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千千没再理会系统的纠结。

  次日午后,她带着春日准时出现在珍宝阁。

  拍卖场内座无虚席。

  她选了二楼的雅间,垂帘恰好能看清整个会场。

  “小姐,这就是今日的拍品册。”春日递来一本精致的册子。

  安千千随手翻阅,目光在“沧海月明珠”上停留片刻。

  确实是一匣七彩珍珠,成色极佳。

  “倒是配得上我的妆匣。”

  她合上册子,慵懒地靠在软垫上。

  拍卖会过半时,会场突然一阵骚动。

  安千千抬眼望去,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进会场。

  徐世维?!

  他怎么出现在这里?

  看样子,他比半年前消瘦许多,锦衣下难掩憔悴。

  但那双眼睛却更加锐利,像个疯子。

  他径直走到前排宴席落座,身后跟着两个护卫。

  “真是冤家路窄。”春日低声啐道。

  安千千唇角微勾:“怕什么,现在我们的模样与之前已经大相径庭,就算是站在他面前,也不一定能认得出来。”

  “小姐说的倒也是,现在的小姐比之前不知道美艳了多少,和以前的气质也完全不同,徐大少爷必然是认不出来的。”

  安千千笑了笑,没在意。

  认出来也好,认不出来也罢。

  只要自己死不承认,那就不是之前的安千千!

  拍卖会继续进行。

  当“沧海月明珠”被呈上展台时,全场哗然。

  七彩流光在珠贝间流转,美得令人窒息。

  拍卖师是一位精神矍铄的老者。

  他轻抚着盛放珍珠的紫檀木匣,声音洪亮:

  “诸位贵客,接下来这件宝物可谓举世罕见。”

  他小心地取出一颗珍珠,在灯光下缓缓转动。

  “此珠产自南海极深处,采珠人需潜入百丈海底,方能在巨蚌中寻得。”

  珍珠在灯光下流转着七彩光华,仿佛将彩虹凝萃其中。

  “诸位请看,这光泽通透莹润,更难得的是——”

  他示意助手熄灭几盏灯。

  珍珠在昏暗中竟自发泛起柔和光晕,将周围映照得如梦似幻。

  “夜明之珠,举世难寻。这一匣共七七四十九颗,颗颗皆能夜明。”

  场内响起一片抽气声。

  拍卖师重新点亮灯火,继续说道:

  “更神奇的是,此珠能养颜美容。长期佩戴,可令肌肤莹润,延缓衰老。”

  他意味深长地扫过在场女眷:

  “据说前朝贵妃便是日日佩戴此珠,年至四十仍如二八少女。”

  这番话果然引起轰动。

  不少贵妇已经迫不及待地交头接耳。

  “起拍价,一千两!”

  “一千五百两!”

  “两千两!”

  竞价声此起彼伏,转眼就已突破五千两。

  徐世维始终紧握号牌,直到价格升至八千两时,终于举牌:

  “一万两!”

  这个价格让场内安静了一瞬。

  “一万五千两。”

  清亮又慵懒的女声从二楼传来。

  徐世维猛地抬头,死死盯住珠帘后的身影。

  虽然看不清面容,但那声音,莫名熟悉。

  “两万两。”他咬牙加价。

  “三万两。”女声云淡风轻。

  拍卖师激动得声音发颤:“三万两!还有没有更高的?”

  徐世维脸色铁青。

  他今日带来的银钱,根本不够继续加价。

  最终,槌落音定。

  “沧海月明珠,归二楼听雨轩雅间的贵客所有!”

  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中,安千千缓缓起身。

  珠帘轻响,一道窈窕身影款款走出。

  徐世维急切地抬眼望去,却在看清对方面容时,眼中光芒骤然黯淡。

  不是她。

  这张脸明艳张扬,眉梢眼角尽是风流,与千千温婉清丽的气质截然不同。

  可那声音……

  他死死攥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太像了。

  像到让他恍惚间以为,是千千在与他竞价。

  “去查二楼听雨轩那位女子的身份。”

  他低声吩咐身后的侍卫。

  侍卫领命而去。

  徐世维望着安千千离去的方向,眸中翻涌着暗沉的光。

  这几个月来,他搜罗了无数与千千相似的女子。

  有眉眼相像的,有声音相似的,甚至有个连耳垂上的小痣都分毫不差。

  可她们都不是她。

  如今这个……

  他抚上心口,那里还残留着撕裂般的痛楚。

  哪怕只是声音相似,他也想要。

  想要将这道声音困在身边,想要在夜深人静时,听着它入眠。

  “小姐,徐世维的人跟上来了。”春日低声提醒。

  安千千漫不经心地把玩着刚到手的珍珠匣子。

  “让他跟。”

  另一边,徐世维的侍卫很快带回消息:

  “少爷,那女子是城中茶商苏清远收养的孤女,名叫苏浅浅,平日深居简出。”

  徐世维眼中闪过一丝轻蔑。

  茶商养女,不过是个商户之女。

  他当即带着护卫追上安千千的马车。

  “苏姑娘留步。”

  徐世维拦在马车前,目光灼灼地盯着车帘。

  车帘掀起,露出安千千明艳的侧脸。

  “公子有何指教?”

  “在下姓徐,排行老大,父亲乃是太子府门客,对姑娘一见倾心。”徐世维说得理所当然,“愿请姑娘入府。”

  安千千轻笑出声:“徐公子?京都那位丧妻不满一年的徐大公子?呵!徐公子莫不是忘了,你尚在丧妻之期?”

  徐世维脸色一僵,随即道:“逝者已矣,生者如斯。再则,不过是妾罢了,算不得正妻,也并未破了规矩。”

  “好一个逝者已矣。”

  安千千语气转冷,“可惜我对做替身没兴趣,更对做妾没兴趣。”

  她示意车夫继续前行。

  徐世维使了个眼色,护卫立即上前阻拦。

  “苏姑娘何必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声音阴冷,“徐某看中的人,还没有得不到的。”

  话音刚落,四个护卫同时出手。

  然而——

  “砰!”

  “啊!”

  不过眨眼间,四个护卫已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春日收回拳头,冷冷道:“就这点本事,也敢对我家小姐无礼?”

  若是以前的春日,必然是打不过徐世维的护卫。

  但是这几个月来,安千千日日都在给她们调理身体,实力早已不可同往日而语。

  对付这几个小虾米,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徐世维震惊地看着春日。

  这丫鬟的身手,竟比太子府培养出来的侍卫还要厉害!

  安千千慵懒的声音从车内传来:

  “徐公子,强抢民女这套在我这儿可行不通。若是以后还要对我下手,就不是今日这般放过你了。”

  马车扬长而去,留下徐世维站在原地,脸色铁青。

  他死死盯着远去的马车,眼中翻涌着疯狂。

  这个苏浅浅,他一定要得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