脸,委屈地瘪了瘪嘴:“我醒来没看见你……”

  说着把缠着纱布的手举到他眼前,“手疼……”

  陆寒生浑身肌肉瞬间绷紧。

  他单手托住她的腰肢,另一只手小心避开她缠着纱布的掌心,将人打横抱起。

  书房里,贺行周和顾瑾城同时起身。

  顾瑾城一脸关切地看向姜宝儿,“小嫂子醒了?”

  陆寒生目光冷冷扫过书房里的两人,“你们先回去。”

  声音冷得像冰。

  说罢,抱着姜宝儿大步往卧室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