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寒生翻看着素描本,无数被忽略的细节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

  小姑娘那双总是亮晶晶、盛满他倒影的眼睛;

  那份在他遇险时,毫不犹豫用身体挡在他身前的决然;

  在人头攒动的华尔街,她鼓起勇气向他主动求婚时的羞涩与喜悦;

  还有离别时,那个几乎用尽全身力气的拥抱,以及那声重重砸在他心上的“我爱你”……

  这世上,怎么会有人能将虚情假意,演练到连生死和终 ??身都能毫不犹豫托付的程度?

  陆寒生猛地握紧了素描本,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之前被愤怒和背叛感冲昏了头脑。

  此刻,看着这些几乎要溢出来的爱意,他无法再自欺欺人。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姜宝儿对他的爱。

  这份爱,真实无比。

  那么,她的离开,必定有不得已的苦衷!

  一个他甚至无法想象的、巨大的苦衷!

  毕竟,他是她豁出命也要保护的人,她怎么舍得离开她。

  之前所有的狂躁、愤怒和毁灭欲,在这一刻被一种更强烈的、想要找到她、保护她的决心所取代。

  想到这里,陆寒生豁然起身,眼神变得无比锐利和坚定。

  他走出卧室,正好看见周礼从楼下上来。

  “陆总……”

  陆寒生打断他的话,声音沉稳果决,“准备私人飞机,我要亲自去M国。”

  ……

  另一边。

  姜宝儿在疼痛中恢复意识,眼皮沉重得像是粘在了一起。

  她费力地睁开眼,模糊的视线逐渐聚焦。

  映入眼帘的不是地下室冰冷粗糙的水泥顶,而是熟悉的天花板吊灯和柔软纱幔。

  她竟然回到了城堡的卧室?

  K这是打算放过她了吗?

  姜宝儿躺在床上,试图移动身体,可刚一动,身体的疼痛就让她倒抽一口冷气。

  看来药效还没有过去。

  只是,和昏迷前那种撕裂灵魂的极致痛苦相比,这会儿的疼痛似乎减轻了一些。

  没有那么难以忍受了。

  就在这时,卧室门被“咔哒”一声被推开。

  一道高挑靓丽的身影端着一杯水走了进来。

  来人穿着一件利落的红色紧身裙,五官明艳夺目,如同带刺的玫瑰。

  姜宝儿眼前一亮,声音虚弱地开口:“师、姐!”

  妤非晚见她睁着眼,先是松了口气,“醒了。”

  她走到窗前,将水杯往床头柜上“砰”地一放,劈头盖脸就骂:

  “K那个疯子!**!对自己人也下这种死手!**,**,简直不是人!”

  她骂完K,火气更旺,转头又瞪着床上虚弱不堪的姜宝儿,伸出手戳了戳她的脑门。

  “还有你!脑子被爱情泡发了?!任务没完成也就算了,想想办法补救或者乖乖认错不就得了?”

  “居然还敢跟他提离开?!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简直是在找死!”

  “师姐,疼……”姜宝儿疼得五官都扭曲了。

  妤非晚气得胸口起伏,“疼死你算了。”

  话虽如此,可看着姜宝儿惨白的小脸和一身掩饰不住的虚弱,她又忍不住心疼。

  姜宝儿被妤非晚骂得哑口无言,只能虚弱地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她喉咙干得发疼,没忍住咳了起来。

  妤非晚见状,虽然还是一脸怒气,但还是端起水杯,小心地递到她嘴边,喂她喝了几口温水。

  冰凉的液体滑过灼痛的喉咙,稍稍缓解了不适。

  “师姐……”

  姜宝儿的声音沙哑得厉害,“我不是在地下室吗,怎么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