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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主任翻完档案袋里的资料,眉头拧成了疙瘩,对着中年男人王建国沉声道:“老王,档案确实写着这房子是司家祖宅,当年只是临时安置你家,现在政策下来了,必须归还。”

  王建国立刻喊冤:“李主任!我们没地方去啊!新分配的楼房根本不够住,搬走了我们一家子睡大街吗?”

  妇女也跟着哭嚎:“就是!要么给我们找好住处,要么我们死也不搬!”

  李主任面露难色,叹了口气对司承年说:“司同志,按规定房子是你们的,但他们确实没有其他住处,强制执行也不合情理……要不你们再协商协商?”

  这话让司承年脸色一沉。

  协商?

  对方明显就是耍无赖!

  没等他开口,安千千嗤笑一声,嘲讽道:“他们没地方住,难道我们就有地方住了?我们的老家被征收了,现在能住的地方就只有这里。我们放着自己的房子不住,非得要去睡大街?”

  李主任尴尬地笑了笑。

  这年头谁家的房子不被占,有哪家会乖乖返回来?

  他现在能站出来证明房产归属已经不易,可不想再卷入这些人的纷争了,这些大爷大**战斗力可是很厉害的。

  安千千立马看出来李主任的犹豫,清理房产这事儿确实让他们出面也不合适。

  他们今天能来证明都不错了。

  她转身对大哥大嫂说:“大哥,大嫂,守住院门,别让他们进去捣乱!爹娘,你们带着孩子站远些,注意安全!”

  话音刚落,她撸起袖子就往院里冲。

  王建国夫妇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立刻扑上来阻拦:“你敢动我们东西!”

  安千千眼神一厉,侧身躲开妇女的拉扯,反手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妇女疼得嗷嗷叫:

  “房子是我们的,你们占着不走就是无赖!今天这东西,我还就搬定了!”

  司承年见妻子动手,也不再犹豫,跟着走进院里。

  大哥大嫂立刻守住院门,不让王建国等人趁机进来帮忙。

  安父安母虽然担心,但也知道这时候不能退缩,拉着孩子们站在胡同口,帮着拦住围观的人:

  “大家评评理,这是我们家的祖宅,他们占着不走还有理了!”

  安千千力气惊人,她抓起炕上的被褥,直接扔出门外;

  又把桌子上的锅碗瓢盆归拢到一起,一趟趟往院外搬。

  王建国想上前阻拦,被司承年一把拽住胳膊,不让对方动弹:

  “王建国,识相点就自己搬,别逼我们动手!”

  妇女还想撒泼,被安千千回头一眼瞪得不敢作声。

  那眼神冷得像冰,带着一股不好惹的狠劲,让她想起了山里的野兽。

  安千千把最后一个箱子扔出门外,拍了拍手上的灰,对王建国夫妇说:

  “东西都给你们扔出来了,限你们半小时内搬走!再赖着不走,我就直接报派出所,告你们非法侵占他人财产!”

  围观的邻居们见状,也纷纷帮腔:

  “该!早就该这么办了!无赖就该用硬办法!”

  “司家姑娘好样的!这房子本来就是人家的!”

  王建国夫妇看着散落一地的家当,又看看虎视眈眈的安千千一家,再想想派出所的威慑,终于泄了气。

  他们知道,这次是真的赖不下去了,只能骂骂咧咧地开始收拾东西。

  李主任看着这一幕,也没再多说。

  虽然不符合“协商”的规矩,但司家占着理,他也没必要为了无赖得罪合规的原主。

  等王建国夫妇灰溜溜地推着东西离开,他才对司承年说:

  “既然房子收回来了,你们尽快去房产局办后续手续。以后有问题,还是尽量通过官方解决。”

  司承年点点头:“谢谢李主任,这次也是没办法。”

  闹腾了半天,房子总算收回来了。

  李主任走了,看热闹的邻居也散了,就剩下司家自己人站在院子里。

  安千千反手关上院门,松了口气。

  可这口气还没松到底,一看院子里的情况,心又沉了下去。

  这房子是真大,正房、厢房加起来起码有几十间,比他们在老家的房子宽敞多了。

  可也真是空啊!

  王建国一家搬是搬走了,几乎全部都被安千千给扔出去了。

  院子里光秃秃的,屋里更是空荡荡。

  正屋的土炕上就铺着张破草席,边角都烂了。

  堂屋里只有一张三条腿的桌子,用几块砖头垫着,不然就得趴地上。

  大嫂挨个屋子看了看,走回来直咂嘴,“这里虽然旧了些,但修修补补也不是不能用。就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大哥也犯愁:“可不是嘛!晚上睡哪儿都是问题。我们带来的那点铺盖,根本不够。”

  安父安母没说话,但脸上也写着发愁。

  几个孩子倒是没心没肺,在空院子里追着跑,觉得地方大挺好。

  司承年眉头皱得紧紧的。

  他摸了摸裤兜,里面是家里所有的钱和票,感觉一下子就得花出去大半。

  安千千挽起袖子,对大家说道:“都别愣着了!空就空,总比被那家无赖占着强。”

  她开始安排活儿:“承年,你赶紧去街上转转,看能不能淘换点旧家具。别的先不说,床和吃饭的桌子得先弄回来,不然今晚都得睡地上。”

  “行,我这就去。”司承年点点头,转身就往外走。

  “大哥,大嫂,麻烦你们先把屋子收拾收拾。那些破烂都清出去,灰太大了,扫扫擦擦。”

  “爹,你看看哪儿需要修修补补的。娘,你帮着归置一下我们带来的东西。”

  安排完,她自己也没闲着,找来点旧报纸,兑了点浆糊,就开始糊窗户。

  窗户纸破了好几个大洞,不糊上晚上肯定灌风。

  一下午,一家人忙得脚不沾地。

  司承年天快黑才回来,还真让他弄回来点东西。

  他雇了个板车,拉了两张旧木床、一张方桌和四条长凳,还有一口铁锅和几个碗。

  “就这些了,旧货市场淘的,也不便宜。”

  司承年抹了把汗,“床只买到两张,今晚肯定不够睡。”

  “不够睡就打地铺。”

  安千千一边帮着搬东西一边说,“有床睡床,没床睡地上,总比露宿街头强!快,先把床支起来!”

  男人们忙着支床,女人们则把新买回来的锅碗瓢盆刷洗干净。

  安母用新买的米和菜,就在刚搭好的简易灶上做了晚饭。

  是一锅稠糊糊的菜粥。

  天彻底黑透了。

  屋子里点了盏昏黄的煤油灯。

  一家人围坐在新买来的旧方桌旁,喝着热乎乎的菜粥。

  屋子还是空,墙壁黑黢黢的,除了刚搬进来的几件旧家具,啥也没有。

  但关起门来,这就是他们自己的家了。

  安千千喝着粥,心里盘算:

  睡觉的铺盖、装衣服的箱子、做饭的调料、孩子们写字用的桌子……

  要买的东西还多着呢,钱和票都紧巴巴的……

  才怪!

  得尽快找个时机把钱和物都用不同的方式拿出来给大家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