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瑾城说了一大堆,陆寒生坐在老板椅上,点了根烟,一言不发。

  “生哥?”

  顾瑾城这才察觉不对劲,笑容渐渐收敛:“你怎么了?没看直播吗?”

  陆寒生弹了弹烟灰,青白的烟雾在指间缭绕,衬得他眉眼愈发阴郁。

  顾瑾城刚要再开口,就听见他突然道:

  “宝儿……恢复记忆了。”

  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啊。”

  顾瑾城一时没反应过来,等明白这句话的含义后,猛地拍了下脑门。

  “对啊!我就说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他这下总算是明白过来了。

  小嫂子记得画册落在姜家,记得和苏秉承的师兄妹关系……

  回想到今天在画展上发生的事,顾瑾城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他小心翼翼地看向陆寒生:“小嫂子……全都想起来了。”

  陆寒生摇头,烟灰簌簌落在西装裤上:“不知道。”

  他掐灭烟蒂,眼底一片暗沉,“她没告诉我。”

  办公室陷入死寂。

  顾瑾城张了张嘴,干笑道:“那个……说不定小嫂子只是部分记忆恢复了?或者……或者她打算给你个惊喜。”

  陆寒生冷笑一声,“认错老公,是惊吓还是惊喜?”

  顾瑾城:“……”

  ……

  蓉城。

  姜宝儿和苏秉承抵达疗养院时,外婆正坐在阳光房里和几位老友插花。

  满头银发的老人手指灵巧地将一支夏荷插 入彩瓷瓶中,阳光透过玻璃窗在她身上镀了层金边。

  “外婆!”姜宝儿小跑着过去,亲昵的抱住了老人。

  “宝儿来啦。”

  外婆笑着**她的发顶,抬眼看见苏秉承时,手指微微一颤,“秉承也来了?”

  苏秉承上前深深鞠躬:“师母,弟子不孝,这么久才来看您。”

  老太太笑着拉着他的手细细端详:“我老太婆也没什么好看的,倒是你,怎么长了这么多白头发?你才四十出头呢。”

  苏秉承微微低头,任由老人**他的发丝,轻声道:“这些年忙着在国外事业,没注意。”

  老太太叹了口气:“你师父要是还在,又该念叨你了。”

  三人坐在藤椅上聊到暮色四合。

  苏秉承说起在国外的趣事,逗得老太太直笑。

  姜宝儿坐在一旁,安静地剥着橘子,目光却时不时落在师兄身上。

  他和外婆聊天时刻意避开了所有可能勾起外婆伤心的话题。

  次日。

  晨雾未散,姜宝儿和苏秉承便去了陵园祭拜外公。

  外公的墓碑周围栽满了他生前最爱的墨兰,青石墓碑上刻着“丹青不知老将至”七个字,笔力遒劲,是外公生前亲手所书。

  “师父,我和小师妹来看您了。”苏秉承将花轻轻放在碑前,声音低沉。

  姜宝儿跪在墓前,指尖轻轻描摹着碑文上的刻痕。

  她回想起年幼时,自己坐在老宅的putao架下,外公握着她的手,一笔一画地教她运笔。

  外公总说:“我们宝儿有天赋,以后啊,要画比外公更好的画。”

  祭拜完毕,苏秉承折返疗养院和师母道别,便去了机场。

  姜宝儿中午在疗养院陪外婆吃过午饭后,便准备回京都了。

  临走时,老太太将一张折得方正的红纸递给她。

  “上次寒生和我说,让我帮你们挑个婚礼的好日子。”

  姜宝儿接过红纸,展开一看,上面用工整的小楷写着她和陆寒生的生辰八字,下面列了两个日期:

  十二月十六·大雪初晴。

  十月初八·金秋吉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