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母亲……可还健在?”

  余婉沁摇头,眼神黯淡下去:“我父母都不在了。”

  “抱歉!”赵明睿尴尬笑笑,转移了话题:“您如果方便的话,一会儿我们想给您拍一些照片,就正常地医治病人的照片就可以。”

  “行!”余婉沁点头同意。

  两人从办公室出来,赵明睿拍完照片,还有别的采访要做,先一步告辞。

  余婉沁目送对方离开,正打算回医疗点,蒋嘉成却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

  他狭长的桃花眼里是真挚又热烈的深情,笑容满面地迎上来。

  手里还捧着几支姿态遒劲,凌寒绽放的梅花。

  “余医生!”蒋嘉成将花递到她面前,语气带着几分得意:“你现在可是我们灾区的大功臣了!我看见隔壁山头有红梅绽放,觉得很应景,这梅花,配你正合适!傲雪凌霜,医者仁心!”

  余婉沁接受采访,他比自己得了奖还要高兴。

  心里感慨自己真是眼光毒辣,一眼就相中了这么个宝藏!

  他还贴心地找来了一个洗刷干净的空罐头玻璃瓶,示意可以把梅花**去。

  红梅傲雪,在这片单调的白色背景下,显得格外醒目和精神。

  这束梅花确实比上次那支俗气的塑料花顺眼多了,也费了番心思。

  余婉沁有些无奈,但看着那在寒风中微微颤动的娇艳花瓣,还是轻声道了句:“谢谢蒋同志,让你费心了。”

  蒋嘉成立刻喜笑颜开,目光灼灼:“余医生,你一定会成为华国顶尖的医学专家的!加油!”

  余婉沁听了这话,心头微微一动,眉眼也忍不住带了笑,那是一种专业被认可的欢欣与自信。

  她接过寒梅,放在鼻尖轻嗅,淡淡的香味扑鼻而来,让她想起曾经父亲常常讲的那一句“梅花香自苦寒来”。

  以后,她跟女儿的未来,一定会像这梅花一样,熬过寒冬后,娇艳绽放在山间。

  她这低眉轻笑闻香的模样,却是看呆了蒋嘉成。

  这一幕,同样也被恰好走过来的顾彦斌看在眼里。

  他眉眼变得柔和,这一刻,眼里只剩下那道坚韧从容的身影,一颗心都没她填得满满当当。

  “余医生,你忙了这么久饿不饿?食堂的饭菜没有油水,我想办法弄来了一只山鸡,我们去烤着吃吧?”蒋嘉成献宝似的开口。

  他的声音拉回了余婉沁的思绪,她不喜欢欠人人情,于是摇头婉拒:“谢谢,但是……”

  话还没说完,顾彦斌就先一步迈开长腿走了过来。

  看着蒋嘉成那副献宝似的模样,只觉得碍眼。

  这个蒋嘉成,就知道搞这些花里胡哨的表面功夫!

  他自然而然地牵过余婉沁有些冰凉的小手,为她捂热,接着在她耳边小声开口:“炊事班为了犒劳前来慰问的宣传科干事,特意准备了几样好菜,我都让他们给你留了一份。”

  他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肌肤上,余婉沁不自觉红了耳尖,她轻轻咬唇:“总是这样特殊照顾,会不会不太好?”

  顾彦斌弯了弯唇,大手摩挲着她的掌心:“不会,你是功臣,这些都是对你的嘉奖。”

  余婉沁就红着脸跟他去了食堂,两人自然而然地并肩走在一起,

  寒风依旧刺骨,两颗心却越来越靠近。

  蒋嘉成抿了抿唇,有些黯然地垂下伸出去的手,苦涩一笑,转而两手插兜,再抬头时,又恢复成原本吊儿郎当混不吝的模样。

  “喂!你们开小灶也别忘了我啊!我好歹跟你们一起并肩作战过!”

  既然打不过,他就加入总行了吧?

  顾彦斌黑了脸,很想把这碍眼的花蝴蝶踹飞出去。

  但是在婉沁面前,他还是忍了,咬牙开口:“你不是要去吃烤鸡?”

  蒋嘉成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烤鸡有什么好吃的,能跟余医生在一起,吃馒头咸菜都香。”

  余婉沁哭笑不得:“哪有这么夸张,我又不是红烧肉。”

  蒋嘉成嘿嘿笑,挠了挠头,脸色有些红。

  他觉得婉沁比红烧肉还香。

  三人吵吵闹闹说说笑笑一起往食堂走,顾彦斌很想把人直接弄走,偏偏蒋嘉成从小混迹黑市,跟个滚刀肉一样,压根拿他没办法。

  最后只能三人行一起吃完了晚饭。

  害得他想趁着没人注意,偷偷摸摸小手亲亲小嘴都没实现。

  心里憋屈死了。

  夜里,余婉沁在医疗点值完夜班回到临时住所,只觉得双脚冻得几乎失去了知觉。

  她刚要坐下揉揉脚,窗户被人从外面打开。

  余婉沁吓了一跳,刚要尖叫出声。

  就见身高腿长的顾彦斌,麻溜儿地从外面跳了进来,重新把窗户关好。

  “你怎么不走正门?”余婉沁提起的心又放下,没好气嗔他一眼。

  杏眼含娇带俏,带着连她自己都没发觉的妩媚多情,看得顾彦斌喉结发紧,浑身肌肉都紧绷了。

  真是要了老命了!

  他走上前,动作自然而然地接过她白嫩嫩的脚丫,大手拂过,替她揉了揉快要僵掉的脚。

  “别……”余婉沁羞得脖子都红了,想要阻止他。

  顾彦斌却不由分说,将她按住,喉结滚动,声音都暗哑几分:“别动,我帮你揉揉,不会乱来……你再动,把别人引来咋办?”

  余婉沁咬唇,杏眼中因为紧张羞涩而氤氲起一层雾气,却不敢声张。

  心也砰砰跳得厉害。

  他的大手滚烫炙热,覆在她冰凉的脚上,比火炉还要好使。

  顾彦斌微微弯了弯唇,深眸中划过一抹得逞的笑。

  等把她的脚揉暖和了,这才给她放床上盖好被子,然后将自己带来的灌满热水军用水壶塞进去,外面仔细地包着厚厚的棉布。

  声音低沉而自然:“夜里用这个暖暖脚。我刚灌的热水,能顶一阵子。”

  余婉沁愣了一下,那温热的触感透过棉布传来,瞬间驱散了脚底的寒意,也仿佛一下子暖到了心里。

  她觉得浑身都跟着暖和起来。还有一种滚烫炙热的悸动,在心尖儿轻颤。

  她抬头,对上顾彦斌那双在昏暗煤油灯下显得格外深邃的眼眸。

  有关切,有欣赏,还有一种沉静的温柔。

  “谢谢……”她轻声说,这一次,道谢里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亲昵和依赖。

  他没有送花,没有说漂亮话,却总是在她最需要的时候,送上最实在的关怀。

  这种笨拙却真诚的体贴,比任何华丽的辞藻都更能打动她。

  顾彦斌看着她低头摆弄暖水壶时微微泛红的耳尖,嘴角几不可查地向上弯了弯。

  他没多说什么,只嘱咐了一句“早点休息”,便转身离开了帐篷,将安静和温暖留给了她。

  余婉沁抱着那个暖烘烘的水壶,脚底逐渐回升的温度以及他不动声色地默默守护,让她感到安心和踏实。

  一夜好眠。

  同样睡得香甜的,还有在春城**留守的小童童。

  第二日干外婆来送早饭,说了救援队很快就能返程的消息。

  童童兴奋地抱着慕辰哥哥哇哇叫。

  “太好了!妈妈要回来了!”

  大家都笑看着她闹腾,等吃完早饭,几个小家伙就欢欢喜喜去上学了。

  与往日不同的是,童童她们班今天来了两个转学生。

  一进教室,就看见同学们都围在双胞胎面前,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而她们所在的地方,正是童童平时坐的位置!