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欢颜淡淡的笑了一声,“上镜好看就行,毕竟我也没什么本事,就这张脸还能看了。”

  周遭空气瞬间凝固。

  众人暗中交换眼色。

  往常贺总来探班,她眼底的笑意能融化春雪,今日却连指尖都透着疏离。

  说话也像是吃了枪子似的,一点也不客气。

  池欢颜这话,贺行周听着耳熟。

  后知后觉想起来,这是他之前羞辱她时说过的话。

  一瞬间,悔恨再次袭来。

  心脏像是扎进了一把钝刀,四肢百骸都在痛。

  徐导敏锐地察觉到气氛不对,连忙笑着打圆场:“欢颜这骨相可是百年难遇,上镜既有古典美又不失现代感,《敦煌遗梦》里那几个特写镜头,我都看呆了。”

  池欢颜垂眸浅笑,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

  “徐导过奖了。”她轻轻碰了碰导演的酒杯,“都是剧组灯光打得好。”

  ……

  晚宴散场时,贺行周在旋转门前拦住了池欢颜。

  “我送你。”

  “不敢麻烦贺总。”

  池欢颜绕过他,径直走向自己的保姆车,车门关得震天响。

  助理小陈站在旁边,尴尬地冲贺行周笑笑,也飞快地上了车。

  不远处,刚接上姜宝儿的陆寒生坐在车里。

  车窗降下来,他挑眉看向贺行周:“什么时候回来的?”

  “下午。”贺行周捏了捏眉心,嗓音里带着长途飞行的疲惫。

  他上周专程飞往苏黎世,在阿尔卑斯山脚的研究院等了三天,才终于见到神经学泰斗艾文教授。

  贺行周给他看了池欢颜父亲的病例,和他谈了很久,最终以丰厚的条件和他达成了来京都为池父看诊的协议。

  今天飞机刚落地就直奔公司处理文件,连时差都没倒就赶来了杀青宴。

  姜宝儿从探出小脑袋,杏眼圆睁:“你最近都不在京都吗?”

  “难怪欢颜姐还对你冷冰冰的!你该不会还没道歉解释误会吧?”

  贺行周下颌线绷紧,眸光暗了暗。

  歉是道了,但她没原谅自己。

  于那个误会……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他不知该如何说出口。

  姜宝儿叉腰,恨铁不成钢道:“真是的,上次和你说了那么多真是白说了!”

  “贺行周,嘴长来是说话的,解释误会这种事情要趁早,再拖下去,黄花菜都凉了。”

  姜宝儿气呼呼地缩回座位,“到时候你自己喝闷酒别叫我老公!哼!”

  陆寒生修长的手指轻轻揉了揉姜宝儿的发顶,眼底漾着化不开的宠溺。

  他抬眸看向贺行周,语气难得认真:“宝儿说得对,你要是喜欢池欢颜,就尽早把误会解释清楚,原不原谅是她的事,解不解释是你的态度。”

  “笨死了。”

  姜宝儿鼓着腮帮子嘟囔。

  陆寒生捏了捏她的脸颊,扭头贺行周说:“言尽于此,你自己考虑吧。”

  随即示意司机启动车子。

  贺行周回到车上,点了根烟,指尖的香烟明明灭灭。

  车窗外的霓虹模糊成一片,就像他现在理不清的思绪。

  司机看了眼后视镜,小心翼翼问道:“贺总,是回公司附近的公寓,还是回老宅?”

  贺行周没说话。

  司机看他脸色不好,也没再多问。

  手机突然震动。

  贺行周拿起来看了一眼,是陆寒生发来的信息:

  【宝儿刚才和我说,池小姐在晚宴上没怎么吃东西。】

  贺行周盯着手机上在字,眼前浮现出池欢颜纤细的身材。

  他摁灭了烟,吩咐司机,“去御膳轩。”

  司机应了一声,连忙发动车子。

  半个小时后,车子停在了池欢颜楼下。

  贺行周从车上下来,手里提着个保温食盒。

  里面是刚出炉的蟹黄小笼包,桂花糖藕,还有海鲜粥。

  他抬头看了一眼,池欢颜住的那层还亮着灯。

  贺行周来到池欢颜家门口,按响了门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