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珩眸光轻抬，如玉的面容在宋鹤安的注视下一点一点变得惨白，“会。”
虽然他极力克制，但低哑的声音暴露出他内心的恐惧。
不过是在强撑罢了。
“希望陛下能说到做到。”宋鹤安垂下睫羽，冷声道。
他们谁都做不了苏清绾的主，谁也不能强迫她做任何事情。
“阿纤姐妹二人自幼父母双亡，院子里的那棵石榴树下埋了一坛女儿红，是我们胡定心意之时便为阿绾埋下都，原本是想着待她出嫁之时启坛开封。陛下，回宫之前将这酒挖出来吧！”
容珩眉心微动，耳边掠过宋鹤安平稳的声音，“你是她的夫君，这原本就是属于你的喜酒。”
“多谢。”
宋鹤安的意思便是苏清纤的意思，他也算得到了阿绾家人的认可。
这一句“多谢”倒是比方才的会多了丝坦然和欣喜。
宋鹤安蹙了蹙眉，没有继续多说什么。
今日所言，已经是他逾矩了。
但这也是他为妹妹唯一能做之事。
“走吧，陛下微臣带你去挖你自己的喜酒。”
……
“好了，阿姐不必担忧。废后之女翻不出什么浪花来。哪怕我豁出自己的性命、抛弃这皇后之位，都不会给我的岁安留下任何后患。”
看着阿姐欲言又止的样子，黑色的眼睫微颤，苏清绾僵了一瞬又抬手轻轻拍了她柔声安慰。
不可承认的一点，即使是凌若薇已经死去多日，但她依旧是姐妹俩此刻还未完全踏过去的坎儿。
兜兜转转，话题从催着她孕育小皇子又绕回了废后之女芷柔公主的身上。
她死了，不代表复仇的终止。
芷柔公主似一条吐着毒信子的小蛇躲在阴湿的地方注视着她们，也在默默积蓄着力量。
早晚有一天，会朝她所珍视的人狠狠咬上一口。
虽然，在寿康宫已经咬过一次了，也就是那一日起，她才清醒过来，也下定决心为岁安除掉所有的障碍。
“我听冷宫里的嬷嬷说过，先帝原先就是被流放到冷宫之中的皇子，后来娶了太后才一步步登上皇位。”
苏清纤突然凑向苏清绾的耳畔，一股若有若无的龙涎香萦绕在鼻尖，她吸了吸鼻子压低了声音，“那些陷害先帝的妃嫔族人统统都被绞杀。”
苏清绾眨了眨眼，身子僵硬了一瞬，没有反应。
“你不信?！”苏清纤瞪大了眼睛，纤长的手指紧握成拳轻轻砸在她的肩上，急道:“我和你姐夫在冷宫约会时听那些老人传的，保真。”
宫廷中没有秘密，只要有心就可以发现。
上位者不会将精力放在这种小事上，但她们这些宫女太监们多少是知晓的。
何况，先帝在时也没有隐瞒这些，反倒是大张旗鼓地写进了史书。
只是后来先帝驾崩，新皇登基，又没有谁真的敢在新帝面前说起他已故父皇的坏话。
像苏清绾这种小宫女更是没人告诉她这种宫廷秘闻。
她这样说，是因为她起初让岁安走这条为母报仇的路，才满月的岁安在苏清绾的棺椁那一跪不是白跪的。
“善良若是会危及岁安，那我不要！能废掉一个皇后，自然也能废掉区区一个芷柔。”
苏清绾袖子里的手紧握成拳，掌心已经渗出不少血丝，疼痛令她无比清醒。
“阿绾，你不怕……”
“陛下”两个字脱口而出，苏清纤一想到容珩还在府中做客，急急捂住了嘴巴，指了指外面。
陛下是最疼爱女儿的，她当宫女时见多了。
也就岁安出世后，皇宫里的公主们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统统被皇帝遗忘，，心里眼里都是岁安。
可到底是皇帝的亲骨肉，与女人是不一样的。
“我也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
苏清绾敛去眼底的落寞，微微摇摇头，再次抬眼，却早已噙满泪花，“阿姐，岁安，她是我的命。”
一颗颗晶莹的泪珠顺着苏清绾白皙的脸颊滑落，更是砸在苏清纤的心里。
“我知道，我知道。”
苏清纤红着眼哽咽，抬手轻轻擦掉妹妹脸上的泪珠。
当年若不是为了她，妹妹也不会自己主动跳入凌若薇设计好的圈套搭上了一生。
明明是凌若薇生不出皇子，害怕自己的庶妹危及自己的后位，才想出这个法子。
但她永远不会承认自己手段下作，故意栽赃囚禁她于掖庭之中写，逼着在皇宫底层的妹妹一步步主动跳进这陷阱。
“阿绾，你已经很棒了。”
这句不情不愿的夸奖，时隔四年从苏清纤口中说出。
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时光倒流回四年前，告诉不让妹妹去淌这趟浑水。
她很庆幸自己有这么好的妹妹，可她又恨姐妹情深，若是没有那么好，是不是她的妹妹就可以逃过这生不如死的一劫?
都说爱是常常亏欠，可苏清绾如今已经身居凤位，她的亏欠又能值几分?
“你不在的那三年，我时常在想如果我们姐妹反目，你是不是就不会经历那一遭?也不会给仇人之女做后娘。”
如今做了皇后，自然不比做妃子那般随心所欲，凭喜好来。
苏清绾没有说话，静静地坐在床榻前任由阿姐拉着她的手碎碎念道:“幸好，一切都苦尽甘来。我差一点就让岁安走上替母报仇的路。幸好，你回来的刚刚好。我打算她六岁的时候再告诉她你离世的真相。幸好，幸好……”
苏清纤拉着妹妹的手，止不住地呢喃着“幸好，幸好……”几个字眼，鼻尖一酸，她也忍不住落泪。
天知道她那三年是怎么熬过来，尤其是夜深人静之时，她捧着烛台守在岁安的小床边，看见那张与亲妹妹一模一样的脸，心在滴血。
也难怪陛下常常会盯着岁安的小脸出神。
“阿姐，你将岁安养得很好。谢谢你，她还记得我。”
苏清绾轻轻倚在苏清纤瘦弱的肩膀上柔声道，“也谢谢你给了岁安一段最无忧无虑的日子。”
被关在废宫中的那三年，是她最最生不如死的三年，日日夜夜都被仇恨与痛苦裹挟着。
但她的女儿不是。
“小绾……”
苏清纤鼻尖一酸，扑进苏清绾怀中，才半盏茶的时间，姐妹二人的地位却已然互换，身为妹妹的苏清绾伸出手臂轻抚着阿姐的后背，任由她倒进自己怀中小声啜泣。
难过了好一会儿，苏清纤才将肚里积攒了三年的郁气疏散开来，猛地从妹妹怀里抽出身来。
她们姐妹二人已经有好久好久没有像今日般一起无所顾忌地说说话了。
苏清纤擦擦眼泪道:“绾绾，你和陛下怎么样了?”
虽然他极力克制，但低哑的声音暴露出他内心的恐惧。
不过是在强撑罢了。
“希望陛下能说到做到。”宋鹤安垂下睫羽，冷声道。
他们谁都做不了苏清绾的主，谁也不能强迫她做任何事情。
“阿纤姐妹二人自幼父母双亡，院子里的那棵石榴树下埋了一坛女儿红，是我们胡定心意之时便为阿绾埋下都，原本是想着待她出嫁之时启坛开封。陛下，回宫之前将这酒挖出来吧！”
容珩眉心微动，耳边掠过宋鹤安平稳的声音，“你是她的夫君，这原本就是属于你的喜酒。”
“多谢。”
宋鹤安的意思便是苏清纤的意思，他也算得到了阿绾家人的认可。
这一句“多谢”倒是比方才的会多了丝坦然和欣喜。
宋鹤安蹙了蹙眉，没有继续多说什么。
今日所言，已经是他逾矩了。
但这也是他为妹妹唯一能做之事。
“走吧，陛下微臣带你去挖你自己的喜酒。”
……
“好了，阿姐不必担忧。废后之女翻不出什么浪花来。哪怕我豁出自己的性命、抛弃这皇后之位，都不会给我的岁安留下任何后患。”
看着阿姐欲言又止的样子，黑色的眼睫微颤，苏清绾僵了一瞬又抬手轻轻拍了她柔声安慰。
不可承认的一点，即使是凌若薇已经死去多日，但她依旧是姐妹俩此刻还未完全踏过去的坎儿。
兜兜转转，话题从催着她孕育小皇子又绕回了废后之女芷柔公主的身上。
她死了，不代表复仇的终止。
芷柔公主似一条吐着毒信子的小蛇躲在阴湿的地方注视着她们，也在默默积蓄着力量。
早晚有一天，会朝她所珍视的人狠狠咬上一口。
虽然，在寿康宫已经咬过一次了，也就是那一日起，她才清醒过来，也下定决心为岁安除掉所有的障碍。
“我听冷宫里的嬷嬷说过，先帝原先就是被流放到冷宫之中的皇子，后来娶了太后才一步步登上皇位。”
苏清纤突然凑向苏清绾的耳畔，一股若有若无的龙涎香萦绕在鼻尖，她吸了吸鼻子压低了声音，“那些陷害先帝的妃嫔族人统统都被绞杀。”
苏清绾眨了眨眼，身子僵硬了一瞬，没有反应。
“你不信?！”苏清纤瞪大了眼睛，纤长的手指紧握成拳轻轻砸在她的肩上，急道:“我和你姐夫在冷宫约会时听那些老人传的，保真。”
宫廷中没有秘密，只要有心就可以发现。
上位者不会将精力放在这种小事上，但她们这些宫女太监们多少是知晓的。
何况，先帝在时也没有隐瞒这些，反倒是大张旗鼓地写进了史书。
只是后来先帝驾崩，新皇登基，又没有谁真的敢在新帝面前说起他已故父皇的坏话。
像苏清绾这种小宫女更是没人告诉她这种宫廷秘闻。
她这样说，是因为她起初让岁安走这条为母报仇的路，才满月的岁安在苏清绾的棺椁那一跪不是白跪的。
“善良若是会危及岁安，那我不要！能废掉一个皇后，自然也能废掉区区一个芷柔。”
苏清绾袖子里的手紧握成拳，掌心已经渗出不少血丝，疼痛令她无比清醒。
“阿绾，你不怕……”
“陛下”两个字脱口而出，苏清纤一想到容珩还在府中做客，急急捂住了嘴巴，指了指外面。
陛下是最疼爱女儿的，她当宫女时见多了。
也就岁安出世后，皇宫里的公主们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统统被皇帝遗忘，，心里眼里都是岁安。
可到底是皇帝的亲骨肉，与女人是不一样的。
“我也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
苏清绾敛去眼底的落寞，微微摇摇头，再次抬眼，却早已噙满泪花，“阿姐，岁安，她是我的命。”
一颗颗晶莹的泪珠顺着苏清绾白皙的脸颊滑落，更是砸在苏清纤的心里。
“我知道，我知道。”
苏清纤红着眼哽咽，抬手轻轻擦掉妹妹脸上的泪珠。
当年若不是为了她，妹妹也不会自己主动跳入凌若薇设计好的圈套搭上了一生。
明明是凌若薇生不出皇子，害怕自己的庶妹危及自己的后位，才想出这个法子。
但她永远不会承认自己手段下作，故意栽赃囚禁她于掖庭之中写，逼着在皇宫底层的妹妹一步步主动跳进这陷阱。
“阿绾，你已经很棒了。”
这句不情不愿的夸奖，时隔四年从苏清纤口中说出。
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时光倒流回四年前，告诉不让妹妹去淌这趟浑水。
她很庆幸自己有这么好的妹妹，可她又恨姐妹情深，若是没有那么好，是不是她的妹妹就可以逃过这生不如死的一劫?
都说爱是常常亏欠，可苏清绾如今已经身居凤位，她的亏欠又能值几分?
“你不在的那三年，我时常在想如果我们姐妹反目，你是不是就不会经历那一遭?也不会给仇人之女做后娘。”
如今做了皇后，自然不比做妃子那般随心所欲，凭喜好来。
苏清绾没有说话，静静地坐在床榻前任由阿姐拉着她的手碎碎念道:“幸好，一切都苦尽甘来。我差一点就让岁安走上替母报仇的路。幸好，你回来的刚刚好。我打算她六岁的时候再告诉她你离世的真相。幸好，幸好……”
苏清纤拉着妹妹的手，止不住地呢喃着“幸好，幸好……”几个字眼，鼻尖一酸，她也忍不住落泪。
天知道她那三年是怎么熬过来，尤其是夜深人静之时，她捧着烛台守在岁安的小床边，看见那张与亲妹妹一模一样的脸，心在滴血。
也难怪陛下常常会盯着岁安的小脸出神。
“阿姐，你将岁安养得很好。谢谢你，她还记得我。”
苏清绾轻轻倚在苏清纤瘦弱的肩膀上柔声道，“也谢谢你给了岁安一段最无忧无虑的日子。”
被关在废宫中的那三年，是她最最生不如死的三年，日日夜夜都被仇恨与痛苦裹挟着。
但她的女儿不是。
“小绾……”
苏清纤鼻尖一酸，扑进苏清绾怀中，才半盏茶的时间，姐妹二人的地位却已然互换，身为妹妹的苏清绾伸出手臂轻抚着阿姐的后背，任由她倒进自己怀中小声啜泣。
难过了好一会儿，苏清纤才将肚里积攒了三年的郁气疏散开来，猛地从妹妹怀里抽出身来。
她们姐妹二人已经有好久好久没有像今日般一起无所顾忌地说说话了。
苏清纤擦擦眼泪道:“绾绾，你和陛下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