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绾眼睁睁地看着皇后走入内室，她却无能为力。
只因为，她和姐姐的对面是这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
她也知晓今日贸然来求皇后娘娘有些不妥，但她别无筹码。
只能尽力去一搏，赌皇后娘娘心软能让她与姐姐见上一面。
毫不意外地赌输了，但她不悔。
屹立在皇城中的女人，又岂是那般容易心慈手软的?
唯有利益，才能打动她。
“臣妾告退。”苏清绾恭恭敬敬地对着皇后的凤座行了礼。
挪动着不便的腿行至殿外，望着天边飘逸的白云，苏清绾双眼干涩不已，却连半滴泪都流不出来。
“主子。”
候在轿辇旁的雨落连忙迎了上去，小心翼翼地搀扶着苏清绾，一旁的小太监也早早揭开轿辇前的纱幔。
看着那华丽柔软的宝座，苏清绾却是半点想坐的心思都不曾有。
“不……不用，本宫想……一个人静静。雨落，你陪本宫走走，让他们都先回去吧。”
雨落挥手，那些太监们便抬着那轿辇浩浩荡荡地回宫而去。
苏清绾走得缓慢，雨落跟在身后。
“你可曾去过掖庭?”
站在身侧的雨落身子一颤，宫中奴才最惧怕的是便是那吃人不吐骨头的掖庭。
“不……曾。”
苏清绾看着湖里肥硕的金鱼，轻笑“不去掖庭那鬼地方，才算好的。”
若是她的姐姐也这般幸运，便好。
明明，很快便熬到了出宫的年纪，嫁给心爱的男人为妻。
如今却深陷囹圄。
雨落还以为苏清绾是想起了以往在教坊司的苦日子，连忙安慰:
“娘娘，你已苦尽甘来。那样糟糕的日子不会有了。”
苏清绾点了点头，没有言语，良久才道:“回吧！”
两人转身离去，徒留一池活蹦乱跳的锦鲤……
————————
凤仪殿内。
凌若薇看着跪在地上惴惴不安的凌若初，神色好看些许。
看她不顺眼的庶妹，如今还不是像一只老鼠一样跪在她脚下臣服?
“可曾累着?”
跪在地上的凌若初摇摇头，不敢言语。
“那便好，毕竟，若是连这罪都受不了，又如何能安心侍奉陛下?”
“是。”
“那就有劳妹妹，抄写佛经百遍，为前朝那些染上瘟疫的百姓祈福。”
凌若初颤颤巍巍地退下，春兰当即将早已泡好的龙凤团茶递了上去。
“主子当真要让她进宫。”
“自然。她进宫一来不会忤逆姑母，二来不会借着我皇后的威名，躲在宫外安然一生。”
春兰不语，良久才说出自己心中的疑惑，“可娘娘不怕日后……”
“本宫在凌府的时候能压得她翻不过身，在这后宫之中又岂能不行?”
春兰顿时喜笑颜开，她不该小瞧自家小姐的。
“如今瘟疫横行，你仔细点公主那边。”顿了顿又道“午膳后，你将母亲送来助孕的那张方子给柔小媛送去，让她在长乐殿内好好学习规矩。”
一巴掌下去，给她一个甜枣。
只有恩威并施，苏清绾才会念着她凌若薇的功劳。
“是。”
苏清绾回到长乐殿之时，强撑着的那股心气早已泄了。
麻木地坐在台阶前看着正在院里扑蝶的年年，德福从殿内找来了坐垫，交到雨落手中。
“娘娘，地上凉。”
雨落抿着唇将坐垫铺好，苏清绾看见那金丝撺线的坐垫，眼眶红了一圈又一圈。
倚在殿外的宫柱上，苏清绾心中泛起的酸涩一阵又一阵。
阳光暖暖地洒在她身上，却不曾感受到一丝暖意，手脚竟有些冰凉。
她所求不多，此生只愿和姐姐平平安安地熬出宫便知足。
可为什么这么简单的愿望，总会事与愿违，不得如愿?
太阳很暖，她的心很凉很凉，也刺得眼睛生疼……
不知坐了多久，苏清绾才一脸麻木道“雨落，德福，你们扶本宫起来。”
看着苏清绾的精神头振作了些许，德福与雨落二人有些惊喜:“好，好，奴才/奴婢先扶主子进去。”
宫里头的主子最是娇贵，若是生了病，难熬的还是下头的奴才们。
走进内室，德福早已将膳食备好，就等着苏清绾回来。
强压着自己吃了两口，她便叫人将那午膳撤了下去。
“雨落，你去寻些淡蓝色的布料来，本宫想要做些香囊。”
姐姐喜欢。
做些香囊，送予姐姐。
哪怕，送不出去。
雨落找了些碎布来，苏清绾摇摇头，“本宫记得尚宫局前几日送来的布料里，就有一匹蓝色的。”
雨落有些错愕，忍不住劝道:
“娘娘，那匹布料顶顶好，奴婢留下来替娘娘做件裙子吧。做香囊，实在是有些浪……”
费。
雨落话未说完，苏清绾便直接打断:“她值得。”
“好、好，奴婢这就去。”
雨落顿时喜笑颜开，她这个主子什么都好，长得天姿国色。
最关键的便是脾气也是顶顶的好，从不对下人乱发脾气。
就是有一点不太好，淡淡的。
对陛下淡淡的。
无论是前头的顾嫔还是如今的玉妃，都变着花样给陛下送些点心和汤水。
她家主子是真的坐得住，从来都没有动过给陛下送东西的心思。
要知道，那侍奉太后娘**凌家小姐也给陛下送了回点心。
如今，娘娘是开了窍的。
雨落欢天喜地的抱了好几匹蓝色布料过来，一一摆在桌上。
苏清绾一眼便相中了那匹孔雀蓝的布料，“就它吧。”
“娘娘，春兰姑娘来了。”身后传来德福恭恭敬敬的声音。
苏清绾点了点头，候在门外的春兰板着脸不情不愿地行了个礼。
“柔小媛，我家娘娘让奴婢将这重金寻来的生子秘方送给你。”
苏清绾一愣，接过春兰手里的薄纸，柔声道“劳烦春兰姑娘替本宫向娘娘道声谢。”
“哼，算你识相!”
“春兰姑娘，我家娘娘好歹是正六品的小媛，是正儿八经的主子，你对我们娘娘也太不敬了。”雨落抿着唇提醒。
“呵，要不是我家娘娘心善，你家主子早不知道配给那个老太监当对食去了。哪里有做娘**福气?就算闹到皇后娘娘跟前，你说她是信我还是信你们主子?”
“人要知足，你说对吗？柔小媛。”
“辛苦春兰姑娘了，德公公看赏。”苏清绾颔首。
她只是皇后看中的一颗棋子罢了，要真论起来，是比不过皇后身边的大宫女。
低位者不如高位者的一只狗，仅此而已。
如今皇后派身边的春兰过来，既是给了她一颗甜枣，更是一次棍棒敲打。
春兰接过手里的赏银，翻了个白眼，施施然地离去。
“主子，这……”
“无妨，我们继续做这香囊便是。她定会欢喜。”
只因为，她和姐姐的对面是这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
她也知晓今日贸然来求皇后娘娘有些不妥，但她别无筹码。
只能尽力去一搏，赌皇后娘娘心软能让她与姐姐见上一面。
毫不意外地赌输了，但她不悔。
屹立在皇城中的女人，又岂是那般容易心慈手软的?
唯有利益，才能打动她。
“臣妾告退。”苏清绾恭恭敬敬地对着皇后的凤座行了礼。
挪动着不便的腿行至殿外，望着天边飘逸的白云，苏清绾双眼干涩不已，却连半滴泪都流不出来。
“主子。”
候在轿辇旁的雨落连忙迎了上去，小心翼翼地搀扶着苏清绾，一旁的小太监也早早揭开轿辇前的纱幔。
看着那华丽柔软的宝座，苏清绾却是半点想坐的心思都不曾有。
“不……不用，本宫想……一个人静静。雨落，你陪本宫走走，让他们都先回去吧。”
雨落挥手，那些太监们便抬着那轿辇浩浩荡荡地回宫而去。
苏清绾走得缓慢，雨落跟在身后。
“你可曾去过掖庭?”
站在身侧的雨落身子一颤，宫中奴才最惧怕的是便是那吃人不吐骨头的掖庭。
“不……曾。”
苏清绾看着湖里肥硕的金鱼，轻笑“不去掖庭那鬼地方，才算好的。”
若是她的姐姐也这般幸运，便好。
明明，很快便熬到了出宫的年纪，嫁给心爱的男人为妻。
如今却深陷囹圄。
雨落还以为苏清绾是想起了以往在教坊司的苦日子，连忙安慰:
“娘娘，你已苦尽甘来。那样糟糕的日子不会有了。”
苏清绾点了点头，没有言语，良久才道:“回吧！”
两人转身离去，徒留一池活蹦乱跳的锦鲤……
————————
凤仪殿内。
凌若薇看着跪在地上惴惴不安的凌若初，神色好看些许。
看她不顺眼的庶妹，如今还不是像一只老鼠一样跪在她脚下臣服?
“可曾累着?”
跪在地上的凌若初摇摇头，不敢言语。
“那便好，毕竟，若是连这罪都受不了，又如何能安心侍奉陛下?”
“是。”
“那就有劳妹妹，抄写佛经百遍，为前朝那些染上瘟疫的百姓祈福。”
凌若初颤颤巍巍地退下，春兰当即将早已泡好的龙凤团茶递了上去。
“主子当真要让她进宫。”
“自然。她进宫一来不会忤逆姑母，二来不会借着我皇后的威名，躲在宫外安然一生。”
春兰不语，良久才说出自己心中的疑惑，“可娘娘不怕日后……”
“本宫在凌府的时候能压得她翻不过身，在这后宫之中又岂能不行?”
春兰顿时喜笑颜开，她不该小瞧自家小姐的。
“如今瘟疫横行，你仔细点公主那边。”顿了顿又道“午膳后，你将母亲送来助孕的那张方子给柔小媛送去，让她在长乐殿内好好学习规矩。”
一巴掌下去，给她一个甜枣。
只有恩威并施，苏清绾才会念着她凌若薇的功劳。
“是。”
苏清绾回到长乐殿之时，强撑着的那股心气早已泄了。
麻木地坐在台阶前看着正在院里扑蝶的年年，德福从殿内找来了坐垫，交到雨落手中。
“娘娘，地上凉。”
雨落抿着唇将坐垫铺好，苏清绾看见那金丝撺线的坐垫，眼眶红了一圈又一圈。
倚在殿外的宫柱上，苏清绾心中泛起的酸涩一阵又一阵。
阳光暖暖地洒在她身上，却不曾感受到一丝暖意，手脚竟有些冰凉。
她所求不多，此生只愿和姐姐平平安安地熬出宫便知足。
可为什么这么简单的愿望，总会事与愿违，不得如愿?
太阳很暖，她的心很凉很凉，也刺得眼睛生疼……
不知坐了多久，苏清绾才一脸麻木道“雨落，德福，你们扶本宫起来。”
看着苏清绾的精神头振作了些许，德福与雨落二人有些惊喜:“好，好，奴才/奴婢先扶主子进去。”
宫里头的主子最是娇贵，若是生了病，难熬的还是下头的奴才们。
走进内室，德福早已将膳食备好，就等着苏清绾回来。
强压着自己吃了两口，她便叫人将那午膳撤了下去。
“雨落，你去寻些淡蓝色的布料来，本宫想要做些香囊。”
姐姐喜欢。
做些香囊，送予姐姐。
哪怕，送不出去。
雨落找了些碎布来，苏清绾摇摇头，“本宫记得尚宫局前几日送来的布料里，就有一匹蓝色的。”
雨落有些错愕，忍不住劝道:
“娘娘，那匹布料顶顶好，奴婢留下来替娘娘做件裙子吧。做香囊，实在是有些浪……”
费。
雨落话未说完，苏清绾便直接打断:“她值得。”
“好、好，奴婢这就去。”
雨落顿时喜笑颜开，她这个主子什么都好，长得天姿国色。
最关键的便是脾气也是顶顶的好，从不对下人乱发脾气。
就是有一点不太好，淡淡的。
对陛下淡淡的。
无论是前头的顾嫔还是如今的玉妃，都变着花样给陛下送些点心和汤水。
她家主子是真的坐得住，从来都没有动过给陛下送东西的心思。
要知道，那侍奉太后娘**凌家小姐也给陛下送了回点心。
如今，娘娘是开了窍的。
雨落欢天喜地的抱了好几匹蓝色布料过来，一一摆在桌上。
苏清绾一眼便相中了那匹孔雀蓝的布料，“就它吧。”
“娘娘，春兰姑娘来了。”身后传来德福恭恭敬敬的声音。
苏清绾点了点头，候在门外的春兰板着脸不情不愿地行了个礼。
“柔小媛，我家娘娘让奴婢将这重金寻来的生子秘方送给你。”
苏清绾一愣，接过春兰手里的薄纸，柔声道“劳烦春兰姑娘替本宫向娘娘道声谢。”
“哼，算你识相!”
“春兰姑娘，我家娘娘好歹是正六品的小媛，是正儿八经的主子，你对我们娘娘也太不敬了。”雨落抿着唇提醒。
“呵，要不是我家娘娘心善，你家主子早不知道配给那个老太监当对食去了。哪里有做娘**福气?就算闹到皇后娘娘跟前，你说她是信我还是信你们主子?”
“人要知足，你说对吗？柔小媛。”
“辛苦春兰姑娘了，德公公看赏。”苏清绾颔首。
她只是皇后看中的一颗棋子罢了，要真论起来，是比不过皇后身边的大宫女。
低位者不如高位者的一只狗，仅此而已。
如今皇后派身边的春兰过来，既是给了她一颗甜枣，更是一次棍棒敲打。
春兰接过手里的赏银，翻了个白眼，施施然地离去。
“主子，这……”
“无妨，我们继续做这香囊便是。她定会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